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指点(上)

顾小石很无聊,独自坐在寝室里发呆。假期还未结束,学生们都回家去了,学院里空荡荡的。从莫斯科返校已经两天了,最终还是拒绝了索大个的邀请,没有随他一起去巴赫家族。阿苏也走了,回雅典与家人团聚,本想着早些找到校长汇报情况,结果老人家不知去了何处,直到现在仍是行踪不明。

身体素质、剑术和精神力,呆在风雪堡的那些日子没能按计划训练,回来全都补上,并且加大了力度,但总不能从早到晚都干这个吧?这两天来,除了训练、吃饭和睡觉,似乎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节目打发时间,顾小石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上的新闻,看看全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各地的恐怖袭击越来越多,某些动荡的区域内武装冲突不断,都是魔族在背后兴风作浪吗?那可不好说,有些人在欲望面前是没有任何底限的,不惜制造流血事件,发动战争,也要满足自己的利益,这或许才是纷争的根源所在。

顾小石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里面有好些未读邮件,大多是圣诞贺卡和祝福。在风雪堡的那些天,通讯被屏蔽,无法联系外界,事后去到莫斯科,顾小石给家里打过电话,和王胖子聊过,得知他们都好,也就放心了。邮箱里有一封赵初晴发来的邮件,顾小石随手点开,认真读完,大致说的是:平安夜给他打电话不通,只能发邮件,半年过去了,两人没有联系,不知可好?纽约这边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新公司早已成立,也运作顺畅,前景非常乐观,将于圣诞假期后在美国纳斯达克的创业板块上市。

整封邮件里没有一个谢字,赵初晴明白,发生的这些事已经不能用“谢谢”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顾小石,周大哥或许会一蹶不振,更何谈前途和事业?如果没有顾小石,自己呢,那晚能否保住清白?还会有幸福和未来吗?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顾小石所赐,这真是自己的发小吗?真是那个懵懵懂懂,老老实实的大男孩吗?赵初晴有些迷茫……

顾小石特别关注过赵初晴的事,也让在纽约的团队随时通知自己那边的进展情况,就在离开美国之后的一个月内,事情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毕,融资重组,新公司成立,周大哥作为独立股东兼任CEO,负责日常管理运营,自己则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最大股东,还是完全控股那种,眼看就要上市,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顾小石从未这样想过……

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了吗?不,当然不是!如伊万洛夫这等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随时都会面临生与死的考验,经历了这许多,顾小石明白,自己的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魔族仍在暗中觊觎着这个世界,争斗还会持续,不知何时方休?自踏入奥古斯都学院大门的那一天起,命运的巨轮已然开始转动,将来的事,谁又会知道呢?

好在我们的顾小石同学早就学会了自我安慰,想不清的事,何必去想?功照练、饭照吃、觉照睡,就这样迎来了新学期开学。

阿苏和索大个回来了,东方小小回来了,令人意外的,奥利娅和阿丽莎也回来了!用亚历山大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家族需要重建,但那些都是男人们的事,你们两个女孩儿还年轻,去多学点本事,多交点朋友。亚历山大还说了,准备让更多的家族子弟到奥古斯都学院学习,至于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东方小小见到顾小石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痛骂一通,说他是忘恩负义的败类,偷偷摸摸跑了,招呼都没打一个;又说他拐骗了梅少冲,自己趁着假期匆匆回国,人没见到,电话也打不通,梅大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顾小石为此解释了好长时间,终于换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据东方小妞透露,她爷爷很满意顾小石的进展,决定亲自见见他,让他这学期结束之后去东方家一趟。

顾小石笑得合不拢嘴,握着东方小小的手久久不放,弄得小姑娘柳眉倒竖,怒骂他耍流氓!流氓就流氓吧,无所谓啦!只要您高兴,随您怎么说!成为东方老爷子的徒弟才有资格踏进姜家的大门,顾小石决定了,剩下的这几个月时间一定好生练剑,争取拜师成功!

