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蹲下去仔细看了看两个有苏女,他本是个表面大咧咧,实则非常细心之人,可是,饶是他反复比较,也无法找到这二人半点的区别。
这二人都是一模一样,眼眶的血迹,脸上的血痕位置以及衣服撕碎的程度……简直就是一个人瞬间化为了两个人。
竟没料到,这罗刹鸟居然如此厉害,可以一瞬间在人形和幻变之间自由切换。
好一会儿,他看到乱七八糟的布条堆里,一根红色的带子,正是当初他系在其中一个有苏女身上的,可现在,这带子也去掉了,又一点都分不清楚了。
很显然,罗刹鸟是特意破坏了这带子,或者他完全可以自己也幻变出一条同样的带子。
吴所谓和帝辛交换了一下颜色。
二人均是同样的心思:这罗刹鸟真是姜老头幻变而成?
若是姜老头,他这样一直以有苏女的形态存在,很可能他再次复活之时便是有苏女毙命之时,神鬼难救。
可他若不是姜老头,就更令人头疼了,单单姜老头的一枚棋子已经如此厉害,姜老头亲自出手那还了得?
甚至连满地的羽毛都消失无踪,想要辨认一下都完全不可能了。
吴所谓蹲下去,将打翻的酒樽捡起来一只,然后,放在一边。这只酒樽正是当初帝辛投掷出去的。
他看到帝辛的脸色很奇怪,他心里一动,却不动声色地笑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这两个人又一模一样了,其实,要区分她们的真伪真是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索性一刀一个,直接将她俩全部杀了……只要他俩彻底死了,我们根本就不必再分什么真伪了,也算是一劳永逸了!”
帝辛没有做声。
现在要分辨真伪很难,可是,要杀掉这两个人却是再容易不过了——而且,杀真的有苏女很容易,怕就怕杀到罗刹鸟的时候,它立即就会现出原形。
吴所谓继续道:“为了逼出罗刹鸟,真的顾不得要多杀一个人了。而且,罗刹鸟现在不敢现行,很显然是受了重伤,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否则,等他养好伤,缓过气,难度就太大了……”
帝辛还是沉默不语。
他笑嘻嘻的:“反正有苏氏送来的就是两个怪物,不追究他们弑君之罪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就算是杀了有苏女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说,现在的有苏女就算活下去也已经是一个瞎子,而且脸也花了,或者已经被罗刹鸟吓掉魂魄了,原本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活着其实意义也不大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宝剑,笑道:“有苏女啊有苏女,请你原谅我吧,杀你,是为了杀掉另一个妖怪。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灭掉敌人总要有所牺牲,所以这一次就很不好意思,要牺牲你了。这样吧,你死后,大王会重重奖赏你们有苏一族,让你的父母家人从此荣华富贵,安安稳稳,如此,你也不算是白死了……如何?就让我们把你和怪物一起杀掉吧……如此,你也算是大商的有功之臣了……”
说话之间,冰冷的宝剑已经贴着有苏女的脖子。
这把宝剑其实是子初的,因为子初一看到罗刹鸟就吓住了,宝剑也掉在地上,吴所谓便捡起来,但觉寒光凛冽,吹发立断,的确是一把好剑。
宝剑,只要深入一寸,便可以杀掉其中的一个有苏女——无论真伪。
吴所谓抬头,笑道:“受德,我们同时动手吧,一起结果了他们,免得麻烦……”
受德终于开口了,他淡淡地:“还是一个一个来吧。小吴,我来,你在一边看着……”
吴所谓立即把宝剑交给他,退后一步,大笑:“如此甚好。受德,你力气大,一刀下去,保证尸首分家,真的有苏女就不用说了,而假的有苏女一幻变,我马上就可以堵住他的后路,哈哈哈,我们就这样分工合作。好了,我数三下,时间到你立即一剑下去,将这二人的头颅彻底割断……”
他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三……二……一……”
“一”字刚刚落口,帝辛手里的宝剑不假思索便斩向了左边的有苏女。
锋利的宝剑眼看就要有苏女的脖子彻底割断,只听得“嗤”的一声,有苏女的身子立即变了,原本血迹模糊的女子就像一具僵尸,一瞬间就张开了黑漆漆的两扇翅膀。
整个房间顿时黯黑下来。
吴所谓哈哈大笑:“老鬼,我还以为你真的就沉得住气,哈哈,才这样你就忍不了了?你去死吧……”
宝剑,毫不留情地刺向罗刹鸟的翅膀,罗刹鸟识得厉害,扑棱着想要从门口冲出去。
可吴所谓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青绿色竹竿,他拿起竹竿就是一阵横扫。
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别看是一根普通的竹竿,可在这样的屋子里正是对付罗刹鸟的利器,吴所谓用足了全部的力气扫过去,只听得罗刹鸟的喉头发出咕嘟一声惨呼,漆黑黑的羽毛雪片一般掉在地上。
可是,它再也无法幻变成人形,也无法再让整个屋子变得黑暗,喉头发出一声一声的惨呼,竟然低下头,不顾吴所谓手里的竹竿,俯冲下来,一副要和吴所谓同归于尽的架势。
眼看锋利的嘴壳子就要插入吴所谓的头颅,但同时,吴所谓手里的竹竿也要插入它的心口,二人彻底两败俱伤的打法。
吴所谓哈哈大笑:“我一个死了三千多年的人,我难道还怕跟你比谁寿命更短?握草,你去死吧……老鬼,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
手里的竹竿不偏不倚插向怪鸟的心口,竟然不闪不避,宁愿让罗刹鸟的利爪抓破自己的头颅也要彻底结果了这老怪物。
“小吴……万万不可……”
千钧一发之间,帝辛猛地一拳击向罗刹鸟,罗刹鸟仓促转身,吴所谓手里的竹竿坠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刹鸟越过头顶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