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蕙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权贵,还是贫民奴婢,都喜欢和心地善良的人做朋友。你自己是喜欢和一个坏人做朋友,做夫妻,还是喜欢和一个好人做朋友,做夫妻?皇上也是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女人个个都是贤良淑德。难道他会喜欢一个连母亲进教坊司受辱都不出面的人?”
王瑶珍脸色愈发的白了,她两眼发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以为我不想去救我母亲吗?可是,我母家已经被皇上定罪了,母亲她就是罪人。要是我救母亲,不是就触怒皇上了吗?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好好的了。留着我,我们家还有一线希望,要是我也被连累了,那我们家是彻底的完了,我是为了大局,是为了王家以后才狠下心来不去救母亲的。”
陈文蕙声音愈发的寒冷说:“现在,你母亲是没有事情,安然无恙,是因为彩玉姐姐去救了她。可是,你知道,要是彩玉姐姐晚去一会儿,哪怕是晚去半个时辰,不晚去一刻钟,你母亲就会被逼着接客。那会是什么境况?要不是你母亲苟且偷生,那样,你有一个在青楼里接客的母亲,你贤妃娘娘的面子还往哪里放?你生的皇子,有这样的外祖母,还能将来坐上那个位置?”
王瑶珍如遭雷击。
陈文蕙继续说:“要是,你母亲没有顺从,不去接客,又没有人来救她,那她要怎么办?只能像你叔母一样上吊自杀了。那样。你心里能过得去?你亲生的母亲,从小生下你,抚养你长大,对你百依百顺,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让你受过委屈,这样的母亲因为你死了,你会怎么样?明明你派几个嬷嬷出去。拿上二百两银子。就能把你母亲救出来,可是你没有。”
“是你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是你没有二百两银子?你手上有多少银子,这几年王家供给你多少银子。当皇上不知道?你现在头上的那银镶嵌宝石的簪子,脖子上的银镶嵌珍珠的项圈,手上戴着的白玉的手镯,哪一个不能换成二百两银子?这些东西。你可能随手就赏赐给你身边的丫鬟。但是,你却没有行动。你让皇上怎么看你?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有你这样一个不孝,不义的母妃,你的皇子还能登上那个位置?”
王瑶珍脸色铁青说:“我明白了,这都是白贵妃给我设的陷阱。就是不想让我的皇儿登上那个位置。可是,我的皇儿不成,她的那个病秧子的皇儿就成了吗?”
陈文蕙摇摇头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白贵妃给你设的陷阱。可是,这个陷阱并不难。它甚至还能成为你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瑶珍立刻愣了,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陈文蕙说:“当时,要是你甘愿赌上你的妃位,一定要冒险救你的母亲,那皇上也会动恻隐之心的。因为皇上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从小就没有母亲的。正是因为这个,他一直未没有对母亲尽孝而难过。要是你去他面前哭诉,宁愿拿你自己换取母亲的安危,因为,你的父兄们有罪,皇上定他们的罪,你没有话说,还要支持皇上。可是,你母亲一个内宅妇人,懂得什么,她并没有过错,而且也不会影响大局。皇上一定会放了你的母亲,而且,对你的孝心也会很赞赏,他一定会很高兴,并且从此善待你的。可是,你做的太让人失望了。皇上是不是从那以后,对你越发的不好了?”
王瑶珍愣愣的说:“是的,我没有想那么多。”
陈文蕙说:“你不是没有想那么多,你是自私,你不愿意为你的母亲赌上一切。真是让人看不起。算了,跟你这种人,我也不想浪费口舌。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王瑶珍并没有起身,她问:“文蕙,你说一切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
陈文蕙并没有回头,但是她停下了脚步说:“是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瑶珍,看在以前的姐妹情分上,我再劝你一句,你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皇子是你的依靠。你的头脑也不适合去竞争那个位置,还是放弃了吧。和你的皇子,安稳的生活在后宫里,低调一些,等到过几年,皇子大了,就自请出宫,或者是当个闲散王爷,或者是请求去偏远的地方做个藩王。这一辈子也能平安生活。”
“可是,你要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会死的很惨。你的皇子也不一定能保住。这个后宫中,历朝历代中,皇子多了,可是,能平安长大的有几个?”
