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和罗妮没瞧见叶蔷折回头,一眼就瞧见韩翩翩可怜巴巴依偎在厉明月怀里,话里话外都是“缆车出事怪我!叶蔷推的对!”的姿态。
周边的人,每一个帮忙的,罗妮简直气的跳脚,冷喝道:“哭什么呀!本来也怪你!好端端的你跳什么跳!你说叶蔷推你,你丫有毛病呢!缆车上救你是谁啊?!”
韩翩翩往厉明月怀里缩了缩,“我什么都没说,本来也怪我……”
你是什么都没说,有本事你别卖可怜啊!当时门万一开了,她还能抓着栏杆,叶蔷可是半点求生的余地都没有!
罗妮还想再说。
黎渊已经看见那几个眼底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眼见着就要把罗妮也算进去下个注,连忙伸手拉住她,“好了,这里风太大,先去山庄吧。”
厉明月一声不吭,抱着韩翩翩走在前面,路过叶蔷身边的时候,脚步稍稍一顿,声音低不可闻,“谢谢。”
但叶蔷还是听见了,猛然抬头看去,厉明月已经匆匆往前走去,她张了张嘴,瞧见韩翩翩攥着厉明月的手收紧。
叶蔷忽而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眼底晕上一丝笑意。
旁人或许以为这谢谢,是谢她在缆车上救了韩翩翩。
但厉明月肯跟她说这么一句话,却只字不提其他,多半是相信叶蔷没动过韩翩翩。
韩翩翩所谓的自信被摧毁了,必定还要找弥补的法子的。
她忽然就明白霍少庭那一句放心,是什么意思了。
这厢,罗妮一把甩开黎渊的手,“少在这和稀泥,当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渊扶额,暗道我是救你好吗?
你没看见
霍少庭一听这话,稍稍落后叶蔷几步,找黎渊交流“感情”去了。
罗妮顺理成章的拉着叶蔷跟在厉明月后面,看着厉明月抱着韩翩翩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尼玛,当时真应该把她从缆车上丢下去。”
叶蔷眼角一跳,感激罗妮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捏了捏她的手,别有深意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韩翩翩要作,会只作这一件?
不会。
以静制动,是她和霍少庭学到最多的东西。
罗妮隐约从叶蔷话里听出些其他的玄机,眼前一亮,也跟着点头,“是啊。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一通折腾,已经是中午,顾不上看山庄里的风景,一众人齐齐去了餐厅。
一顿饭,吃的诡异又迅速。
吃完饭,各自散了。
罗妮和黎渊去了后山。
叶蔷也想去,刚刚听服务员说,后山那一片没有下雨,雪景还在,一转头,就见霍少庭背着自己偷偷打了个哈欠。
昨晚他去何毅那,应该是忙活了一夜,登时心疼了,挽着霍少庭的手,“我们回去睡会吧,我有点累。”
霍少庭眼底微微一亮,低低的应了一声,拉着她往回走,路过吃饭的地方,对服务员道:“一会给我房间送一辈热奶茶,不加珍珠。”
叶蔷莫名其妙。
山庄内的装
修很是古典,仿照南方的园林,回廊和小路都修的精致,四处都是寒冬还在鲜绿的植物和松柏,呼吸间都带着些淡淡的松香。
霍少庭在山庄最深处的院子里,里面有七八个房间,不必想,也知道是他们一行住的。
霍少庭带着叶蔷进了正中间的房间,一回身,叶蔷已经爬上床,抱着枕头,很实诚的准备睡一觉。
弄的霍少庭想,是不是要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调整个顺序,顺势半靠在床上,伸手捏了捏叶蔷精巧的下巴,戏谑道:“这么热情?”
叶蔷动作一顿,脸上一红,伸手把一个枕头在他身上,“不正经。”
霍少庭只是笑,接过枕头丢在一边,“太正经了,没肉吃。”
说着,额头抵着她的,看着她清澈的眼底,清楚的倒影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微凉的红唇上,瞬间就变成了疾风暴雨。
叶蔷想,大概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连亲吻都会变成一种乐趣,不仅仅是乐趣,还能透过唇齿交缠,感知到他的情绪。
很多不能用言语说的话,都能互相传达。
比如,他现在的狂躁和不安。
比如,他爱她。
叶蔷满心的柔情,伸手环住霍少庭的脖子,仰起头微微迎向她,霍少庭只是稍稍一怔,喘息更深,稍稍抬高身体,隔开一手穿过去的距离,去扯她棉衣上的拉链。
叶蔷的睫毛抖了抖,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忍不住的缩了一下。
霍少庭抵着她的额头,眼底的笑意,像是雪地上方的星空,深邃明亮,一手划过她吻的润泽殷红的唇瓣,道:“尝过了,确实很甜,但没有奶茶的味道。”
叶蔷脸上爆红。
靠!这男人还记着昨天早上的事情呢!
