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以为她是再次故技重施,假死跑到了法国来,或许他以为她忘记了他爱上了千息佐,或许他以为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他们睡在一起才得来的,或许他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
这样也好,他对她失望了,也就不再执着了,不再执着,他们彼此也少一些痛苦……
她怅然若失的想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是只有在想到苏少谦才会有的落寞与心痛,最炙热的火一样映的男人眼底泛红:“所以,不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可以理解,而我只是曾经伤害过你,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了么?”
“你们不一样……”
白溪摇头,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你跟他不一样……不一样……”
是啊,他跟苏少谦不一样。
因为她爱苏少谦,那份爱情伟大而无所不能,可以轻松的化解苏少谦所做的所有的邪恶的事情,而他却在她心中却什么都不是,她本身就忌惮憎恨着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做的事情而替他找借口呢?
男人下颚紧绷,一双墨色的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良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既然你把办法都替我说出来了,那么我就按照你说的来,一天24小时安排人盯着你,上厕所也好洗澡也罢,都会有人盯着你,这个孩子能保住就保,保不住……我就只留你这个人在我身边,到老,到死!”
到老,到死……
柔和到了极点的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惊人的血雨腥风,以最温柔的姿态,将她推进一生都无法跳脱出来的深井……
白溪无力的闭了眼。
囚禁,是个很恐怖的词。
对于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卧室一个小地方的白溪来说,就更是一个恐怖的词了。
房间里的锁都被卸掉了,以防她趁她们不备的时候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千
息佐大手笔的分出六个女佣来,日夜轮流倒班的监视着她,见她起身会立刻扶上去,即便是她上厕所也会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不给她丝毫摔倒的空间。
他是铁了心要跟她死磕到底了。
白溪尝试过绝食,可逼急了总会有几个人按着她,强行将粥喂到她口中,几次三番下来,她索性也不挣扎了,安安分分的吃饭,可每次吃的量都很少,千息佐又不满意,让人再强行喂更多的饭给她吃,她吃多了反而开始呕吐,把原本的饭菜都吐了出来,他终于消停,只要她吃的不是太少,便不再逼她。
房间里的液晶电视可以收看到很多中国的频道,房间里监视她的女佣们也都会说中文,一个比一个活泼开朗,可白溪却很少跟她们说话,也很少看电视。
她越来越沉默,时常坐在飘窗边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身边仍旧紧紧贴着几个女佣,生怕她会故意从飘窗上摔下来。
直到一头金发碧眼的薇薇安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白溪从巴黎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原本还一直担心着,看到她神色不错,这才放了心,不过,她们之间其实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一切的交集都在千息佐的身上,他让她过来教课,她才过来,他让她陪她出去旅游,她才过来,这会儿,大概也是他让她过来,她才过来的吧?
“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啊……”
一向开朗的她,这次的笑容明显有些勉强:“说实话,还有点儿嫉妒……”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她面前坐下。
白溪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窗外:“彼此彼此,我也有点嫉妒你,能来去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薇薇安没再说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人生就是那么奇怪,自己拥有的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想要的被别人拿走了,却也未必惹那个人欢心了……
她想待在千息佐身边,哪怕是像白溪一样被囚禁着也好,可这唯一的一个愿望,实现起来却难如登天,白溪轻轻松松的就得到了,却又恨不得立刻甩掉。
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悄悄来临了,窗外盘错纠缠的迎春花已经抽出了嫩绿的芽,再过几天大概就会长出一串串嫩黄的花儿,院子里本来没有迎春花的,只是白溪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跟他提起过一次,说他院子里的香根鸢尾比不上国内初春的时候盛开的大片迎春花,嫩黄嫩黄的颜色,盛放了满眼,一眼看过去漂亮极了,记得她当时十分兴奋的比划着,因为还以为千息佐听不懂中文,所以比划的十分卖力,而那个时候的他,就那么斜斜躺在雪白的躺椅中安静的听着,一张轮廓深邃的俊颜在炫目的光线下美的惊心动魄……
他皮肤很白,白的近乎于透明,被明亮的阳光一照,真心好看的很,那个时候她还很羡慕他,觉得他既有钱又好看,心肠还很好,肯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救回来当个米虫一样的养着……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究竟要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不为所动的眼睁睁看着一个孕妇被糟|蹋|凌|辱呢?她知道他的目的,她那晚受的伤害越大,对苏少谦的恨意也会越大,到时候成为他手中复仇的工具的作用就会更大,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没办法原谅他……
没办法原谅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被那个男人弄的流掉……
“白溪,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薇薇安歪了歪头,一脸好奇的看她。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
白溪收回了视线,一手搭在还算平坦的小腹处:“一来,我不可能跟千息佐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而我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独自离开,二来,千息佐这个人城府太深,算计心那么重,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遗传到这些,也不希望它在这样的爸爸身边长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