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桃子很快就让人去找大师了,在他找大师的时候,苏域也开始风风火火地抓起内奸来。按照木大泱给我的消息,城内百姓其实并不知道城内守军不足,且百姓是没有武器的,反叛当夜,是有人调走了禁卫军,给了陈国人消息,并指了兵器库的位置给百姓,才让临时的太子府这么容易被攻陷。好在木大泱连夜逃脱去给苏域送了消息,苏域又恰巧在回程的路上,这才及时赶了回来。

这个内奸其实很好查,能调动禁卫军的人没有几个,苏域直接点名抓了几个人,而后一连几天都再没了消息,木大泱因为这次护驾有功,也升官加了月俸,对此木大泱很满意,向后方写的信都多了几封。

木大泱是不会写字的,而我刚好又闲,所以每次他写给后方姑娘的情书,都是由我代笔。此番和他调情的这个姑娘叫陈芳,以前被卖进青楼做过一段时间花娘,后来自己花钱赎了出来,在青城开了家胭脂店,算得上是个有能耐的,但大多士兵瞧不上她当过花娘的事儿,都不愿和她通信,只有木大泱,第一次瞧见她写过来的信,便指着那信说——这字儿看上去最好看了,姑娘肯定也好看。然后便开始让我帮他代笔写信。

此番升职加薪,木大泱立刻便向陈芳进行汇报,我替他笔录,洋洋洒洒写了诸多他如何英勇的话,末了,我问:“行了?”

木大泱娇羞地说:“行。”

我便准备装信,木大泱突然又拉着我,红着脸道:“再加一句吧?”

“加什么?”我挑起眉来,明知故问。木大泱紧张地拉着我的袖子,好半天,娇羞地说了句:“等打完仗了,我就回去娶她,你问她愿不愿意。”

说完,为了遮掩他的羞涩,他一蹦而起,捂着脸飞快地跑了出去。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故作镇定地说:“大泱,长那么大只,不要蹦。”

我刚说完这话,小桃子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往我边上一砸,高喊道:“太太太……太子!”

“大师找到了?”我看小桃子这欣喜的模样,赶忙询问,并附带拍着他的头,安抚道,“找到了也别这么激动,

“殿下,大师没找到!”小桃子非常诚实,我立刻收回手,把他踹开了,他顺手就抱住了我的腿,嘶喊道,“谢公子被娘娘的人带走不见了啊!”

一听这话,我愣了片刻,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谢清运不是还没醒吗?大夫不是说最好不要动他吗?”

说完,我便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苏域怎么会是在意谢清运死活的人?我踹开了小桃子,让木大泱去准备了马匹,便往外走去。

来到门前,我们一行三人便被一群士兵拦在原地,他们手持兵械,对我们恭敬道:“太子殿下,苏将军有令,请您在太子府歇息。”

“让开。”我冷下声来,站在前方的士兵动也不动,后面的几个士兵却是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小桃子,我急忙拽住小桃子的袖子,对方却是蛮横一拉,便将小桃子按了跪在地上,剑搭在了小桃子颈间。

“苏将军一并命令,”站在前方的人忽视了我的怒意,满脸镇定,不动声色,继续用着平稳的语调道,“将东宫内务总管小桃子大人遣回青城。”

“他们是北褚的士兵,”木大泱看了局势,靠近我,低声提醒,“上次那个北褚军官来了以后留下的。”

我没说话,小桃子倒是显得格外镇定,跪在地上,不断示意着我们快走。我看了一眼周遭,和木大泱对视了片刻,随后便猛地挥剑斩开了人群,翻身上马,木大泱随在我身后,一把大斧挥得虎虎生风。

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们会硬闯,我和木大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追上来的时候,我和木大泱已经冲了出去。

他们对我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当街放箭,但为了追上我们,有几个干脆弃马而行,追着我们冲了上来。木大泱见这阵势,高喊了一声“呀”,大斧在空中一抡,调转了马头就对着那些人冲了过去。

“殿下先行!”他高喊,我看了一眼后方,见他拦住了那些人,立刻继续往前冲。

半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到了校场,苏域正在台上观看操练,我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你来了。”她看了我一眼,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到似的,语调平淡,甚至连一个询问的扬声都没有。

“把谢清运给我带回来。”

“他和此次反叛案有关,”她回答得很迅速,“此番调动禁卫军的人中,有一个是谢家人。”

“那又如何?”我有些不解,“世家家族庞大,哪怕是谢家人做的,未必和他有关联。更何况他现在昏迷不醒,就算真有关系,那他又能怎样?”

“你脑子进水了吗?”听了我的话,苏域满脸嘲讽,“还是被美色迷得不能用脑子了?如果他和此次案子无关,他已经昏迷了,放在前线什么用都没有,送回去也无碍。如果他和此次案子有关,假装昏迷,再搞些其他事,你能防得住?退一步说,假设此次是他们谢家内部之争,谢家人想借战场之手杀了他,放在前线,始终还是威胁你我,你为什么不让他回青城?”

