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看得出,这是一个很专业的郎中,至少从那种自信从容中可以看出,他有把握,于是便吩咐一声,全都退出了屋子。
武清这才了解了下两个伙计,两个伙计是兄弟俩,姓牛,老大叫大郎,老二叫二郎,小时候只记得他们家也很富有,父亲貌似是一个做官的,但某一天灾难降临,官兵来抄家,母亲便把他们藏在了地窖里,等到他们出了地窖之后,房屋也已经被没为官府,他们只好逃到了洛阳,至此便在积善坊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多年。
武清感叹一声,当官虽好,一旦被抄家,将会连累到家人。做官,可谓是如履薄冰啊。但世人都奋不顾身往里钻,有多少人能看清楚呢?
忽然,那两个伙计齐齐跪下,叩头说道:“公子,求你收下我们做您的仆役吧,我们兄弟的命就是您的了,您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兄弟二人绝不皱眉头。”
武清一愣,这算怎么回事?他根本就没有收奴仆的心思,而且甚至有些反感这种事情,但是这几个月来,他慢慢发觉,封建帝国时代,这种事情是非常普遍的,即使你不收,别人一样在收。
你想改变这个时代?做梦吧,想从君主集权制度过渡到君主立宪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每一种思想,每一种制度的出现,莫不是经历了成百上千年,而伴随着的是无数仁人志士的鲜血。
革命,总是从流血开始,也从流血中结束。
武清自知自身实力有限,虽有变革之心,但变革不是一蹴而就,说变革就变革的,更何况大唐正走向兴盛,这种逆潮流的想法注定要被淹没在这股洪流中。
他只能随波逐流。
武清扶起兄弟二人,说道:“既然你兄弟二人愿跟在我身边,那便跟着吧,我对你们没有其他要求,那就是绝对的忠诚,你们若能做到,就留下,若做不到,我劝你们趁早打消此念,安心做好你们的伙计。”
兄弟二人如何肯放弃机会,便说道:“请公子赐名!”
武清一愣,便明白了,既然是忠实奴仆,那将是要改姓的,于是便说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就叫武大武二吧!”
“谢公子!”二人磕头拜谢。
老李头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出来。
盏茶功夫,那郎中出来了,看到武清的脸色,有些疲惫地说道:“好了,此人习武多年,身体很不错,再者老朽医术高明,将养个半月,便会生龙活虎了,但往后阴雨天会有些难受,这也是没办法的。”
武清推开柴门一看,大汉脸色转红,不禁对郎中医术大为赞叹,于是问道:“果然是神医,敢问神医想要多少诊金。”
“诊金?老朽对绿林中人诊治从不要诊金!告辞!”郎中背起药篓,而后啪一声把一张药方拍在灶台上,推门而去。
这郎中,脾气竟然这么大。
但武清取出一贯钱来,递给武大,说道:“你赶紧给神医送去,一定要记住恭敬,往后你兄弟二人便经常去看望,记住了吗?”
武大武二齐齐答应,而后武大便跑出去追那郎中去了。
武清把药方递给武二,说道:“你去抓药,药钱你先赊下,明曰到府中取了还了便是。记住不得说是武府。”
吩咐完这些后,看到那大汉已然睡着,于是武清便和老李头回到府中。
走进房间,只见秋菊依然在灯下练字,看得出非常用心,听到响动,秋菊抬头,赶紧起身施礼,道:“公子回来了,需要沐浴吗?”
“沐浴就算了,这屋里这么冷,怎么不多加些木炭呢?”武清看到炭盆中的木炭已经快熄灭了。
秋菊欠身说道:“奴婢怎敢浪费木炭,奴婢身子硬朗着呢,不怕冷!”
这妹子,还这么节约,武清知道一般人家的奴婢是享受不到炭盆取暖的,武府也是一样,但在武清的要求下,奴仆们还是有少量的木炭取暖,这也导致武府的奴仆数量一直没有增加过。这个年代能烧起木炭的也都是大户人家,一些低品官员都烧不起。更不要说要给这些奴仆们烧炭了,多加些衣物和被子就算是开恩了。
秋菊是暖床丫头,武清自然很爱护,便说道:“沐浴就算了,你且把这炭盆烧旺了,就寝吧。”
秋菊欠身答应自去把炭盆烧旺,武清则是思潮澎湃,那游侠儿到底做了什么被官府通缉,这让他有一丝不安,虽然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但此刻静下心想来,自己还是太冲动了,没问清楚缘由就凭着以前那馈赠的四百文铜钱就救了大汉,实在是有欠考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秋菊低声叫道:“公子,该安歇了。”
武清转身,看到秋菊已经暖好床,武清心中一动,尽管秋菊不是那种让人心动的女人,但此刻在灯光的映衬下,竟然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武清走到床前,按住秋菊的肩膀,说道:“你也别下床了,被窝正好被你暖好,你就跟我一起睡吧,你那房间里太冷了。”
听到这话,秋菊满脸通红,双耳也红透了,要说她不愿意,那是欺人之言,她知道像她们做婢女的,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主人家看中,收了妾室,生个一男半女的,下半辈子也就有依靠了。如今武清虽然年纪小,但看得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她一个大女儿家,陪着一个孩儿睡,这会让人说什么呢?
“你不愿意?”武清没想到秋菊还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秋菊一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奴婢,奴婢愿意的,心甘情愿的。”
武清这才一笑,说道:“你也别想多了,我只是不忍你看到如此受冻,这便歇息吧。”
宽衣解带。
“公子,安歇吧!”秋菊柔声说道。
“哦!”武清便钻进了被窝。
然后,没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