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来到鹰长老被关的营帐,看到他的样子,几乎呕吐出来。
他侧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污,一条腿几乎被砍断,扭曲地搭拉在另一条腿上。
看到苏雪,鹰长老勉强坐起身,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襄宁公主,你来了。”然后他淡淡地瞥向轩辕烈:“我要说的话只能公主一个人听。”
轩辕烈上前踢了他一脚,鹰长老立刻弓下身体剧烈地咳了起来。“死到临头,还敢……”
苏雪说:“东然王,你先到帐外等我吧,他现在这样子伤不了我,不用担心。”
轩辕烈点了下头:“有事喊我!”然后离开营帐。
鹰长老咳了许久抬起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两眼布满血丝:“襄宁公主,我只后悔没有早早把你杀了,不过你别得意太早!会有人替我报仇!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他的神情阴森,声音像是诅咒一般,可是苏雪只觉得他很可笑,就好像一个失败者总是喜欢高喊:总有一天我会战胜你!
“鹰长老,你就想和我说这些么?或者你该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另外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罢了,并没有得意什么,因为你是死是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还要再提醒你一句,我的下场如何,你是看不到了。”
鹰长老听了苏雪这番话,好像一下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两眼瞬间黯淡下去、面如死灰——此时没有什么比蔑视更让他难受的了。他张了张嘴,颤声道:“我不是恐吓你,一定会有人替我杀了你。”
苏雪一点也不意外:“你说的是三殿下?”
鹰长老忽然笑了,好像终于发现一个强敌也有弱点:“哈哈。襄宁公主,你知道的虽然不少,但却差得远。三殿下虽然想除掉你,可我却不会指望他替我报仇雪恨!”
苏雪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转身离开营帐,她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因为她心里清楚,鹰长老不过是想借此掩饰他失败的不甘心,和对死亡的恐惧。
轩辕烈看到她忙问:“他说了什么?”
苏雪说:“无非是临死前还想耍耍威风,替自己壮壮胆子。”她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却并非完全不在意鹰长老的话,他所说一定会替他报仇的人不是三皇的话。还有谁呢!
轩辕烈嗤之以鼻地道:“这只老狐狸,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舒服!”
苏雪说:“东然王,今日我便起程回北关了。”
轩辕烈急切地道:“那怎么行,你现在如此虚弱,手上还有伤。”
苏雪看着那些正在整装拔营的士兵:“东然王也该回王廷了。”
轩辕烈说:“我只让一部份人先回去,我还会在此地逗留两日,军中也有不少人受了伤,不宜颠簸。”
苏雪道:“那我也不多留了,我急着回明阳,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轩辕烈看了看她:“公主。你有心事。”
苏雪笑了下:“没有,你知道我一向很忙,算算日子。我所建的度假村,差不多完工了。”
轩辕烈无奈地道:“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不管如何要保重身体。”
“嗯。”到了苏雪的营帐门口,碧姬来找轩辕烈说有事。“公主,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过来。”
苏雪回到帐中,便看到云非凡和龙逍遥在等她,而他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那感觉像是刚刚为什么事争执过似的。
云非凡说:“雪儿。手上的伤如何了?”语气虽然带着关切,却不像他该有的态度。之前她被花枝刺了一下,他表现得都比现在紧张许多。
苏雪见他肩上挎着绷带:“定北候有伤在身。还特意来看我,实在让我过意不去。我这只是皮肉伤罢了。”
云非凡苦笑:“雪儿怎么忽然对我这般客气?”
龙逍遥说:“苏小姐,听说表弟说,你即刻就要回北关?”
“嗯,明阳那边还一堆事,我想早点回去。”
龙逍遥看向云非凡:“定北候,我也出来多日,该回兴安看看了,你若还要在此地留些时日,我走之前,会替你把药准备好。”
云非凡说:“我也要马上回明阳去复命,一起走。”
龙逍遥笑了下:“好啊,这样倒也方便我照顾两位的伤。”
苏雪忽然间觉得好像所有的人都变得不对劲了,互相的称呼和态度都变了。而她最不能接受的是,云非凡对自己竟然这种态度,明明错的人是他!“龙公子,该帮我换药了。”
云非凡闻言起身道:“公主,臣告退。”
苏雪挑了下眉毛:“站住!定北候对本公主好像很不满。”
云非凡躬身道:“臣岂敢对公主不满?再说公主就要做东然王妃,在这里,臣更不敢有半点造次。”
苏雪彻底怒了,原来他竟然因为这个,一定是莹涵在他面前搬弄了许多是非!而且他还相信了。
不过她现在不想解释,冲他之前“舍己救人”的举动,她已经不打算再和他说什么。
龙逍遥却显然按耐不住怒气了:“定北候,想不到你不但没良心,还没头脑,你忘了你和公主是有婚约的?她怎么可能嫁给东然王为妃。”
云非凡说:“所以我能活着回来,公主一定很失望。”
苏雪抬手指着帐门:“滚!”
