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几下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想多向史棣敷了解点什么的唐渊就这样被打断了。
“请进。”
吱——
不算很厚的房门被推开,一位小家仆裹着布袋衣恭敬地玩着腰:“少爷,老爷有请。”
“大伯?哦不,干爹?”一时还为习惯改口的他一下语无伦次。
家仆憋着腮帮微笑道“是的,少爷!老爷叫少爷去书房见他,似乎有要事要与少爷说。”
“好,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喏。”下人答应了一声,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静悄悄地带上了门。
“看来唐兄有事要忙了,我自己安排我自己,你不必担忧,去吧。”史棣敷含笑说道。
“谁担心你了,你住过来的这些日子还不够随意的啊,还装,家父······”意识到有些别扭的他赶紧改口,总觉得会被这个同类嗤笑什么,“不对,是唐家家主叫我过去肯定有要事,这会你就自己逮着,还有别乱跑,别给我七七八八地惹一大堆麻烦。”
史棣敷不以为然地笑道:“麻烦?这唐家都是你的,你说了算,还能有什么麻烦?”
唐渊霎时也是一时无语,这货比待在自己还要随意舒服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为客之道,简直比自己这个土霸主还要霸主,真是看着就牙痒痒,就有莫名的火气上来。
话不多说,唐渊夺门而去。
本来还想问问那所谓的续命机会快要来了是什么意思的,不过现在也全然没有心思了,反正有大把时间,这无赖看来是赖定自己这个大款了,撵他走都未必肯走,回头再问也一样。
于是唐渊抛开了满怀的心事和无数的谜团,先解决手头事要紧,现在战事越来越近了,近日燕子坞周围局势紧张,四处都透露着不对劲,只怕一场风雨即将到来,这时候唐天昊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
·······
唐府内院,尚欣书房。
沉静的屋子一片飘香,是文墨的气息,一股书香文第的芬芳四散开来。
“曾几何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唐家未来的继承人大哥唯一的儿子培养成一名········”淡漠间一缕寂寞与孤鹜,又伴着长长的哀思与叹息:“唉——,可惜这小子命不好,也不是那块料,整日不思上进,与人鬼混,最后是死在了自己手里,怨不得人。”
虽然这么说着,但一股浓浓的自责之情还是在那不经意的瞬间一览无余:“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可惜了我那还在九泉路口等我的大哥······”
“········”唐渊看着他久久未能平息的悲痛不知该如何劝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自己竟然就是他口中所说日夜所思的那个人的“替身”,这种尴尬与矛盾的处境又有几个人明了。
很快,唐天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你可知我这次叫来前来是为何?”
威严的声音一下就让气氛沉重起来,庄严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审视着,审视着这个明知不是自家人,明知是“冒充”的,却又不得不去重视培养的“接班人”。时日无多的他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去寻找与等待下一个唐家有领袖气质的后辈出生了。
他没有,唐家更没有,整个危在旦夕的百年基业偌大的燕子坞更更没有!
唐渊明显不知,但依旧没有表露任何态度,这是一个上位者一名强者该有的桀骜与姿态,竟然很微小,但唐天昊看出了他的改变,这也许是一种努力,也许是一种自然而然在富家子弟人前马后阿谀奉承下才会滋生的傲气,但这是一个家主未来继承人不可能缺少的一种气质!
唐天昊老眼里久久未散的乌霾透出一丝光亮,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唐家那不知去向的未来,老来安慰,也许正是这种无声的回答才是最好的答案吧······
“你想过参军吗?”唐天昊突然这么一问。
“参军?”唐渊不免还是一愣。
诺达的唐家主宰着这片繁茂的土地,管理着这每日人流量上万的大型贸易市场,为了保护城里人安全,为了维持城镇的繁华,唐家特地成立了自治区军机营,也组建了十二支强大的唐家军和明面上最强武力的铁血营。
一个安内,一个攘外。铁血营人才济济,通过不断的残酷赛选和竞技争斗保留人才,补充整个唐家武力后备的新鲜血液,负责保护整个唐家和维持内部大多处的安全与秩序。
而十二唐家军呢,对应着铁血营培养出来的十二唐子,每一个领袖者皆是由最忠诚最彪悍的唐子继承,他们每个军士长都是一名老一辈的铁血营战士,身经百战的英豪,直属于整个唐家。而他们的任务是带领着他们各自接管的数千人唐家军小部队驻守在燕子坞十二个方位,密不透风地将这座城池保护起来,抵御外来敌人的进犯。
而今天,未来的家主继承人,竟然就要参军!
这是微服出巡还是体察民情啊,这节奏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不过唐渊当然不会这么说啦,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表情,他相信自己这个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被迫认的“义父”的安排,他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看着一直都没有动静没有反驳也没有震惊的这个他内心一直笃定的“接班人”,唐天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很好,不过你就真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唐天昊似笑非笑的布满皱纹的眼角,唐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如果真要问他想不想知道,作为一个正常人有着满满好奇心的年轻人,怎么会不想知道呢?
于是唐天昊继续张开了那干涩的喉咙:“唐家的太平不会太久了,燕子坞的太平也不会太久了·······”
一开口就将强忍镇定的唐渊一惊,唐天昊却依然悠悠然然,似乎在说一件无可避免马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