我们四个小孩子在干枯的河床上玩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在猛子的提议下决定去爬山玩。可能因为我们是北方丘陵地带的孩子,对电视剧里面那种郁郁葱葱的高山有着莫名的向往,虽然我们这只是小石头山丘,但喜欢过家家、打仗的小孩子还是很乐意跑上去重演一出武侠剧情的。
山虽然不算高,但也算陡峭,我们爬上山顶之后只玩了不大一会便觉得累了。四个人坐在一个平整的大石头上聊天,这块石头也被我们美其名曰宝座。
“那边下面有个山洞,咱们进去玩会呗?”猛子指着一侧的说道,他脸上的汗水混着尘土,已经变成了一道道的泥印子,看起来脏极了。
“在哪在哪?正好现在有点热,咱们去里面凉快会!”娇儿是我们四个里面各子最高的,可能被太阳晒的比较厉害,所以也比我们更怕热。
“别去吧,我妈说那个山洞里面住着一个老虎,每年都有人去那上供的……”杨三儿是我们里面个子最矮的,他说的话经常被娇儿和猛子拿来取笑,包括这次。
“那都是骗人的!我妈说咱们村儿从来不去这上供,在这上供的都是那边开厂子的人……”娇儿指着身后的方向,那是在山的背后,哪里被山附近的小村子当了采石场,已经炸掉了小半个山头了。
“那也是有人上供啊,那里面住着大仙儿呢,咱们小孩儿不能去那捣乱!”杨三儿很认真的说道。
“你胆儿真小,我进去看过,里面是空的,也不大,就是凉快……”率先提议的猛子站在娇儿的一边,他又看了看很少说话的我,说道:
“果果你说,去不去!”
“随便,我都行……”小时候的我不太喜欢说话,而且也没什么太多的主见,基本上是有人一起玩怎么都行的状态。
“那就走,实在不行咱们就在洞口转转不进去……”猛子继续撺掇着杨三儿。
这样一说,杨三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们四个小孩子跳下石头,顺着小路绕到了山洞的方向,又往下走了一会,来到了半山腰上的山洞口。
山洞这里有一处很小的平地,有一条小路通到山下的小村。山洞的洞口堵了几块大石头,只露出一半的洞口,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洞口堵上了,咱们进不去,算了把?”杨三儿发现我们没办法进去,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他们干嘛堵上洞口,堵上洞口他们还怎么上供啊?”娇儿推了推足有他一般身高的石头,脸上很不高兴。
“是不是里面真有大仙儿?”杨三儿站在我们三个身后,小声的说。
“不可能,有大仙儿的话更不能堵了,大仙儿怎么出来啊!”猛子在一旁喊道。
我没说话,我对这个山洞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我看娇儿和猛子的表情,似乎他们想推开挡在洞口的石头进去看看。
这些石头虽然有我们一般身高那么大,但实际上也不能算大。不多说,他们两个就能把那几块石头挪开。
果然,猛子和娇儿不管杨三儿的反对,也没问我的意见,两个人一起走到洞口,试着把洞口的石头拉出来。
“往里面推吧,不然砸到脚怎么办……”杨三儿虽然胆小,不想进去,但却出人意料的开始给他们两个出主意。
这洞口的石头有两层,加起来赶上杨三儿的身高了,而且看起来,这石头都是倒着堆起来的,无论是推还是拉,都得费不小的力气。
“对,往里面推,这样也好使劲……”娇儿应了声,便开始跟猛子一起推一块看起来比较圆的石头。
我站在杨三儿的身边,看着他们两个干活。都是农村的小孩,平时干的活都不少,力气远比城市里的孩子大。很快,他们就推开了那块石头,那石头顺着他们的力道滚进了山洞,发出了一阵大响还带着些许的回音。
“还行,再推两块咱们就能进去了!”娇儿开心的拍了拍手,又跟猛子一起去推另外的两块石头。
时间大约是下午两三点,大晴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山上没有风,我们之前虽然都出了不少汗,可也不会觉得冷。
眼看着他们推进去的石头已经有三块了,我们已经可以轻松进去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一阵寒意袭卷了我的全身。
虽然太阳很大,天气也暖和,可我们四个人穿的衣服都不少,都是长裤加外套,里面还有小背心,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根本不应该有冷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瞬,我也并没有太在意。
轱辘……咚!
“好啦,可以进去了,热死了!”娇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不管我们几个,自己率先踩着石头钻进了山洞。
“真凉快,猛子你们快进来!”山洞里传来了娇儿的声音。
“诶!来啦!”猛子也急冲冲的钻了进去。
山洞里黑黑的,两个人进去之后就开始在里面探索,都不再洞口,我和杨三儿在外面也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咱们进去吗?”杨三
儿问我。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进去……”我十分肯定的回答。虽然小时候的我有点内向,可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情,还真没几个人能说服我去做。所以,我这样一说,杨三儿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他往洞口蹭了两步,冲着山洞里面喊道:
“娇儿,猛子你们干嘛呢?里面有什么呀?”
“什么也没有,我们正凉快着呢,你们俩进来不?”猛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杨三儿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山洞,我知道他正在犹豫。
“那……我也……进去……吧!”杨三儿虽然是这样说,但我看他胆儿小的样子,估计他还没真的下定决心。
我觉得,我应该给他加把劲!所以我走到了山洞口,坐在紧贴着山洞口的一块石头上,说:
“你进去看看吧,我在这等你……”
杨三儿看我坐在洞口,似乎真的胆儿大了不少,点了点头就钻进了山洞。
说起来这种行为有点好笑,小时候经常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有时候是我在别人家玩,有时候是别人在我家玩,天黑了之后,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也好别的小朋友也好都会不敢回家。这时候我们一般会出现的行为就是,一个站在自己家的大门口跟另外一个说“你走吧,我在这看着你!”
就是这样简单的对话,几乎毫无逻辑的鼓励,就能够让另一个小孩子胆子变大,就好像即便走在黑暗里遇到什么危险,另一个也能马上叫大人出来救人一样。
现在,我的行为对杨三儿来说,就是这样的意义。
那时候的我还在练武,体力比他们要好,恢复的也比他们快。我们在山洞口站了一会的功夫,我身上的汗已经落下去了,体力也恢复了过来。又在石头上坐下,即便没几分钟,可两腿的疲惫也缓了过来。
我靠在山洞口,听着杨三儿慢慢的钻进山洞,又听着他踩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阵阵石头晃悠的声音,也听到他叫了娇儿和猛子两声。
“你说这画是谁画的?画的那么难看!”娇儿和猛子的对话传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应杨三儿的呼唤。
“谁知道呢,画的这是什么啊,是老虎么,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啊!”猛子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果果,你快来,果果!”杨三儿的声音从山洞里传了出来,听声音,似乎他还在山洞口附近,并没有往里面走。可他的声音,我听着不对劲,好像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