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他面前正大开着一封文书，冥墨凡目光落于其上，眼带笑意。
只见那文书左角上标注着“边城缉匪事件”，至于下一封，则是“边城专事”。
他的总幕僚，贴身侍从中排行老四的季四，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堆标记特殊的文收，笑道，“主子，这里有楚洛寄来的密信一封，正是您之前吩咐下来的，关于花依朵的一切大小琐事，您不看一看？”
“她身子不适？”
“没有。”
“受伤了？”
“没有。”
“谁欺负她了？”
“没有。”
“心情不好？”
“好像没有……”
“所以她应该是整天活蹦乱跳，带着冥莫轩四处欺压于人？”
“这个真有……”
“一路嚣张，一路打架？”
“非常有……”
“那有什么看头？”冥墨凡说着慵懒地取出一封标记“越漠”的信笺，“两个大小祸害，一路无损，倒是倒霉了旁人。哦对，楚洛肯定还详细诉说了，上官明容如何对花依朵殷勤不已。”
“主子，您不急吗？”季四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上官明容心魔已深，而花依朵自恃甚高。”冥墨凡的笑容很浅，带着几分霸气与从容，“他们之间的相遇，起初太美好，只不过以后……只怕是人生若如初见……”
“恕季四愚钝，不明白其中深意。”
“上官明容就算真动了心，他心魔未除，又怎么可能真正的看透自己的心，连他都不清楚的事情，又如何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冥墨凡懒懒地笑道，“但是花依朵从来骄傲，不动心则矣，一动心必有行动，但是她的行动如果遭到了上官明容的退避与胆怯……你说，她会怎么样？”
季四静心一想，眼睛突然瞪大溜圆，“主子，你是故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冥墨凡微微一笑，带着说不出的狡黠。
季四瞟了眼自己主子，心想主子年少时狡诈称霸，朝中之人无不对其退避三舍，这些年已经数久不沾政事的他，一心韬光养晦，原以为时光沉淀之下，怎么也会变厚道些，谁知道这骨子里的奸诈已经深入骨髓了。
“属下明白了。”他沉吟道，“您是早就已经察觉，那花姑娘对上官明容好感更多些，如果您现在硬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将她与上官明容隔绝开来，只怕她只会心生反感，也会对上官明容多些向往之意，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在想象中变得美好起来的。”
“排斥面前的人，潜意识的就会让她更喜欢另一个人。”冥墨凡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无奈，“她也许并不排斥我，但是如果我不让她正面与上官明容接触，了解到最真实的他，只怕她真会将上官明容想得太过美好，最后受到重重一击。
季四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这话倒是说得漂亮，但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对于属下那腹诽的目光，冥墨凡也全然不在意，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叹息道，“当然……我也怕上官明容与她隔开一段时间之后，什么都想明白了，真的放开心魔来追求她，再加上她天生就对他这种性格有着好感……只怕两人情投意合之下……”他不停地摇了摇头，“不可以不行我不同意！”
所以他才会在上官明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放下心魔的时候，将花依朵塞到他身边，让花依朵的情愫还在萌芽阶段就直接被掐灭。
季四叹了口气，跟主子做情敌，还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只不过……
“主子，这次难道你真动心了？”季四笑得很是暧昧，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冥墨凡也不回答，悠悠地说道，“我心里倒是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她没有第一眼就中意我……”
季四差点直接笑出声来，要是真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主子，你肯定不会要！就因为先动心而被扔出去的女
人，他可没有少见。
不过……至少起了心思主动去争，总归是个好消息，最起码这主子还算是有几分心动的。上京老夫人这些年来没少担心这个事情，现在也算是盼了个希望来，要是主子还继续这样游戏人间，他们这些属下可就真的受不住了。老夫人的奔命碎碎念，总是拉着他们打听主子有没有女人，还责怪他们不够尽职，也不给主子多拉拉皮条什么的……
想到自己的苦难日子似乎有尽头了，季四的眉梢也带上了点喜意。
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只不过现在看来，前路曲折啊……
冥墨凡早已低头看书了，对于刚刚的遗憾也没有半点耿耿于怀的感觉，看着文书，他突然“咦”了一声。
“什么事？”
“越漠情况有些不对。”冥墨凡说道，“前些日子已经进入涝季，我想起以前命人修建的汾河坝，所以特地找人去看了那坝，报告说一切下，只是当初的水位标杆，已经没了，所以查不出准确水位。只是说今年水位不低，如果没有连续下大雨，倒也不会有事，但是近日……雨势颇大。”
“主子也无需挂心。”季四说道，“水位标杆有可能只是被渔家给拔走了，至于汾河坝，去年才加固过，今年水势大，也不会出问题。”
“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冥墨凡说道。“去年加固的堤坝，怎么当时没有人发现水位标杆没了？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补充？下面的人究竟有没有好好加固！”
“不可能吧……”季四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也一惊，“越漠水患向来颇多，加固堤坝是重中之重，否则堤坝一溃，死伤无数，这些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良田全会毁于一旦，十年辛苦，一朝尽毁。这个责任谁付得了？”
“去年汾河坝加固，越漠府上书求拨银，户部称五疆局势紧张，银库不足，本是要拒绝的，是我上书请求，最后才拨了一千万两银子。”冥墨凡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如果有人敢在这银子上动手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