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四年,四月初九。
扬州外,江北大营。
中军大帐,琦善高坐在大帐上方,下方坐着吴启功等一干将领。
此时的琦善,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但还是红光满脸,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历史上,这一月已经是琦善的最后一个月,便是在咸丰四年病逝的。然而,琦善现在却是吃得香、睡的香,无忧无虑,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其中原因,自然是李振这只小蝴蝶造成的。
历史上,琦善主持江北大营,处境艰难,事事担心,长期处于极度压制的状态当中。并且,琦善还得面临朝中的压力,得病后就一病不起,干脆的病逝了。因为李振的扇动,江北大营稳稳的屹立在扬州城外,没有受到太平军的威胁。
并且,琦善还不断地扩张兵力,增强实力,已经是号称不下十万之众。虽然都是些不经打的军队,但一座座军营却有着强大的震慑力。
况且,李振还在上海,所以琦善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琦善的好日子没有多久,已经得到了太平军大举来袭的消息。琦善立刻召集了军中众将,沉声说道:“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发匪来袭的消息,我江北大营十万之众,必定要一举击败来犯之敌。所以,本官打算亲帅大军出征,和发匪交战,诸位意下如何?”
吴启功说道:“大人,发匪大举攻打江北大营,南京空虚,末将认为可以通知江南大营的向荣,以及位于上海的李振,让他们也发兵攻打南京。这样一来,既可以缓解我们江北大营的压力,也可以威胁到发匪,从而扭转目前的局面。一旦我们取胜,三路大军合围,必定灭了发匪。即使我们这一路大军受阻,还有另外的两路大军牵制发匪。”
琦善沉吟片刻,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说得好,不愧是本官的左膀右臂。好,你派人通知李振和向荣,让他们出兵攻打南京。”
“是!”
吴启功点头应下,便又坐下了。
琦善的目光又掠过军中的各大将领,开始分派任务,准备率领大军和发匪交战。等确定了各项事情后,琦善才让军中的将领离开。琦善一个人坐在大帐中,看着地图上的上海,隐隐有些欣慰。李振是他举荐的人,现在李振混得风生水起,他也又面子。
虽然李振派兵攻打英法联军,造成朝廷上下议论纷纷,那些被洋人打怕了的保守派,生怕洋人以此再次发动战争。纷纷向咸丰皇帝请柬要罢免李振。但是,在他琦善还有李振的准岳父桂良极力劝言和坚持下,咸丰皇帝终究没有动罢免李振的心思。
……
扬州,东王行营。
中军大帐,东王杨秀清一身明黄色龙袍,正襟危坐的坐在主位上,下方坐着燕王秦日纲,以及大将李秀成。虽然上一次李秀成战败返回,但是杨秀清却没有苛责李秀成,反而继续的加以重用。这一情况,让李秀成心中感动,存了要报答杨秀清的心思,并且时刻提醒自己要马踏上海,击败李振。
此次,李秀成又作为主将,更是感激杨秀清。
虽然军中许多将领嫉妒,并且私下里议论李秀成是败军之将,但李秀成却没有焦躁,只是尽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有和其余的将领发生争执。
杨秀清看着李秀成,沉声道:“李秀成何在?”
“末将在!”
李秀成噌的站起身,朗声回答道。
杨秀清说道:“江北大营号称十万之众,但本王只给你五万精锐,可有把握破掉江北大营?”
李秀成自信满满的说道:“回禀东王,江北大营人数虽多,却都是酒囊饭袋,军中士兵更是一群抽大烟吸鸦片的人,军不成军,兵不成兵。这样的江北大营,就算是再有十万人,末将也视之如草芥。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击败江北大营,甘愿受罚。”
杨秀清很满意李秀成的态度,说道:“军令状就不必了,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东王!”李秀成立刻道。
杨秀清摆手说道:“去吧,召集士兵准备攻打江北大营。”
李秀成转身离开了,秦日纲看着李秀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爽。他名义上是此次大军的副帅,所有的权利却被杨秀清牢牢的捏在手中,根本没有半点权利。秦日纲虽身在其中,却只是一个陪衬,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样的形式,让秦日纲心中非常的窝火。然而,杨秀清却根本不在乎秦日纲的态度,大手一挥,便让军中众将散了,决定了接下来的动向。
……
四月二十,包令、布尔隆、亚当斯和辣厄尔一行两百多人历经苦难终于回到了广州,暂时住在广州驻华领事馆。由于北上的军队全部覆灭,军舰也遭到致命的打击,包令和布尔隆都要忙着重新组建军队,也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
按照原定的计划,四人把屯在广州外海的军舰、军队召集起来,一边由包令负责传信给英国驻香港总督文翰,请求文翰的支持,准备北上进京实施他们的复仇计划,以解上海的羞辱。
……
上海,道台府。
此时的道台府,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鸡飞狗跳。
其原因,是因为养病的柳太平的病情突然严重了起来,高烧不退。原本,柳太平身子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却又忽然发烧。这一下,柳蝶慌了神,连忙找人请了大夫为柳太平诊治,可是柳太平吃了药还是不退烧。
柳太平躺在床上,眼睛微眯着,面容憔悴苍老,满是倦容。透过眼睛的缝隙,能看到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球,而且因为发烧面颊都是滚烫的。
李振、戚镇海、柳蝶、叶澄衷、周秀英等人齐聚于此,等着大夫的诊治。
给柳太平治病的大夫还在把脉,又看了柳太平的舌头、瞳孔,最后却找不出病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病来得突然,除了发烧外,并没有其余的病状,可就是无法退烧,老朽技穷,也是无可奈何。”
李振顿时怒了,喝道:“谁说不能治?你必须治好,否则我砍了你的脑袋。”
大夫却不为所吓,说道:“你就是砍了我的脑袋,还是治不好啊。”
柳太平声音沙哑的说道:“大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病既然治不了,那就不治了。小蝶,送大夫离开,虽然没治好,但我相信大夫已经尽力了。”
大夫听了柳太平的话,心中感激不已。
他跟着柳蝶往房间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李振,说道:“李大人,虽然我无法帮助病人退烧,但是你可以去找洋人大夫。洋人的医术虽然不怎么样,却还是有独特的地方。”
李振闻言,眼睛一亮,连忙深深的鞠一躬,诚恳的说道:“多谢大夫,李振鲁莽,刚才得罪之处请见谅。”
李振也是担心柳太平的安全,才会口不择言。
ps:三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