“他现在有伤,不宜移动。”我提醒苏域,“他才救过我,他的伤本来是该我受的。”

“那又怎么样呢?”苏域冷笑起来,“战场之上,生死由命,祸福由天,他的生死,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救你是他的决定,既然做了决定,就该想到后果。”

“你想让他死吗?”听到这样的话,我慢慢明白过来,“如果这是他谢家内部斗争,你把他就这么送上路,你这是在让他送死。”

“我没有想过故意让谁死,”她的面色冷淡下来,“我也没想过要故意救谁。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活在温床里,没有谁有义务保护谁,也没有谁有责任对谁好。我一直都是如此,也从未觉得不公。”

“我不管你是怎样,”我冷下声来,“我只知道,谢清运要养伤,我要让他在连城养伤,他在哪里?”

苏域不说话,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题。我转头看向旁边站的士兵,冷声道:“去查谢将军去向,将他带回来!”

士兵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看着我和苏域,最后干脆跪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磕头:“卑职不敢,卑职有罪。”

我突然觉得心上一阵冰凉,我提着剑,看着那个不断磕头的士兵,周边是校场士兵训练的操练声,苏域淡定地看着场下,仿若此时焦急的我不存在。

我转过头去,慢慢道:“苏域,我给你兵权,给你自由,不是为了让你欺辱我。”

苏域,”我走到她身前,冷声道,“我最后说一次,下令,把谢清运给我带回来。”

苏域还是不说话,我猛地高喝出声:“跪下!”

这声音喊得响亮,整个校场都停了下来,看向了我们。片刻后,士兵们齐刷刷跪了下来,有人带头高喊出声:“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如浪潮一波一波传来。我红着眼看着面色不变的苏域,再一次开口:“太子妃苏域,跪下!”

全场再没了声音,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苏域慢慢转头看向我,目光一片冷然。我猛地出手,直接踹到了她膝盖处,她没有反抗,双膝一弯,便跪在了我身前。

“苏域,”我低头俯视她,咬牙,“于公,孤乃太子,你为将军,孤品级在你之上,然否?”

“然。”

“于私,你为孤之正妻,孤为夫主,夫主之言,理当遵从,然否?”

她没说话,死死盯住我,片刻后,却是笑了:“别想了,谢清运你找不回来,小桃子也送回去了。”

话刚说完,我扬手便是一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苏域,”我盯着她的眼,冷声开口,“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北褚的战神青宣,今日你能在战场上,你能放肆如斯,都是因为我。你的一切不是你的,是我给的。我最后问你一次,谢清运往哪里去了?”

她的面色终于变了,我依稀能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几许受伤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但我仍旧强撑了下去,同她对视。许久,她终于扭过头去,慢慢道:“你能找到,你就去找。”

“好,”我被这话气笑了,忍不住退了一步,转头同众人道,“即日起,革除苏前锋代理孤意之权,从今往后,孤的命令,只能由孤亲自派人传达,听明白了吗?!”

“是。”众人跪在地上,齐齐应答,苏域跪在一边,目光落在远方,面色淡然,无喜无悲。

“来人,”我叫上人来,指向苏域,“将苏将军押下去,给我打,什么时候说出谢将军的去向,什么时候停!再将人分出去,给我找谢将军。”

说完,所有人便行动了起来。几个人押住苏域,我捏紧了剑,警惕地看着她,怕她突然反抗。以她的性子,没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然而她不动,任由着别人将她押起来,只是走之前,她突然回过头,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问了句:“太子,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一时的感动和温情,你说可是?”

我愣了一下,她便不再说话,转过头去,被士兵押了下去。

我远远看着她一袭红衣越走越远,突然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然而想了好久,我终于还是咬牙叫了副将过来,将后面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先是将苏域失权的命令通告了下去,接着让人去太子府找小桃子和木大泱,最后一一向我详细报告了细致的军情。

等我做完所有事,已经是半夜。外面淅淅沥沥下了雨,我坐在营帐里,等别人来给我苏域的消息,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思索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和苏域成了这样呢?

我对她好,我信任她,可她没有感激,一步一步,欺我,辱我,忽视我的命令。我被她的言语伤害,被她的行为激怒,于是我的内心像一只拱起了身子奓毛的猫,拼命想要还击这一份愤怒。

不过,我想我终究还是太软弱,我做不到视他于无物,可是又没有台阶可下,最后只能呆呆地坐在帐篷里,等她回来。

可是我等了好久,雨声由大变小,都没听到苏域求饶的消息。最后当我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我忍不住跳了起来,卷了帘子,张口就问:“太子妃招了?”

