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穆旭端都日日派人去寻夏宸,自己也日日在外,甚至贴了画像,但是,一连几天却像石沉大海一般,全无半点消息。
阿诺,也凭空消失了。
穆旭端想到阿诺的所作所为,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一个春节,便在各种波折中挨着,穆旭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已经失魂落魄得脱了行,完全没有往日的英姿,脾气也跟着变得很差,手下们都不敢噤如寒蝉,做事不敢有半分马虎。
张惰和良纱看着他的这副形态,心里都一阵阵难受。
良纱在心里暗叹,看来灵隐寺的那一卦求得实在是准,他们两人的确是有大劫难,而夏宸眼看就要求满七天,却被穆旭端平白拖了回来,诚心不够,这个劫难便没能化解开。
再说,这件事原本就是因为穆旭端引起,谁让他平白无故地领一个美女上门呢?
良纱心里就算责怪穆旭端,也是不敢说出来,他毕竟是半个主子不是,而且他现在也委实可怜。
而在京郊的一处府宅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摆着一壶酒,女子面色陀红,显然是喝了酒的缘故。
就算她已经不大清醒,还是伸手抓着酒壶,要给自己倒酒。
对面的男子轻轻地把她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只给她倒了半杯,自己的酒杯则是斟满了。
那女子不是旁人,便是夏宸。
而坐在她对面的温雅男子,不就是睒于鸿凯吗!
他们两人,竟然凑在了一起!
夏宸已经喝得头脑发晕,根本不顾自己与睒于鸿凯的身份差距,实际上,她从王府跑出来的时候,头脑已经很不清醒,就算眼前坐着的,是当今皇上,她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因为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一杯杯下肚,头脑却还是清醒着,想要甩开的人还是顽固地在心里纠缠。那些叫人心里扯痛的回忆,还是萦绕不去。
睒于鸿凯的头脑异常清醒,他目光清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醉熏熏的女人,眸光淡然,没有任何情绪。
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想之中。
借着灵隐寺大师,成功把夏宸引开。
借着黑衣人,成功把穆旭端引到了玲珑阁。
借着穆旭端,成功地把阿诺也引到了玲珑阁。
该遇到的都遇上了,该错开的,也都错开了,刚好给了穆旭端和阿诺适当的相处时间,确切的是说,是给了阿诺纠缠穆旭端的时间。
夏宸一回来,矛盾便爆发了。
夏宸义愤又伤心地从王府中逃了出来,慌张失神,这时候,便遇上了在一旁守株待兔的睒于鸿凯。
人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脆弱,急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救命稻草,并不适合做救命稻草。
夏宸知道穆旭端一定会派人找她,她现在只想躲起来,好好清醒一番,所以,她也顾不得自己撞见的人是堂堂凯王爷,顾不得前不久自己刚刚和他的王妃杠上了,也顾不得,自己其实是与凯王爷站在对立面的。
夏宸只紧抓着他,“凯王爷,帮帮我!”
然后,夏宸便被他带到了这里,自己的一处私宅。
“第四天了,还不想回去吗?”睒于鸿凯淡淡的出声发问。
夏宸的脸上扯出一抹惨笑,摇了摇头,“王爷要赶我了吗?”
睒于鸿凯温雅一笑,“本王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夏宸又扯了扯嘴角,最后没有再说话,却是伸手去抓酒壶,睒于鸿凯巧妙地把她的手挡了回去,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不能再喝了。”
夏宸的手扑了个空,脸上现出讪讪神色,“我想要彻底地醉倒,这样,就会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忘掉。”
“酒只会麻痹自己,喝过之后,反而会愈加空虚。”睒于鸿凯轻轻地抿了一口。
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样独自小酌,他也想让自己醉倒,这样就能不那么累,就能把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脑中的人忘掉。
但他终究是不肯给自己半点喘气机会的人,即便是偶尔的迷醉,他也不允许。
因为,他缺乏安全感。
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极度的
防备,对任何人,任何事。
这样的他很累,但他却好像已经习惯了。
夏宸抬着眼睛,眼神中含着一丝迷惑,“王爷,你,为什么会帮我?”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是值得睒于鸿凯图谋的,前不久,她和范怡容还闹了很大的不愉快。
或者说,她帮着轩王府狠狠地摆了范怡容一道,也顺带把睒于鸿凯摆了一道,因为那样的风声掀起之后,对睒于鸿凯走上太子之位,并没有半点好处。
若说以前的交情,呵,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平民,以前不知道睒于鸿凯的身份,还能嘻嘻哈哈调笑一番,眼下知道了,自己又怎敢蹬鼻子上脸?
睒于鸿凯却是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的,顶多,不过把她当成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吧,又怎么会真的把她当朋友?
睒于鸿凯听了夏宸的话,微微怔神。
他自然知道,自己帮她,本就是设计好的。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一脸迷离地看着他的夏宸。
睒于鸿凯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夏宸这个女孩有异样的好感,后来他才知道,他喜欢的,是夏宸身上的这股活力,坦率,直接,自然,阳光。
在这个女孩身上,好像从来没有算计,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就连有时候狡黠的小算盘,也都藏不住地从眼神中溜出来,叫他一眼就能猜到。
他羡慕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所以,才会对她生出舒服的感觉吧。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把她推向了自己的算计中。
看着这个一脸愁绪的女孩儿,经过了这件事,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展露笑颜吗?
睒于鸿凯又喝了一杯,微苦的酒经过喉咙一路流进了食道,喉间还残留着那股微苦的,叫人迷醉的滋味。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
良久,睒于鸿凯才淡淡地说:“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的元宵,你还很热络地让我叫你小宸,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夏宸怔住了,先前的迷醉一下子清醒了几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