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氤浅的迷惑

祭台上第六根长柱香被撤下去的时候,紫瑛通过了第二关的试炼,彼时的墨海却掀起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沸腾,或许是紫瑛变幻而出的那场幻境太过美丽,让母豪猪长老情不能自已,却也不知道想起的是怎样的从前。

公子深走到紫瑛的身侧,做了个礼让的姿势,道,“请公主殿下准备接受第三关剑术的考核吧。”

公子深说罢,又在紫瑛耳畔低语道,“方才那个剧本写的不错。”

紫瑛笑道,“我拜托我荧鸯姐姐从风夜芜的手札里节选了一段。”

“看不出来啊,风夜芜还有这样的情怀。”公子深叹道。

紫瑛亦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公子深同紫瑛都在祭台上往左挪了几步,方站定,公子深便宣布了这次考核紫瑛剑术的考官,终于不再是人参或者豪猪之类的动植物,而是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形,还长得挺好看的一位魔君。

这位魔君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深堂长兄,聂之魔君。聂之魔君的剑术,可谓是魔族第一。若不是修为造诣上输给魔帝,只怕魔帝不用术法,与他单挑剑术的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胜算。

聂之魔君走上祭台,手里执着一把月白色的白玉剑,听那些魔族的元老们说,这柄剑曾与神族第一剑‘霓落’打了个平手。所以,光是聂之魔君手中的这柄剑就不容小觑了,不过瑾誉为紫瑛打造的这柄剑,也一样是万中无一的神剑。

聂之魔君走上前一步,举剑作揖道,“聂之携‘挽清’,向公主殿下讨教了。”

紫瑛眸光微微一震,这果真就是传说之中的第一魔剑挽清了,晶莹剔透地握在他的手上,宛如握着一截水晶色的月光。

紫瑛也作揖回敬道,“幻焰携‘珊瑚屑’,请聂之魔君多多指教。”

聂之魔君微微颔首,做了个先请的姿势。紫瑛抬眸搜寻在坐席上优雅而坐的瑾誉,他的眸光恰恰也对上她的,那种交错,令紫瑛的心上怦然一动。他的话言犹在耳般回响起来,道,“聂之魔君的剑术没有死角,但他的心上有死角,你还记得七公主么?”

七公主氤浅,曾经与聂之魔君有过婚约,却因为聂之魔君拒婚,而继续待字闺中,亦不愿魔帝再为她提及婚配一事。有人说,她素来冷淡惯了,聂之魔君拒婚倒是称了她的心意。也有人说,她在被拒婚以后,才愈发冷淡,一定是受伤至深,否则又怎么会不再提婚配之事呢。

可是在紫瑛看来,氤浅却不如他们所说的那般。那天紫瑛和瑾誉闹了那么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她不是也来看热闹了,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终究还是存了一颗八卦而欲语还休的心啊。

紫瑛不自觉将眸光就投到坐席上安然稳坐的氤浅身上,她正低着头,手指醮了茶水不知道在桌上画着什么。那边的聂之魔君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咳了一下,紫瑛遂抱歉道,“方才走神了,劳魔君久等。”

紫瑛说着,抬手提剑,珊瑚屑在她的手中,还是更像凡间跳大神的姑婆手中那种木剑,可惜了瑾誉亲手打磨的匠心独运。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剑术不是她的强项,虽然在净月宫也学过幻术为剑之术,但真正提剑比划起来,她还是欠佳得很。

紫瑛乱七八糟舞了好一阵,就是没有刺向聂之魔君,因为依着瑾誉的意思,即便紫瑛使出正经的剑术,也没有赢了聂之魔君的可能。而且,瑾誉又各种担心紫瑛在对阵之中受伤,于是当机立断,教了紫瑛一个剑走偏锋的法子。

那就是,紫瑛这么疯子跳大神的样子,跳一会儿,一个不小心就把手中的剑滴溜溜地滑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滑到氤浅的眼前,剑尖笔直插在氤浅那张矮几上,还刚刚好刺穿了氤浅用茶水在矮几上画的那幅画。