“臣告退。”
苏雪气的脸色发青,龙逍遥劝道:“别气坏了身子,慢慢他会明白的。”
苏雪怒气冲冲地道:“明不明白都无所谓了,我绝不会再理这个混蛋!”
龙逍遥轻笑:“皇上已经指了婚,早晚你都要嫁给他不是吗?”
苏雪道:“就是一辈子不嫁,我也不会嫁给他!”
龙逍遥拖起她的手,小心地拆绷带:“别说气话!”
“咝!疼!”
“唉,忍着点。再过两天不只疼,还会痒呢!”
苏雪嘟了下嘴:“你这是安慰我吗?早知道会遭这种罪,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龙逍遥说:“口是心非。”
“我没有!喂!你轻点……”
快到晌午他们才起程。轩辕烈一直送了他们很远才回去。
苏雪坐在马车里,想着莹涵和云非凡惜别的情形。又是一阵怒气上涌。
秋叶说:“公主,你可得好好注意身子,龙公子说你要是长此以往这样下去,用不几年就会把身体弄垮。”
苏雪问:“他什么时候说的?”
秋叶道:“就是公主那日不舒服,龙公子给你服了迷药的时候说的啊。”
苏雪说:“我才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这次的事解决后,我就好好待在鸣泉谷做生意。天天吃好的、喝好的、泡温泉……”
秋叶笑笑说:“好啊。”
苏雪有些乏,闭上眼休息。大概秋叶以为她说的是云非凡这件事,其实她所指的是整件事,因为三皇子那边不解决,她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考虑到她的伤势,行军速度并不快,快到傍晚才到北关,程紫依先吩咐人备晚饭,然后单独把苏雪请到书房。“公主,怎么还受伤了?”
“没事,一点小伤。程将军可是有事想对我说?”
程紫依道:“嗯,明阳那边很平静。按皇后娘娘的吩咐,我在贵西到明阳所经郡县加派了一部份精兵。”
苏雪说:“这样的话。贵西王应该知道皇上和皇后对他起疑心了,他暂时应该会收敛一下。”
程紫依点了下头:“不过也不能说危机就此过去,特别是公主你,这次能破坏他们的计划,公主的功劳最大,他们筹划多时功亏于溃,鹰长老又因此而送命,一定……”
苏雪说:“我知道,我会小心。”
隔天一早伊英儿便来找她:“雪姐。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和你回明阳去玩儿几天。”
苏雪说:“英儿,你要跟我们一道回去当然可以。不过我最近会很忙,怕是没有多少时间陪你。”她不想伊英儿跟着自己遭受到危险。虽然她的武功不错。
伊英儿道:“知道啦雪姐,这次能陪我的人很多呀。”
苏雪笑笑:“冷公子会和你一起去?”
伊英儿一撇嘴:“我说的人不是他啦!”
苏雪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冷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你表哥应该知道。”
伊英儿道:“他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倔得像茅坑里的石头!”
“呵呵,英儿,从脾气上来说,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
“雪姐,你取笑我,不理你啦!”
吃过早饭,苏雪叫龙逍遥过来商量动身时间,龙逍遥极力反对今日动身。“苏小姐,你必须好好修养两天再上路。”
苏雪见他态度十分坚决,有点惊讶,这阵子从来都是自己说什么他就跟着做。“好吧,后天一早我们再动身。”
因为手上有伤,不能骑马,午后她在龙逍遥陪同下到城墙上散步。
一望无垠的草地,像一张绿色的地毯直铺向天边,苍茫浩渺,气魄摄人。苏雪一时看得有些心醉。
龙逍遥问:“苏小姐喜欢这景色?”
“嗯,龙公子不喜欢吗?”
龙逍遥凝视着远方:“谁能不喜欢呢!”
“臣有几句话想对公主说。”云非凡不知何时来到苏雪他们身后。
苏雪没有回头:“定远候想说的是公事还是私事?若是私事,本公主现在没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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