“扣扣!”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霍少庭半点没犹豫,起身去开门,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白色杯子,袅袅冒着热气,空气里隐约飘着些淡淡的甜香。
叶蔷眉心微跳,忍不住往后又缩了缩,“你……”
你问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疼吗?!
疼!
她怎么忘了,书上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兔子,都进了灰狼的肚子!她怎么会蠢到以为霍少庭真的会来房间里睡觉?
霍少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着杯口喝了一口,重新压下来……
好一会,房间里云住雨歇,叶蔷软软的伏在被子里不想动,霍少庭下床,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回身揉了揉叶蔷的头发,神色餍足,“要不要穿衣服?”
哼,这时候问她要不要穿衣服了。
叶蔷扭过头。
霍少庭也不恼,直接把她翻过来。
叶蔷蹬着腿挣扎了一下,“你干嘛……放……唔……”
最后这一下,是扯到了发酸的大腿。
霍少庭却半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直接把她就这被子裹了两圈,直接包成了个“被子卷”,打横抱起来,走到窗边,一拉窗帘。
窗帘外面还有一道门。
霍少庭把门推开。
看见外面的风景,叶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向霍少庭。
门外连接着一个密封小阳台,只有脚底是木质地板,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 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风景。
霍少庭抱着叶蔷,依着阳台上的躺椅坐下,把她放在腿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侧脸欣赏她因为兴奋,微微薄红的小脸,低低道:“喜欢吗?”
叶蔷连连点头,“喜欢!”
原来,最后面这道院子,正好在后山上方一块悬崖上,窗外是近在咫尺的山峦,高低起伏。远山有积雪融化了的,像是淋了冰沙的红豆塔,近的,后山也是苍茫一片的雪白。
那一片雪白的正中间,有一小片艳红色,在雪地里十分显眼,那样的颜色,应该是玫瑰吧!看不清!
叶蔷扭着身子,挣扎着想从被子里钻出来,但霍少庭是把她直接裹在被子里的,哪里能挣开,只好回头去求救:“你先放开我。”
霍少庭挑眉,深邃的眼底因为她有意无意的摩擦,生出了些深意,淡淡瞟了一眼窗外,瞧见那玫瑰附近,隐约有人出没,唇角微勾,在叶蔷看见之前,直接打横把人抱起来,“这就放……”
后山。
罗妮和黎渊并肩走着,谁也没牵着谁,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和这雪天一样,冰冷透亮。
罗妮看着黎渊依旧挺拔的身形,苦笑。
从惊惶中清醒,现实还是现实,她或许可以勇敢的说爱他,但依旧不能把自己乱七八糟的生活都推到他面前。
家,还是要回的。
黎渊这次什么都没说,罗妮有点忐忑,想起叶蔷说的,这里到处都是悬崖,他那个榆木脑袋,怕会真的想不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到了后山,黎渊被跟的有点不耐烦,回头冷冷的看着罗妮,“你跟着我做什么?”
罗妮眨眨眼,竟然无言以对。
黎渊讥讽道:“怕我跳崖自尽?”说着,侧身逼近她一步,狠狠咬牙,“罗妮,你是不是真觉得,没有你,我就活不了了?”
罗妮心口发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费了好大力气才有勇气抬头看他,“黎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爱情和现实之间,我们只能屈从于现实。”
黎渊不屑,继续逼近,“现实是什么?你家里有个抖破家底子的父亲和叔叔,还有个久病在床又懦弱的母亲?”
罗妮被点到痛处,惊惶的抬起头看他 ,脸色难堪的涨红,“你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黎渊唇角的笑意有点残破,“你大概从来都没相信过我对你很认真,不愿意把你生活的所有向我开放。”
“你说你爱我。”
“不,你爱的只有你自己。”黎渊说完话,人也站直,目光疏淡,看她像看陌生人。
罗妮心里顿时一慌,下意识的反驳,“不是这样……”
话一出口,脸已经白了,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雪没有落在实处的“咯吱!”声,一片轻软。
罗妮意识到自己这一脚踩到了空处却为时已晚,整个人往后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