紫瑛一面赔着不是,一面凑过去一看,氤浅画的竟然是瑾誉端坐的模样。安静的侧脸上仿佛透着一股专注的关怀,偏是这样的温柔在堂堂天族太子威严的法相上最为难得,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瑾誉若是温柔起来,大抵要比这幅画像上所画的眉眼更加浓烈一些,譬如他在看紫瑛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眼底带笑,却不会这般纠结矛盾。

这是其一,而紫瑛思虑到的其二是,一个女子画一个男子,画到如此入木三分的地步,是几个意思?紫瑛回眸看了看,在她身后皱着眉的聂之魔君,这愁怨看似很轻,但在一个魔君关注一个被自己拒了婚的未婚妻的脸上显现出来,好像就不那么轻了。可是紫瑛却在那一刻觉得,聂之的这个眼神,与那茶水小像的眼神竟然如此神似。

紫瑛又望了望一旁的瑾誉,他难得的一头雾水。紫瑛却觉得好笑,竟然还真的有让瑾誉感到莫名其妙的事儿。紫瑛走过去,冲着氤浅道,“七妹妹,不好意思啊,刚刚打的新剑,还不怎么合手缘,这么一滑,就滑到你这儿了。我这就拔走。”

紫瑛说着,试着拔了拔剑,竟然囧到拔不下来。

氤浅淡淡地望着紫瑛,却道,“幻焰姐姐,不如我帮你吧。”

紫瑛那时在心里暗自说道,谁说她七妹妹生性冷淡,她就跟谁急,这不是很乐于助人么!

然而,氤浅的手还未触及那柄剑的时候,紫瑛身后的聂之魔君便道,“罢了,你们都拔不出来的。瑾誉殿下亲自打造的剑,岂是那么容易出剑又收剑的。”

聂之魔君说着,抬手轻飘飘地把剑就从那矮几上抽了出来,眼光似不经意地划过那张茶水画像上,又不经意地移开,将剑递到紫瑛的手上,和紫瑛并肩走了几步,离开了氤浅的那张矮几时,他说道,“殿下不过是想要赢了我,也没有什么难的。殿下不必想旁的心思,因为若是依照瑾誉殿下的意思,公主殿下方才丢剑的力道还要狠一些,最好是朝着氤浅的头顶笔直拆下去,这样我好一心一意地扑向氤浅救了氤浅。而我们比试的规矩,谁的剑先落地,谁便输了。我去救氤浅的时候,你就有机会让我的剑先落地了对吧?”

紫瑛被聂之魔君说得一愣一愣的,就差和着他说话的节奏点头。

聂之魔君却道,“这个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吧,你心里早就认定了氤浅是你的妹妹,让你往自己的妹妹头上扎一剑,你其实做不到。”

“可是,魔君是怎么知道的?”紫瑛还是忍不住问道。

聂之魔君笑道,“我其实现在才知道,我刚刚都只是揣测。”

紫瑛微微一愣,道,“你的揣测也太准了吧。”

聂之魔君看向瑾誉,瑾誉依旧气定神闲地喝茶,他便又对着紫瑛说道,“不过,你下不去手这件事,瑾誉也早就猜到了。可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达到了?”紫瑛有些不大能够理解。

聂之魔君便道,“不必说了,使出你的真本事,你放心我一定会输给你的。”

“什么?”紫瑛还在懵懵懂懂间,聂之魔君的挽清剑已然闪烁着月白色的光芒,划过她的头顶,惊起了她几缕头发丝,头皮上一阵一阵的发凉。紫瑛一个闪身,赶忙祭出她的珊瑚屑来。红白相击的剑气,流转在祭台半空。

珊瑚屑的剑气宛如一只红色的狐狸灵巧地躲避着挽清剑宛如迅猛的白虎一般的剑气。但,终归是白虎的迅猛之势更胜一筹,就在白虎张口几乎要吞下那只红狐的时候,谁曾想紫瑛手中剑尖一挑,红狐越深而起,竟成了两只展翅的鸿鹄。鸿左,鹄右,各自啄下白虎的一双目,白虎之势受挫。

