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暴雨终于停了。路上的灰尘立刻又回到了空中,开始妖娆地飞舞。
霹雳堂门前聚集了十多名弟子。他们全都披麻戴孝,朝着东边城门方向焦急地眺望。而他们身后,霹雳堂朱红色的大门敞开,原本干净利落的门头上已经挂起了大大的白色纸花。顺着洞开的大门向内望去,可以看到已经高高搭起的灵堂。一直到此时依旧有许多人在里面布置。
不久,马蹄声起,由远而近。
马上之人同样披麻戴孝,他飞快地来到门前,还没等马停稳,就想飞身越下。可由于实在是太心急了,下马时脚依旧绊在马镫之中,因此直接从马上翻了下来。
虽然速度非常的快,他摔得也十分的恨,甚至头上都已经开始流血了。可他依旧立刻爬了起来,那沾满了半边灰尘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被……被劫了……”
“什么被劫了?”
“堂主的尸体,被劫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似乎他的嗓子里都已经出血了。
意外地消息,让霹雳堂所有的人全都楞住了。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就连街边喝茶的熊凋三人也同时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风云镖局不是从来没有失过镖吗?”说话之人是杨火成的儿子杨坚秉。“到底是谁将我父亲的尸体劫走的!”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风云镖局总镖头万飞虎也死了。这次押镖的六十三人没有一个活口!”
熊凋看着桌上大青碗中的黄色茶汤,喃喃说道:“为什么会劫尸体呢?”
上官谨低声说道:“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也在找金钗,而那霹雳堂的狮钗就在杨火成的身上。”
熊凋道:“那现在我们只能直接去找那个最难找的凌空一鹤了。”
“可是,现在就连青楼的地址都没人知道,更别说凌空一鹤是谁了。就算是我们见过他,也一定不知道他就是青楼主人。”
熊凋一笑,道:“但一定有人知道青楼到底在什么地方不是吗?你们说最有可能知道青楼地址的人是谁呢?”
上官谨脸色一变,“你是说青楼之人?你是个疯子!”
多情公子想了想,道:“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上官谨转头道:“你也是个疯子,我可不想跟你们疯。你们知道这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吗?”
熊凋笑道:“我本来麻烦就不少,似乎那个小白脸公子和你都不怕麻烦。”
“你说谁是小白脸!”多情公子抱怨了一句,可他并没有否认熊凋的话。
上官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还真不想与你一起惹这个麻烦,就是是我都不清楚,金钱帮内究竟谁是青楼的人。但我敢肯定的是,一定有青楼之人隐藏在帮中。不管是任何一个帮派,都一定有青楼的人。这点才是他们真正恐怖的地方。你们想挑起全江湖对你们的追杀吗?”
熊凋笑嘻嘻地看着多情公子,问道:“你怕吗?”
多情公子笑道:“怕是什么?。”
上官谨一指两人,“你们一个是孤家寡人的亡命之徒,一个是为了女人就发疯的花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去疯的。”说完,上官谨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
看着上官谨消失的背影,熊凋笑道:“就我们两人了,还干吗?”
“干!”
■强逼
江湖中每日都会死人。
可最近几日死的人,却有些不同。
先是河北富商张富贵死在自己家中,他的脖子被一剑刺穿,脸上盖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凌空一鹤,我在找你。
接着是河北镖局总镖头追魂链董青死在了路上。他的脖子也出现了一个血洞,脸上也盖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凌空一鹤,我在找你。
于此同时,江南四俊之一的秀剑公子孙俊山,被人一剑割喉,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凌空一鹤,熊凋在找你。
直到这时,熊凋这个名字又一次震动江湖。
可之前那个熊凋,暗河宣布已经被格杀,那现在的熊凋又是谁呢?
江湖上议论纷纷,各种版本的传闻层出不穷。
让人意外地是,一向不怎么出声的暗河这次竟然传出消息。说这个熊凋绝对不是以前的暗河熊凋。因为暗河熊凋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一出,非但没有平息谣言,反而如同一颗石子透出水中,激起更大的浪花了。
这些事情,熊凋并没有理会。他做事很专心,就如同以前练剑一样。既然认定了,就算是个笨方法也会一直做下去。
月朗星稀。水乡小桥之下,也同样生出了一轮明月。
熊凋随意地步行在水与桥之间,随意地步行在飞檐与院墙之间,随意得步行在月与月之间。
他不知道要还要杀多少人,青楼才会痛,青楼才会理会自己。但他明白只要自己这样一直杀下去,青楼主人总会坐不住的。
破旧的灰色麻布衣服,让他在这有着明月的夜晚并不醒目。走在街头,就如同一团灰色的影子慢慢地前行。
熊凋并不着急,他知道今晚的目标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就在这座小桥的对岸。
熊凋手中的墨剑,早已经融入这黑色的夜里,就算月光偶尔照在剑身,它也同样的深沉,同样的黑暗。
剑很平静,熊凋同样平静。
就如同他每次做刺杀任务一般,平静的状态总是最好的。
桥头的那幢大宅子已经出现只了熊凋眼中,熊凋嘴角微微一扬,就如同残月一般。
熊凋早已经知道,那宅子中的人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谁在乎呢?
忽然,熊凋的眼瞳猛的一缩。在那桥头柱旁的阴暗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出现得是那样突然,竟然让熊凋之前都没有一丝的察觉。
更加让熊凋意外的是,就算是此时,自己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那人,可自己依旧感觉不到那里有人存在。
眼睛和感觉的矛盾,让熊凋感觉一阵的不适。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感觉欺骗了自己的眼睛,还是眼睛欺骗了自己感觉。
那个里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就在这时,黑暗中的人影忽然动了。她不光动了,而且缓缓地朝着熊凋走了过来。朝着小桥之上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