外面经过的士兵微微一愣,随后行礼道:“殿下,我们是赶去清点粮草的。”

我有些失神,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等他们离开后,我终于还是从帘子里面走出去,赶去了苏域受刑的地方。

苏域是太子妃,一群大老爷们儿不知道怎么上刑,于是用了后宫的办法,用木板掌嘴,掌手板心,打板子。

我过去的时候,苏域被绑在架子上,嘴边、手上全是鲜血,她一声不吭,目光恹恹地看着周遭,仿佛这样的疼痛,一点都不疼似的。然而她额头大滴大滴落下的汗又违背了她的表情,我看着她,竟是觉得痛极了,好像那种疼痛不是留在她身上,而是留在我心上。

我一时不由得感叹我真是个好人,叹了口气,走到苏域面前,再次问她:“你还是不招吗?”

她不说话,把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寸一寸,似乎是在打量我一般。

许久,她却是问了我一句:“他很重要?”

她嘴上有伤口,每说一个字,那伤口就裂开,挤出了鲜血,然而她还是不停地问我:“比我重要?”

“不是他很重要,也不是比你重要,”我叹了口气,摇了头,“苏域,我打你,我罚你,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在试图挑战我作为太子的尊严。平日里,我可以忍你玩闹,任你嬉耍,可是你却必须要记得,不管怎样,我是太子,我的权力是我的,你能用,是因为我给你用,而不是它是你的。”

“不要试图去拿走它,不要把我当作傀儡。”我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温柔道,“苏域,我们是盟友,我说过会给你你想要的,但是,你要乖。”

“找谢清运是我欠了他,为他打你,是因为你践踏了我作为太子的尊严。”

听这话,苏域笑了。她目光里倒映着我的面容,一张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叶清歌,我似乎从今天,才开始重新认识你。”

“我曾经以为你天真、软弱、优柔寡断、不知世事。”她叹息出声来,闭上眼睛,“这也意味着你干净、简单、懂得善良。可是叶清歌,我错了。”

“你不过是虚伪罢了。”她咯咯笑出声来,“你把自己伪装得像圣人一样。我欺负你,你对我好;我受伤,你不抛下我;我杀人,你阻拦我。我好像是最坏的人,你似乎始终是个好人,可是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你的权势最重要,重要到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侵犯,”她慢慢睁开眼来,一双眼中全是讥讽,“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你的战争,不也从来只有输赢,没有其他吗?只是我的战争在战场上,你的战争在人心里。”

我没有说话,我感觉她在难过,于是我心上也忍不住难过,只是我没说出来,我也没表现出来。我想她说的是对的,但是又总觉得有那么些不对。我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睛,好久,

方才问她:“你疼吗?”

说着,不等她说话,我反手指着我的胸口,慢慢道:“我疼。”

“你说得对,我的确虚伪,我的确将权势看得重过一切,因为没了权势,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每次去拿权势的时候,就像用心去拿一块火炭。它已经把我的心烫得疼了、焦了、烂了,但我还是要拿,不是我想,是我必须去拿。”

“可是苏域,”说着,我退了一步,注视着她,“你会疼吗?你愧疚吗?会害怕吗?”

她没有回答我,我转过头去,示意旁边的士兵将她放下来:“不说便不说吧,现在也追不到了。”

说完,我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前的时候,苏域突然叫住我。

“叶清歌,”她开口,我回头,看见她靠在她带来的一个侍女身上,嘴边有血流下来,她眼里落着蜡烛摇曳的火光和我的身影,她那么认真,那么认真地开口,“我会。”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将自己撑起来,抬起手,将手放到胸口,又道:“只是我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答些什么,最终只能点头,说,好。

说完,我就走了出去,当天晚上,苏域没有回营帐,她去了另一个帐篷,我一个人坐在营帐里,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床,突然觉得有些冷。

我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假装她还在床上睡着的样子,窝进地铺睡了,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女略微焦急的声音:“殿下,盛京来了大使,带了圣旨过来。”

一听这话,我立刻醒了过来。赶忙自己准备了水梳洗后出去接旨。

来的人是户部的王林,当年我查户部那笔烂账时候升迁上来,是琅琊王家旁系。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父皇不大瞧得上他,给了一句评语:胆小如鼠,心比天大。

据说他擅长自我恐吓和被害妄想,但由于妻子是个没落世家的嫡系长女,一心指望他能飞黄腾达,所以他对世界和未来又总是抱有一种美好幻想,总觉得自己能成为人中龙凤,可每一次给他成为人中龙凤的资格的时候,他又往往不敢去做。对于这种人,我父皇觉得他是成不了大器的,我觉得他去算算账是够的,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得到了父皇的欢心来了战场送圣旨,这是值得我揣摩的。

我接了圣旨,核对了一下父皇的笔迹和印章,随后便将所有将士叫了过来。

父皇的旨意很奇怪,要求我与苏域兵分两路,一虚一实,我领三万人马往西边假装主力往前推进,而苏域则领重兵从东边翻山直取都城,而后赶来救援,我与苏域二军成包抄之势,全歼陈国。

一听这个方案,苏域立刻皱起了眉头,拒绝道:“不必。”

“喀,“王林手握成拳,提醒道,“这是圣旨。”

“敢问王大人,”我也有些迷惑,“为何陛下会突然下圣旨来插手军务?”