紫瑛乘势追击,提着剑飞身靠近连连后退了两步的聂之魔君。紫瑛手中的珊瑚屑抵在聂之魔君手中的挽清剑的剑锋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聂之魔君望着紫瑛笑道,“公主,你赢了。”聂之魔君一面笑,一面顺着紫瑛逼近的势头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在祭台上的高柱之上。

紫瑛的珊瑚屑狠狠往他的脖颈前一推,他松手,任由着挽清剑在他们之间落下。挽清剑落地时的响声那样清澈,紫瑛往后退了一步,她听说挽清剑削铁如泥,她怕落下的挽清剑斩断了她十只脚趾。然而,她这一退,一转身,再看挽清剑的时候,玉剑落地,便碎了好几段,煞是令人心痛。

紫瑛惊道,“这,挽清剑不是魔族第一剑么,怎么就这样毁了?”

聂之魔君却十分淡若,眼光没有多留一刻在挽清剑身上,只笑道,“不过是把剑,既不能独步天下,还不如毁了好。”

聂之魔君冲着公子深道,“我输了,幻焰公主的第三次试炼也通过了。所以,你可以宣布她为我们魔族的长公主了。”

公子深的眸子里也微微有恙,但听聂之魔君都如此说,便上前来执起紫瑛的手,道,“幻焰长公主第三关试炼通过,今日的祭礼……”

然,公子深的话还未完,半空却忽然掠出一道身影,轻轻地落在紫瑛跟前,竟然是多日不见的笠惘晴。她今日换了一袭水绿的长裙,显得清爽自然,十分怡人的模样,只是好好的佳人却总是不愿笑脸迎人,她挑了眉,望着紫瑛道,“连聂之魔君都能打败,敢问魔族之中又有几个呢。我今日恰恰技痒,不如请新的长公主殿下赐教几招如何?”

公子深才要说什么,笠惘晴已然抽出她的剑,剑锋凛冽划过紫瑛的鼻尖,幸得公子深眼明手快,动了术法,布出一道透明的法障护着紫瑛。

笠惘晴的剑被法障隔着,劈不到紫瑛的身上,便不甘心地叫嚣道,“既然连聂之魔君都能赢过,怎么还要靠公子深的法障保护么?你是不是没胆子和我打一场!”

紫瑛原本心情挺好的,可是被她这么一激,好强的脾气涌了上来,拂袖甩开公子深罩在她身前的法障,举剑与笠惘晴打了起来。公子深抬眸去看瑾誉,瑾誉面色淡淡的,倒没有十分担忧。想来以紫瑛的剑术,恐怕也是可以赢得了笠惘晴的。

果不其然,三十二招过后,笠惘晴的剑被紫瑛挑到了地上。

紫瑛立在祭台上,望着笠惘晴道,“如何?”

笠惘晴弯着红唇得意的一笑,这得意里透着些计谋得逞的意味。她起身,问在座诸位道,“敢问方才幻焰长公主赢我,用了多少招数?若是仔细数过的,一定知道,她用了三十二招才赢了我。而她方才赢聂之魔君,却用了多少招?十五招有余,是她果真那么厉害,还是聂之魔君故意输给她呢?”

紫瑛眉一紧,这笠惘晴有备而来,而她方才冲动了。

笠惘晴又道,“你当我们都瞎了么,你方才的第一剑是不是打在了氤浅的跟前,你这不是在胁迫聂之魔君么。在座的谁不知道氤浅和聂之魔君几乎成了一双夫妻。”

紫瑛被笠惘晴言中,自是心虚的,但她也的确没有存了害氤浅之心。紫瑛没有说话,倒是坐席上那个一贯性子冷淡的氤浅却不知怎地忽然起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这么一番话,道,“惘晴姐姐的话真是奇怪,所有人都知道聂之魔君已然拒绝了我同他的婚约,那么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在乎我,既是如此,幻焰姐姐就是杀了我又如何。何况,幻焰姐姐对我,毫发未伤,何来胁迫之说?”