天气渐渐转暖,已是三月份,校长终于回来了!

据“莉亚”说,校长在顾小石启程前往伊万洛夫家族之后,参加完学院的圣诞舞会便消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音讯全无。顾小石甚至担心过,校长是不是已经被魔族干掉了,好在他老人家保持着往日的风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端着红酒杯,正对着自己微笑。

“看得出来,你似乎非常想念我?”校长摇晃着酒杯,对顾小石说道。

“嗯,有点,这么长时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顾小石点点头,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学院这边天气冷,找了个暖和清静的小岛度假去了!”校长随口说道。

“啥?度假?您在开玩笑吧?”顾小石目瞪口呆,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吗?”校长道:“如果不是你要上课,我就叫你过来了。”

顾小石郁闷了,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喊打喊杀,您老人家倒好,跑到某个小岛上度假去了。更恶劣的是,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您究竟知不知道,您是这间学院的校长,作为一位“伟大”的教育工作者,到底有没有为人师表的观念和培育下一代的责任心啊?

“怎么,你有不同意见?”校长见顾小石不说话,笑着问道。

顾小石摇摇头,仍是没有说话。

“劳逸结合嘛,我在学院里又没有课程安排,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出去走走,还可以顺便打探点消息,”校长道:“你说对吧?”

“那您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顾小石问道。

“没有,小岛上清风雅静,哪来什么消息。”校长摇头道。

“嘿,说到底,还不是去偷懒了……”顾小石心道,这话可不敢说出口,天知道“得罪”了校长,会不会让自己穿小鞋……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有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吗?”校长问道。

“我们点了个大鞭炮,炸平了一座山和周围一片地,这个您知道吗?”顾小石撇嘴道。

“不就是引爆了一颗‘聚变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校长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它的吗?”

那么大的动静,光是那朵蘑菇云,只怕在太空中都能看见,怎么到校长嘴里就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呢?顾小石耷拉着脑袋,道:“死了好多人,我们几个都差点挂掉,您却跑去度假了……”

“原来你觉得有点委屈,我明白了。”校长突然哈哈大笑,道:“我不是提前安排过,让人接应你们了吗?我又不是神,怎会知道暴雪天降,再说了,危险嘛,总是会有的,习惯就好了。”

校长说得不错,既然身为猎魔人,危险就早已成为了家常便饭,再说,这次伊万洛夫家族之行是自己要去的,可不是校长的安排,有什么危险也应该由自己担着,在这里怨天尤人,终是不对。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的态度不妥,急忙对校长鞠躬,道:“对不起,校长,我错了。”

“谈不上什么对错,你还年轻,经历得太少,以后会明白的。”校长毫不在意,道:“其它的我都知道了,有一件事,我想你需要跟我说说。”

“什么事?”顾小石问道。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没有问过亚历山大受伤的缘由,”校长道:“这是我最感兴趣的事情。”

“呵呵,问过,问过的。”顾小石将亚历山大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哦?没见到真面目,情理之中。”校长道:“两只不同的瞳孔,一边是生机,一边是死气,这才有点意思!”

“我当时就不太明白,”顾小石道:“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好说,要亲眼见到才能判断。”校长摇头道:“不过至少证明了一点,这个偷袭的人,同时拥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精神力,生和死,截然相反的对立面,竟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意思!”

“您说,有这种修为的会是魔罗加洛斯魔首吗?”顾小石问道。

“亲爱的学生,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回答我?”校长笑道:“我又没见过魔罗加洛斯魔首,只有你们几位见过,还交过手,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我见过的魔罗加洛斯第二魔首,它的双瞳并非如此,何况它似乎也不擅长精神力,”顾小石回想着当日的情形,道:“难道是第一或者第三魔首?”

“或许吧,”校长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会就此消失,将来一定还会碰到的。”

最好别碰到,充满生机和死气的瞳孔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听上去太过玄奇,顾小石的心中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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