“这……”王林迟疑了一下,“微臣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闻陛下对此次战事的时间……有些不满。”

这个理由我不是没想过。

父皇是个好战的皇帝,一生戎马,活脱脱把当年的小白兔大宣搞成了邻国都怕的大灰狼,一个小小的陈国打了这么久,父皇不高兴也是必然的。但是他也该明白,之所以把陈国打那么久,就是为了凸显这场战事的难度,等胜利后才方便表彰我的英勇,所以我一直不是很担心,不过既然父皇都开口了,那么这场战事,也就该早点结束了。

虽然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不过圣旨上让我们这么打,我们也只能遵从。

“那,留三万人守住连城吧。”

我点头,说完,看向了周遭。当然,主要看的是苏域,然而她只是沉默着看着我的脸,片刻后,什么都没说。

“诸位觉得,可有不妥?”想了想,我又再次征求了一下意见。所有人集体跪着喊陛下圣明,殿下圣明。我盯着苏域,苏域感知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淡然道:“没有。”

“那就这样吧。”我点头,而后让众人散了下去。苏域是最后一个走的,由一个侍女搀扶着,看上去很虚弱的模样,翻滚了一夜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涌了上来。我走到她边上,将那侍女支开,亲自去搀扶着她,她似乎是很虚弱,又或者是出于某种报复心理,整个人都压在了我身上,并死死掐着我的手,捏得我泪眼汪汪。但出于对她的愧疚,我没有反抗,尽心尽力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昨天晚上下过了雨,地上泥泞一片,我们小心翼翼踩着尽量干的土地,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

“你讨厌我了吗?”我问。

“没有。”

“我再给你买五十根钗子吧?”我有些迟疑,她不说话,我便加了一句,“纯金的。里里外外都是真金。”

“好。”她终于应声。

“苏域,”我软了下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的。只要你明白自己的位置……”

“好,”不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十分平静道,“我会明白自己的位置。”

“我是说像以前一样……”

“一样什么呢?”她转过头来,微微垂眼,瞧着直到她鼻尖的我。

“一样……”我一时语塞,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许久,我方才慢慢道,“真心。”

听我的话,她便笑了。

“叶清歌,”她目光里带了几分讥讽,“什么事情,一牵扯到权势,就不可能有真心。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知道我这辈子唯一真心过是什么时候吗?”她说着,转过头去,目光落向了远方,“那个人只是个孩子,和我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们一同落难,被姜国的人贩子绑走。他很自私、很无耻,但却在我没有任何用的时候没有放弃我,不离不弃地照顾了我两个月,那是我一辈子最温暖的时光,”说着,她停顿了下来,目光有些涣散,“可是,后来我带着军队踏平了姜国,却也没有找到他。”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有些侧目。心情突然有了那么一丝波澜,我很想开口问,那时候她是不是叫玉玉,但我正准备开口,旁边就跑来了一个士兵,急道:“苏将军,陈将军请您过去讨论一下之后的战术。”

话刚说完,本来靠着我好像很虚弱的苏域轻易地直起身来,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地往前走去,冷冷地道:“上前带路。”

我看着她那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再看了看自己刚才扶着她被捏得青紫的手,最后回想起那五十根金钗,忍不住骂了句:“好贱……”

(本章完)

第十一章第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九章第十章第二章第十二章第五章第三章第二十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九章第十三章第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三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三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二章第五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六章第十七章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十二章第三章第六章第三章第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九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二章第二十章第三章第十八章第二十章第十二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十六章第一章第十章第十章第九章第九章第十八章第四章第四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四章第二十二章第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五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八章第十一章第十章第七章第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二十五章第五章第二章第二十五章
第十一章第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一章第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十九章第十章第二章第十二章第五章第三章第二十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九章第十三章第四章第十七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三章第十三章第二十五章第三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第十二章第五章第十一章第二十五章第七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六章第十七章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十二章第三章第六章第三章第十章第二十四章第九章第十五章第二十二章第十二章第二十章第三章第十八章第二十章第十二章第十六章第十三章第十六章第一章第十章第十章第九章第九章第十八章第四章第四章第十二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四章第四章第二十二章第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五章第十八章第一章第八章第十一章第十章第七章第十三章第十三章第二十章第二十四章第十九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三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二十五章第五章第二章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