笠惘晴便道,“氤浅你心思单纯,你可不知道有的人为了赢得长公主的头衔,可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况且,你说聂之魔君不在乎你,倘或他果真不在乎你,上一次你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是谁跟在你身后,替你了结了那些意图对你不轨的凡人?”

氤浅闻言,眸子转过去,望着瑾誉,道,“不是瑾誉殿下么?我游历人间的时候,封了术法,被山贼掳去山寨的时候,难道不是殿下救了我么?”

紫瑛闻言,心上一震,看着瑾誉,道,“还有这么一段,你可未曾与我提过。”

瑾誉摇摇头,道,“救你的不是本君,而是本君的皮相罢了。”

氤浅微微一怔,目光投向静静立在不远处的聂之魔君,道,“是你么?”

聂之魔君没有闪避她的目光,却也并不回应。笠惘晴便趁势说道,“若不是聂之魔君,天下还有谁有变化千面的功夫,即便是有,瑾誉殿下的容颜岂会是轻易变幻得了的。”

氤浅遂又问聂之魔君道,“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扮成瑾誉殿下的模样呢?”

聂之魔君方道,“并没有想一定要扮作谁的模样,不过是信手拈来,恰恰是瑾誉殿下的模样罢了。”聂之魔君说着,遂对着瑾誉行了一礼,道,“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瑾誉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青玉扇,微微颔首,承了他的情。

氤浅一时无话,遂默然落座,衣袖拂过矮几上那幅茶水画,全都糊了。

笠惘晴却依旧不肯罢休,调转枪头来对着紫瑛道,“怎么样,聂之魔君还是在乎氤浅的吧,所以你早就知道不是瑾誉殿下救了氤浅,利用氤浅来威胁聂之魔君对么?”

紫瑛被笠惘晴声声质问得无言以对,手中狠狠又握了握珊瑚屑,正想说大不了不做这长公主了便是了。却不曾想席间的瑾誉正不紧不慢地从那座位上起身,缓缓地走到紫瑛的身侧,执起她的手,仿佛是在给她力量,叫她别怕一般。而后,他对着四下在座地说道,“各位说,倘或本君与笠惘晴比试剑术,需得多少招让她败阵呢?”

瑾誉这话一落下,四下一阵喧闹讨论,瑾誉却安然笑道,“其实,只要是本君与笠惘晴对阵,本君可以一招了结,也可以慢慢了结,一切不过是随本君的心意罢了。所以高手与低于自己实力太多的对手对阵的时候,其实无所谓几招获胜。就比如幻焰长公主与笠惘晴的这场比试不是么?”

瑾誉这番话是在替紫瑛洗白,却因为瑾誉本身的法相庄严,和掷地有声的模样,也让在座之中的大部分魔所信服。可是笠惘晴却不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她拾起地上的剑,指着紫瑛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不如我们再比一场,倘或长公主殿下能够一招了结了我,那么我便服了。”

瑾誉便道,“这场试炼,只有长老有资格与长公主殿下比试,而你,方才不是已经破例了一次么?”

“瑾誉殿下,这样护着长公主殿下,就不怕人家说你徇私护短么?”笠惘晴气急败坏地说道。

瑾誉却笑道,“不怕。”

笠惘晴气得前额青筋暴跳的,不管不顾地执剑刺向紫瑛,瑾誉青玉扇一挥,挡了那剑势,却把笠惘晴推到在地。笠惘晴更是不甘折辱,道,“不想天族的太子殿下不但插手我魔族事务,还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私,敢问天族神祗尚是如此,何以值得瞻仰朝拜,信奉倚靠?”

