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帐内,大汗始毕一言出口,整个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幸运的小子。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想道:怕是这厮定然要向大汗求娶冰儿特勤了!众突厥汉子都是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冰儿在一旁也是不由的双目放出光芒,只待阿庄哥向王兄求亲。庄见听始毕问自己要什么,不由大喜。只是随即感觉到帐中的气氛不对,目光微扫之际,已是心下了然。
眼珠儿一转,眉花眼笑的对始毕抱拳道:“那啥,舅哥大王啊,你这么直接,让俺很不好意思啊。不过,这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是吧。你看,冰儿既是和我这关系摆在这儿呢,咱们也不要说什么赐不赐的了。就权当是冰儿的嫁妆好了,也免得传扬到大隋,坏了小弟我清廉的名声。那啥,是不是真的要啥都行啊?”
这厮腆着一张小脸儿,一张嘴,压根不去提什么求亲的话茬儿,那话中之意,却是冰儿已是自己家人了一样。始毕固然听的愕然,帐中众将也是瞠目结舌。这都什么人啊?这无耻也不带这样的啊。你啥都不说,这俺们家特勤,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成了你的人了啊?还有,你听听这厮的称呼,“舅哥大王”!这。。。。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帐中众将只觉一阵的憋屈,恨不得上去直接撕烂了这厮那张可恶的嘴。
始毕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笑的如同三月桃花开的笑脸,心中不由的泄气。他方才本想等这位国公爷提亲时,出题难为他一下的,哪知人家根本不接茬不说,而且好像这事儿早已是板上钉钉儿,不需要再去讨论了一样,让始毕很有一拳打到空出的感觉。
转头看看自家妹子,却见冰儿小丫头满面幸福之色,小脸儿红红的,两眼波光潋滟的,似欲要滴出水来。一颗心早就跟着眼前这小无赖去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个无赖有没有正式跟自己提亲一说。
始毕大是泄气,半响方才勉强找到个借口,忿然道:“冰儿是我突厥的特勤,跟你们大隋的公主一样,你二人就算再是情投意合,是不是也该让你们皇帝明文来向本汗求亲的啊?总不能就这么随意说定就定了吧?”
庄见满面愕然,诧异道:“我说舅哥大王啊,你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你要拆散我们?我跟冰儿好,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啊,跟皇帝有屁关系啊?干嘛非要他来求亲?我娶老婆又不是他娶,关他屁事啊!我说大舅哥,你是不是不想给冰儿嫁妆啊?那也没啥,我跟冰儿在一起,看重的是她这个人,就算她一无所有,我也是非她不娶的,有没有嫁妆无所谓的,你不用为难,那赏赐就不用提了,我早说过了,一家人嘛,干嘛整的那么客气啊?你不是也同意这个说法嘛。”
始毕听他这一通说完,险一险没气歪了鼻子。我不想给嫁妆?我堂堂突厥汗国的大可汗,难道连自己妹子出嫁的嫁妆都给不起?这厮说的什么昏话啊?只是听他话语中,对皇帝怎么也是毫没半分敬意,张口他,闭口他的,一点儿也没以前自己所见那些汉人,提起皇帝时的那种诚惶诚恐的样子。而且言语间,把皇帝直接和屁连起来用的,怕是也只有眼前这位了吧,始毕很诧异。
微一沉吟,暗思难道此人并不终于汉人朝廷?要是这样,若他能留在我突厥一族,助我攻取天下,倒也是一大助力。
始毕想到这儿,不由面色大见缓和,问道:“本汗见你并不是个迂腐之人,如果本汗要你留在草原助我,你可愿意?若是你能答应,本汗不但将冰儿许了你,并许你俟斤之职。待到我扫平铁勒薛延陀部,你便为薛延陀一部之首,许你叶护之称,你意下如何?”
始毕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众突厥将领嫉妒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冰儿更是双目放光,只盼阿庄哥就此应下才好。要知这俟斤一职实是突厥官爵之首了。除了王族内的特勤等封号外,就要算上这俟斤了。至于那叶护,更是等于一小国国主,相当于汉族皇室内亲王的级别了。这般厚赐,如何不让众突厥将领眼红。
只是他们打算固然是好,却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位庄大少压根儿就不懂突厥官职。别说这突厥官职,就算当日大隋官职也是全然不知所然的。哪里明白这些个什么俟斤、叶护的是什么东东。
所以,便在众人哗然之际,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迟疑的问道:“那啥?四斤?为什么只给四斤的官儿?有五斤十斤的没?四斤貌似不是很重啊?还有,那夜壶又是干啥的?我们那儿这个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说,难道,在这儿,给个夜壶就很尊贵了吗?”