王瑶珍脸色更加发白了,她忍不住说:“文蕙,要是我都改了,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陈文蕙忍不住回过头来说:“瑶珍,你太天真了。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有可能做朋友吗?你还希望我罩着你,然后,等你羽翼丰满了,再来背叛我吗?我有那么傻吗?你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来,老老实实低调做人,要不失去了娘家庇护,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你,在这后宫中,只怕是寸步难行。看看李书玉就知道了。皇上下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的。”
王瑶珍一下子想起来李书玉被赐死的事情,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文蕙却不耐烦,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以后,最好不要见面了。”
说完转身就走。
王瑶珍忍不住喊:“文蕙,我母亲,祖母还好吧?”
陈文蕙停下说了一句:“这个事情,我不想和你说了。你稍微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扶持的那个二夫人娘家现在正在懊悔呢,你问一下就明白了。我已经在你这里耽搁很长时间了。不值得。”
说完,陈文蕙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王瑶珍摇摇欲坠的在那里,思前想后,一阵风吹过来,王瑶珍只觉得遍体伤寒,值得挣扎着往园子外面走去。到了园子门口,她的两个大宫女就接住了她,扶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喝了一口热茶,王瑶珍才觉得好了一些,又想了想陈文蕙说过的话,忍不住差了一个人去打听一下,就去当初她扶持的二夫人那家,看看有什么消息。
过了不久,那个宫女就回来了说:“启禀娘娘。奴婢找了以前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她正在府里穷困着,奴婢出了五两银子,她就什么都说了。她以前就是二夫人娘家的家生子,家里很多人,都在当差所以消息很多。”
“她说,王家夫人被大夫人蓝氏给救出来之后,就回去了江南。到了那里,才知道,王家老太太,娘娘的祖母,早就被蓝氏给救出来了。当初,王家没有出事的时候,大公子和大夫人和离,王家老太太可怜大夫人,一个女人要带着三个孩子,就把自己名下的一个庄子送给了大夫人。大夫人也收下了。因为这个庄子是大夫人名下的,所以,抄家的时候,并没有被抄走。”
“后来,老太太被救出来之后,蓝氏又把这个庄子还给了老太太。本来,有这个庄子,王家老太太,王夫人,还有救出来的几个孩子,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听说,那个宅子可是有五千亩地呢。这已经让二夫人娘家生气了,要是,他们家的那个孩子还活着,也能去安城,讨要一些田产。”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空谈了。这还不气人,只是让人有些可惜罢了。后来,又听说,原来,王老太太在那个庄子上埋了五万两金子。这可是一笔大财产。王家老太太说要给几个重孙子,男孩,每人平均分一分,不论嫡庶。就是蓝氏的三个孩子都有份。还给京城二夫人的这个男孩也准备了一份。约莫有几千两金子,也能兑换个几万两的银子。这可是一笔大数字。”
“可惜,后来,才知道,二夫人的那个男孩夭折了,这份钱,王家老太太就做主,分给其他几个男孩了。现在,钱都已经分完了,王家老太太和王夫人怕白家继续对剩下的几个孩子动手,就带着钱财,求着文蕙郡主,远行去了南洋庆春城,要在那里安家立业。眼下,已经离开江南了。”
“二夫人的娘家,知道了,这个事情,悔死了,几个主子发生了争吵。争吵中,大家猜知道,二夫人的那个男孩并不是病死的,是他们家害死的。”
王瑶珍气的直打哆嗦,说:“我还在宫里当着娘娘呢,他们家就这么对待我哥哥的孩子?文蕙说的很对,一切都是我的错。看看我给王家弄了个什么人过来,给王家结的是什么姻亲。我们王家最后竟然是嫂子来救我们。真是悔死了。”
说完,王瑶珍痛哭起来。她身边的大宫女,其实觉得王瑶珍这话说的很对,以前她们也劝说过,可是,王瑶珍一意孤行,才有了今天的下场,希望,经过今天的事情,王瑶珍能不再犯浑,以后,小心度日,还是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