“你身为魔族,原本也不曾信奉倚靠过我天族神祗,至于其他五界如何信奉倚靠,倘或你过多过问,难道说便不是插手他族事务么?”瑾誉说着,将青玉扇收回腰间,又道,“笠惘晴,你说本君偏私,倘或本君说本君就是偏私了,你又奈我何?但,本君不愿本君将来的妻子被人诟病,你执意要与她比一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瑾誉说着,侧身对着紫瑛道,“那就委屈你,和她比一回吧。”

紫瑛有些懵然,瑾誉在紫瑛的肩上轻轻一拍,似乎有一股热流涌入紫瑛的经脉之中,他抬手将她轻轻一推。紫瑛执起剑来,笔直刺向笠惘晴倒地的方向。笠惘晴赶忙一个翻身,执起地上的剑,才刚刚举高到腰上,就已然被紫瑛迅猛的剑锋所掠过。

笠惘晴手上的剑,断了一截,铿锵落在地上。

瑾誉在一旁,淡淡说道,“第一招,她怕伤了你,给了你机会转身,第二招又怕挑断你的手筋,才挥断了你的剑。笠惘晴,现下你可还有话说?”

笠惘晴气得嘴唇发抖,待要再发难,却见高位上坐着的思缕魔妃终究是看不下去,开口道,“惘晴还不速速退下,别误了你表姐进行册封长公主的大典。”思缕魔妃说着,缓步走下来,拉走了笠惘晴,又对着紫瑛道,“比试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下去梳洗一番,一会儿到你的庆封宴席上来。”

紫瑛闻言,冲着思缕魔妃行了一礼,自是离开了祭台。紫瑛既走了,瑾誉也觉得没有留下去的意思,自然也是跟着紫瑛走了。然而,他们二人还未走到桐桦殿的时候,却被七公主拦截在了半路。

氤浅上前,先对着紫瑛行了一礼,又看着瑾誉道,“殿下,我还是不相信,当初在凡间救我的果真不是你么?”

瑾誉只好默然点头,氤浅又道,“既然如此,殿下可敢让氤浅看看殿下的肩膀。”

“肩膀?”瑾誉惊问道。

氤浅说,“从前在凡间救了我的那个人的右肩膀上有一道伤疤,我记得很清楚。殿下,你让我看一眼,倘或果真没有,我也就死心了。”

瑾誉便道,“那么,氤浅公主不必看了,本君的肩膀上的确没有伤疤。倘或公主不信,可以问一问长公主看看。”

瑾誉这样说着,眸光瞟过紫瑛的脸上,紫瑛到底还是会有些害羞的,一双脸颊浮上淡淡的粉色,道,“七妹妹,瑾誉哥哥的右肩上的确是没有伤疤。你也许果真是认错了人了。”

氤浅闻言,轻轻唉了一声,却听出无限的怅惘来。

紫瑛遂道,“其实不是瑾誉哥哥,而是聂之魔君不好么?”

“不是不好,只是我这几年全把心思放在瑾誉殿下的身上,其实就是为了转移我对聂之魔君的情谊。”氤浅叹道。

紫瑛便说,“所以你对瑾誉哥哥……可我觉得聂之魔君对你……”

氤浅摇头,道,“从前是我先喜欢他的,父君才将我许配给他。可他却生生地拒了,所以说若是他救的我,我是不信的。他当初能那样拒了我,又岂会特特跑去凡间救我呢?但既然他自己认了,殿下身上也的确没有伤疤的话,我想就如他那时候变幻成瑾誉殿下的模样一般,一切只是无意为之罢了。”

紫瑛说,“那会不会当初拒婚是有什么旁的不可说的缘故?”

“姐姐这样说,是怕我夺了瑾誉殿下么?其实,姐姐不必怕,没有人可以从姐姐手中夺去瑾誉殿下,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夺走瑾誉殿下。我不过是想要静静地恋着瑾誉殿下,这样就可以忘记了聂之而已。”氤浅说着,又道,“可我终究是好奇,想证明一下当日救我的果真不是殿下。可就算证明了果真不是殿下又能够如何呢?”

“你其实应该不是为了证明当日救你的不是本君,而是为了证明当日救你的确然是聂之魔君吧。因为他曾经拒婚,所以你很难相信他会救你。而你静静的恋慕的人也不是我,方才你用茶水在矮几上画的那幅小像时,你一眼都不曾看过本君。”瑾誉平静地说,看了一眼紫瑛,又对着氤浅道,“聂之魔君当初拒婚的缘故,怕是只有你自己去问了才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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