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既然是他们的挚友,想必也有些能奈吧。”阿济敏目光上下瞟看他一番,再道:“你们宋庭有句话叫‘物于类聚,人于群分’,张元吴昊名声极响,瞧你的模样虽然迂腐,却是气度不凡,想必也有什么所长吧?”
“所长?”林帛纶侧过脑袋头,一副在深深细思般,暗里呸骂:老子的所长就是滚床单,床单一滚时间就很长,是不是这样呀。却是一脸想不清的迷疑,微笑道:“打理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倒是还行,至于所长,那便就不知了。”
眼瞧目见这蠢蛋迟缓愚钝,阿济敏轻努过嘴,询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哦!”听得询问,林帛纶急忙后退一步,团团抱揖上报家名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修,是吉州永丰人仕,家父欧阳峰,所经营产业乃布庄,正是欧阳绸缎庄,上有一母,无兄弟姐妹。”
晕!阿齐敏不太受得了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我又没问你这么多,只管回答叫什么名字就行了,罗里八嗦一大堆,真是个大蠢蛋。”
“这……”林帛纶煞时一脸尴尬,屏气挤力让脸充上少许血晕,静立垂首,矬的跟他胯下那坨事物没啥两样。
“算了。”挥了个手,阿齐敏抿着嘴巴再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通,彻头彻尾一个宋庭典形的酸儒蠢蛋,这种软弱无骨的东西竟有为未婚妻踏入敌国的气魄?着实奇怪了。
有些弄糊涂,想不相信他的话,可是句句都有出入,不去相信却明明摆在眼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林帛纶垂首尴尬,状样急促不安,心里却笑翻了天,偷瞧了瞪看自已娘门,急急又低下眼,深深一鞠,手指钱信和郭遵询问:“公主殿下,他们两人是在下的护卫,一路护我不被虎狼吞啃,亦也无犯过错,不知可否释放他们?”
对了。这番话让阿齐敏马上就有主意了,当即挥手让人开了站笼,手指蠢蛋两名护卫警告:“本公主就放了你们,若敢生事一定不饶,还不快走。”
“这……”见着少爷变成的阉人,钱信和郭遵早就傻眼了,哪里听得母狗威胁,急忙上前护住林帛纶,大声喊道:“少爷放心,奴才们一定护你周全。”
对了,就是这样子。阿齐敏极是满意,这两人忠心耿耿,一定不会让蠢蛋落在她手中,要知蠢蛋话里的真假,跟着他们准没错。
“你们勿须如此。”林帛纶急急推开他们,唐僧转世,叽里咕噜不带喘气连说:“公主殿下是明是非之人,不会为难我的,你们就回去吧。”说着,抬起双手搭在他们各自肩上,“没我在身边一定要待人以谦,凡事要忍一忍,让一让,不要与人发生口嘴,不要惹事生非。回吉州告诉我娘,就说我在擘友家里坐客,过些日子就回去,让她老人家切勿担心。”
两人肩膀被按,立地想起出来时少爷的话,相信他,这是命令。刚才没明白,现在马上知道这是计策了,齐齐重叹出一声,抱拳哀道:“是,少爷多保重。”
阿齐敏晕乎,心想他难道真的只是来求情的?茫然观看磕头离开的两名奴才,狐疑往虹桥走问:“纵然你真的只是来替未婚妻求情,可是和余青是什么关系?”
跟着她向前方的虹桥徒走,林帛纶点点头讲述:“七天前我过了边境,见他倒在路上,浑身全是血渍,便为他包杂了,没想他感恩于我,告诉我姓余名青,正是前段时间人尽皆知的余门遗孤。”
闻言,阿济敏诧异睇看了他一眼,皱眉道:“那你还与他称兄道弟结伴而行。”
林帛纶微笑解释:“我念他诚肯,且又受伤不便,且那时已入了金国,谅也无碍。再说来,见死不救实非为人处事之举,读圣贤书所谓为何?且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俗言云道:‘与人方便,自已方便’,我又何乐而不为?”
文绉绉的阿齐敏听的晕,强忍住上吊眼白,大呼受不了低骂:“真是个蠢蛋。”随即抬看他询问:“所以你们便称兄道弟,结伴前来?”
林帛纶点头,状似开心,手舞跳蹈而笑面。“正是,余大哥感念举手情谊,听闻我是寻妻而来,便一力举鼎,说他对金朝有恩,定然为我引荐宰相,拜见公主,求其情面。”
真是个大蠢蛋。阿齐敏见他这副手舞足蹈模样,心里一声接一声暗骂,角嘴却也挂着一抹笑意,眼珠轻转了一圈,手指他怀兜道:“所以你入城就让人去购了那对手镯,是想来贿赂我?”
“这……”林帛纶顿时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边走边抱拳道:“礼多人不怪。”急忙从怀里掏出手镯。“还请公主殿下笑纳。”
阿齐敏拿过他手中的镯子,看了几眼,随手往一旁的花圃扔去,不太高兴哼道:“礼不论好与坏心意诚就是,可你要送我手镯,却让奴才代购,哪来的诚意?”
