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戟的士兵们笑了,这些轻歌漫舞的女子,竟然也会使用刀剑。然,等到他们看到自己人纷纷倒在雪国女子剑下的时候,他们才止笑,先是一怔,然后愤怒,再然后冲上前。
同样只有二十名女子,同样美貌娇柔,却不再是束手待毙。她们看到敌人眼中的怜悯与惋惜,也知道因为怜悯惋惜,敌人的刀剑慢了轻了。可是她们并不会领情,因为她们明白敌人怜悯惋惜的不是生命,是她们年轻美丽的身子。——让他们蹂躏的身子。所以她们用尽一切可以用的方法,只为打倒敌人。
大戟的军队第一次遇到这样强大的抵抗。敌人不仅可以用剑砍掉自己的脑袋,还可以用牙齿咬掉自己的阴囊,用指甲剜去自己的眼睛。他们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倒下的雪国女子越来越多。面对四面八方的涌来的敌人,她们没有恐惧胆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血拼到底。哪怕尸骨不存,血流成河。
大戟胜了。但是,他们看着眼前堆积的尸体,忍不住呕吐。
战鼓声声,敲醒了天与地,敲醒了大戟。
天已大亮,海上的渔船,纷纷逃离,可是海天之间,几百战船破浪开来,船上挂着大戟的旗帜。渔船上的女子纷纷出船相望,面对高大的战船,这小小的渔船,好比蚂蚁与大象。
战船迎面而来,顷刻之间就将小小的渔船包围在其中。潮水澎湃,小小渔船在巨浪与敌船之间穿梭,灵活的像条鱼,是图冲出包围。
崖顶高台的敲手,用足气力击打战鼓,遥望海上战局。刚才还近在眼前的战船,因为潮退,此时已经远去数里。可是登高望远,极目远眺,海上战况依然清晰可辨。
声声战鼓,激发大戟斗志。
大戟的军师,白星卧牛安如泰山,独坐于高台下,静观其变。
陆上初战大捷,将军也上了崖顶,观望海上战局。战船中间的雪国渔船好比受惊的小鹿,四处逃窜,大戟胜利在握。
将军舒畅无比,笑容满面,侧头看看他的军师——大戟的功臣。可是,将军看到军师的那一刻却惊恐万状,随即大喝,“鸣金……”
高台的鼓手大怔,立刻丢下鼓锤,敲响了巨钲。声音尖锐,像一把把刀子穿过层层波浪,穿进每一个大戟士兵的耳中。顿时,海上也是一怔。
明明胜利在望,为何鸣金收兵。大戟军中都是困惑。
崖顶的大将军怒气冲天,又是急喝,“将白星卧牛拿下。”四名带刀士兵上前,将他们的军师压在刀下。白星卧牛又惊又疑,微怒,“都说兔死狗烹,眼下兔还未死,大将军眼里就容不下卧牛了。”
将军指着石上小案,怒喝,“你是雪国人,雪国的奸细。”
石头上的红木小案,放有一壶一杯一碟。杯壶盛酒,碟内装菜,杯为绿玉,酒是琥珀。将军的目光却是在那小小碟子内,普通的小碟子,装着并不普通的鱼片。——生鱼片。雪国人生吃鱼片,那是人间美味。
身份暴露,白星卧牛随即纵声大笑,狂傲而凄迷。侧头一望,海上波澜壮阔,大戟的战船旌旗飘扬。
温文尔雅的军师,突然怒目而视,身子一闪头一缩,从士兵的刀下逃脱。他右手一扬,张手成钳,掐住一人喉咙。那人顿时吐舌,闭目死去。白星卧牛左手夺刀,一挥一挑一劈,鲜血四射,眼前三人顿时毙命。然后提刀,大步直逼向前。
“保护将军。”将军身旁的护卫军纷纷拔出刀剑,相拥而上。刀光剑影在人们相织如网。
白星卧牛不肖一笑,突然一个转身掠向高台而去。三步到达高台悬梯之下,咬住刀背,单手一伸攀向台顶,行动敏捷如猿。攀到一半,右手握刀一抬,抛出钢刀,台顶鸣金之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地。
“拿下此人。”将军急令。众护卫军提刀握剑,追上前也攀向高台。
远处,碧波万顷的海上,在刀剑的威胁之下,海王的水手用尽全力拨动巨桨,追向雪国的渔船,渐渐离岸更远。
战船撞翻了小小的渔船,落入水中的女子惊恐万状。她们穿着黄色的舞衣,拍打着浪花,失声尖叫。薄如蝉翼的黄衣衫随着波浪起伏,不仅扎眼而且透明,诱人的身子藏在衣衫内细腻如脂。
“参将,鸣金了,鸣金收兵了。”有人冲到船头提醒参将。
参将侧耳细听,耳中只有波涛汹涌,只有雪国女子惊心动魄的呼叫。没有金鸣,也没有鼓响。
不闻战鼓,参将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