大帐内一片寂静,静的落针可闻。众人此时都是面色古怪的看着庄大少,大伙儿对他实在是已经彻底无语了。
始毕双目呆滞,看着那双求知欲很强的眼睛,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袭扰而来。半响,终是长长叹口气,摆手道:“你。。。你只说,你肯不肯留下就是了,别的也不必再问了,本汗定然亏待不了你就是。”始毕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要再跟这小孩纠缠下去,只怕自己不用去征战天下,只被这孩子气也气死了。
庄见哦了一声,倒也不去追问,隐隐觉得大概是跟大隋的什么高官儿一个道理了。话说见哥自打上次在大殿上,因为听不懂赐婚圣旨一事儿,已是大丢面子了,这同样的错误可是不能再犯的。听不懂,咱不问就是。庄大少很是自得的想到。
此刻,听闻始毕要自己留下,微微寻思这才道:“这里倒是风光不同的很,而且那于都斤山我很是喜欢,要不,你把那于都斤山给我好不?那里貌似是你管着的对吧?要是你肯把那里给我,那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的。这个地方作为个度假的地方也是不错的,但要常住却是不行。那岂不闷也闷死了?我还要到处看看,哪个地方更好玩呢,现在就归隐实在是早了些啊。”庄大少很是有些惋惜的叹气道。
他自怨自艾的说完这一通,始毕已经是连生气都没了力气了。他妈的,我要你留下是帮我打天下的,跟个屁的归隐有啥关系啊?还有,你要啥?要我们的圣山?太阳的,老子把汗位让给你你要不?这小无赖简直就不跟你正理八经说话,始毕大感无趣,心头已是有些不耐了。
便在这时,帐下一人已是再也忍不住了,出班怒喝道:“兀那汉人,我家大汗许你如此丰厚的赏赐,你仍在推三阻四的,好不识抬举!哼,你要想娶走我家特勤,就拿出些真本事来才行,若你能胜得我阿斯兰再说不迟。”
随着话音儿,一个雄壮的大汉已是闪身而出,双目精光闪烁之际,浑身肌肉贲起,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一个人往那一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凛冽的杀气,真好一员猛将。
这阿斯兰乃是军中上将,向来担负突击攻坚之事,勇猛无比。那阿斯兰的意思,在突厥语中,就是像狮子一般勇猛的意思。他向来心慕冰儿,本就对庄见大是敌视,此刻,又见庄见百般装傻,将自家大汗气的无语,登时再也忍不住,遂出来大声向庄见挑战。
帐中气氛随着阿斯兰的挑战,蓦地变得紧张起来。罗世信和雄大海听他对自己少爷不敬,都是大怒,齐齐向庄见请战。
庄见摆摆手,这才歪头看向阿斯兰,他心中早知这事儿怕不是说几句就能搞定的。一番插科打诨之下,就是摸准了这些突厥人好勇斗狠的脾气,欲要激他们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自己此刻身处敌营,要是群殴那铁定是肉包子打狗的局面,但若能单打独斗,自己仗着身怀异宝,虽是不懂武技,但简单的打架却是不惧任何人的。
此时见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心中不由暗喜。看看站在当场的阿斯兰,又回头对着始毕道:“那啥,舅哥大王啊,你的部下要找我打架定输赢呢,按照咱们草原上的规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事情的解决办法,就按胜出者的意愿来办。你可是同意他跟我这般解决吗?他倒是有没资格代表你来跟我一战啊?要是没那资格,这般无趣的打架,我却是懒得应付的。”
这厮一番话刁钻至极,要是始毕说阿斯兰没有资格,不啻于是对阿斯兰最大的侮辱。对于军心士气必然是大大的打击。但要是说有资格,那么只要庄见胜出,则一切都要按照庄见的条件去办了。那却是将所有有利条件全部抛开,二人一番斗智只在瞬间便要有了结果,再也没有兜转的余地了。始毕便在这一刻,被庄见逼入死角,面临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