“这……”林帛纶老脸顿时一阵尴尬,阵青阵红了会儿,重重叹了一声歉然道:“公主殿下说的极是,是欧阳修怠慢了。只不过我天生畏寒,虽说时值初春,然北面天气像是秋芒时节,深怕染上风寒重症而倒,便先食用了一些补体之物。”
这件事阿齐敏一直想不通,现听得他这一说,恍然大悟了过来,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指着他轻骂:“你这个蠢蛋,竟然把大补吃的像在用膳,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
“此事不能全怪我。”林帛纶扬起极其无辜的双眼,摇摆双手澄清:“一般在外面用补,每十定要缺六,每五定要缺三,此举原本商人投机取利手法,谁曾料想中都补膳却是货真价实,不减不缺,初来乍到不明情况才于至如此。”
宋庭的馆店是不是真这么奸诈阿齐敏不知,不过奸商之名古有了,也曾听过米线充鱼翅之事,摇头骂道:“所以说你们宋庭就是奸险,得让我大金好好为你们治一治才行。”
这番话顿时让林帛纶闭上了嘴巴,扬起一脸不荀同神色,可却不吭片言。
没听到回答,阿齐敏抬眼往他脸上瞧去,皱眉询问:“你不赞同?”
林帛纶脸上明显挂着“对,我就是不赞同”,抖了抖喉咙,摇头道:“没有。”
他那副不赞同的样子任谁都瞧得出来,偏偏却说着违心的话。阿齐敏心里老大不爽,也不再言语了,跨步就往前方的石门笔直走去。
她不说话,林帛纶自然是安安静静,心想这个金国娘门倒是不坏,跟着他走入石门,是个落院,小桥流水很是别致,来到一座挂有玲当的阁楼前,她挥退守门的四名婢女,似笑似非笑道:“欧阳,我阿济敏还不相信你,别耍什么花样,进去。”
刚想她直爽,马上就来个狡诈的,林帛纶心里大感意外,他什么事都想在前头了,遇见飞雪的时候,飞雪肯定是要叫自已名字,刚好她就是叫自已呆子,再适合他的形像不过了,那有什么好意外的?他的意外不是飞雪,而是这个娘门,这个金国娘门,前面已经下了诱饵了,现在还要试一试真假,真可谓是半丝机会都不放过呀,其细心狡诈让人防不胜防。
林帛纶心下暗寸,要不是自已这种得道成仙人物,让别人来肯定早就栽了。赶紧扬起副急骤模样,飞快跨奔上台阶,吱呀推开厢门,迈步过了隔屏,蓦地整个人一僵。但见床前双手双脚绑吊着个裸女,一身玉肌鞭痕累累,新伤旧伤可怖之极,她低着头,发丝下垂摭住了脸,已然皮开肉绽,奇惨无极。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他强咽沫液,极力压下肚里的怒火,整个人抖如寒风中残叶,心里祈褥不要是雪儿,他的雪儿不应该让人虐成这般。
“是……是雪……雪儿吗?”看着那瘦削的身子露出两排肋骨,他强忍住眼泪,震惊无比徐徐步前往她走去,抱住那颗下垂被黑发挡住的小脑袋,心里一股巨大的悲伤来袭,缓缓慢慢拨开这个可人儿脸上发丝,见着露出来的苍白瘦脸,呜咽一声,眼泪无法自住流从眶里坠落。
“雪儿,雪儿,雪儿……”不再是演戏,眼泪如雨哗啦而下,他的心爱人儿竟让人如畜牲这般的虐待,五脏六肺齐裂,号啕抱这个可怜的心爱之人,频声哭丧唤:“雪儿……雪儿……”
楼飞雪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月,每次觉的要死,可是母狗却偏偏为自已留下一口气,昏迷中耳里传来传来呆子阵阵呼唤,她缓缓慢慢睁开双眼,隔着发丝见着呆子哭的一脸眼泪鼻涕,呆子怎么会在这里?看来自已离死期近了,一直不流的眼泪此时亦也法自住从浑浊的眼里溢下,有气无力颤唤:“呆子……”
在一旁观看阿济敏见欧阳哭的如此凄惨,一对英眉拧成一股绳,听见哑巴迷离唤他呆子,心里不仅确定他们是未婚夫妻关系,更进一步相信这人是真的来求情的了。冷冷哼道:“好一句呆子,哑巴女,你总算开口了,这个呆子还真是管用啊。”
怒!林帛纶肚里的火烧上了,强忍住从胯下抽出蚀日捅死她的冲动,不转头也不转身,轻轻抱着雪儿发抖的身子,吸着鼻头悲伤轻细:“为什么要那么的在意风不能,他不要你了,忘了这个人吧,你偏偏不听,瞧瞧都为他受了什么罪。”
不是幻觉吗?听到母狗声音,真实感受到温暖,楼飞雪身子一僵,怔怔看着呆子悲伤的泪脸,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也落入母狗的手中了吗?悲戚闭起了双眼,睫毛的眼泪不断下流,他来干什么?来干什么呀。
阿齐敏静看他们,英眉愈皱愈紧,拥抱的两人刺眼之极,重重哼道:“好一对痴男怨女,本公主今日倒看到一场好戏了。”
“你……”林帛纶强忍住暴怒,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瞪看这只母狗,抖着喉咙,“你太……太过份了?”心里通天彻骂,把他全家祖宗十八代一一骂了个遍。
阿齐敏错愕凝看他气愤双眼,心下狐疑,是自已看错了吧?他刚才是想杀自已吗?冷冷笑道:“你们宋庭不是一向唤我大金为豺狼吗?这狼可是凶残之物,哑巴女敢来刺杀本公主,那么就该有勇气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