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不时有路人呆愣住,因这三人实在太美,特别是那位妖艳的皇帝……
风青元好像早已习惯别人如此注视他,双手环胸,悠哉悠哉地走着。
林雪云看看他,再次感叹起来,“陛下,其实你出门时应该带副面具的。”
“哦?这是为何?”
“因为你的容貌实在是……唉,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有那么多人都被你迷住,还有几位立马晕倒的。你若戴上面具,那几位也不至于晕倒了。”
“可我不习惯戴面具啊。”风青远的声音非常邪魅,幽幽地飘进了另外二人的耳中。
麴漠立刻感到一阵寒意,俊美的脸上再次浮出一大片乌云。
“陛下,我在一本小书中读到过,有个国家名叫彩云国,那里有位户部尚书,名叫黄风珠,长得实在很美,连女人都自愧不如,他的脸上就戴着面具。”
“有那么美的男人?”风青远显得很有兴趣。
“你不就是一个吗!”麴漠瞥瞥他,低语一句。
对方似乎已经听到,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一旁的林雪云还在想着《彩云国物语》中那位神秘尚书,轻叹起来,“黄凤珠的美是相当让人震撼的。据说有一次国试,每个见到他真面口的人全部对他一见钟情、为他魂不守舍,甚至连监考官也目不转晴地盯著他,已经过了考试时间却忘了打钟,结果遭到开除的大概有三十人左右。还有一些见过黄尚书容貌的官员,也同样被他迷住,好一点的从此三年无法正常工作,到最后官位被贬、加中鸡犬不宁,下场凄惨的一点就是精神失常。”
“的确……很震撼!”麴漠轻叹一声,淡淡地瞥了一眼风青远。
对方正在微笑,眼眸中尽是魅惑之色,“如此美丽的尚书,还真是让人不安啊。”
“他的美,不仅让人不安……据说那种美貌能令飞过的乌鸦昏迷,而后劈劈啪啪往下掉……”
“乌鸦?劈劈啪啪……往下掉?”麴漠朝天一看,很担心现在也会掉下几只乌鸦,因为这儿也有一个人长得很美,很令人震撼。
风青远笑得更加灿烂,“如此美貌,真是罕见!有意思!”
“陛下,我觉得那黄尚书摘下面具后的容貌……应该和你差不多吧。”林雪云轻轻叹息着。
“哦?夫人这是在夸我长得很美?也可以让飞过的乌鸦劈劈啪啪往下掉?”
“你的确美,就是有点……”
“什么?”
神经。麴漠在心中说出了这两个字。林雪云淡淡笑着,眸子里闪过一丝郁闷之色,“没什么,哦,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风青远看看她和麴漠,也没再问下去,跟着他们朝一处湖岸边走去。
走了片刻,他又突然盯着林雪云,微笑起来,“夫人,你的玉佩可真是漂亮!”
“啊?玉佩?”
“是啊,就是它。”风青远伸手摸了摸对方腰间挂着的那块神鸟美玉。
啪!
麴漠立刻打掉那只手,将林雪云拉至一边,脸上已有些怒意。
“真是块美玉啊!”风青远揉揉自己的手,不忘赞叹了一番。
“的确是美玉,而且能保平安。”林雪云皱着眉,轻轻抚摸起了雕刻在玉上面的那两只神鸟。
“夫人,这两只鸟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就是朱雀和玄鸟。”
风青远点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亮色,“的确是它们……这美玉还真是特别啊,竟把神鸟雕刻在上面。”
林雪云淡笑不语,继续向前走去。
风青元瞥了一眼美玉后,也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三个人来到了一处清澈的湖泊旁。
碧水如翡翠,“翡翠”边上还有一处水榭,里面坐着很多书生模样的人,正在饮酒聊天。
风青远细细一看,突然指着其中六人道:“他们好像是留学使者。”
“的确是。”麴漠也已认出那六人,微笑起来,“这些留学使者在此处和举人们闲聊,倒是挺愉悦的。”
林雪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他们今日不用去国子监学习吗?”
“对,他们昨日已参加完旬试,所以今日放假一天。”
“那这些举人呢?”
“是来京城参加秋试的,十日之后便要举行。”
林雪云望着水榭那边,点了点头。她已知道这羽显国的科举制度,若想进朝为官,必须要经过乡试、京试和殿试。先在各州县举行乡试,考中的就叫举人,他们有资格来京城参加会试。京试每两年一次,因为多在秋季举行,又叫“秋试”。如今大考在即,这些举人们一定有些紧张吧。看他们和留学使者交谈的如此愉悦,估计是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呵呵!
她这么想的时候,风青远笑道:“那边如此热闹,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麴漠对留学使者的印象很好,也想听听他们在和举人们聊些什么,于是点头同意。
三人来到水榭中,留学使者们见到他们后,立刻躬身行礼,“陛下,麴将军,麴夫人。”
坐在学者身旁的五位年轻举人听到“陛下”、“将军”四字后,也急忙下跪行礼。
“你们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麴漠拉着林雪云在石凳上坐下。
举人们起身后,看看二人,不禁暗暗赞叹。一位俊美非凡,一位清丽脱俗,实在是罕见的容貌!
他们又瞧了瞧正站于一旁,理着耳边垂发的风青远,立刻愣住,全都一副呆傻的模样,直直地盯着那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面容。其中一人低呼一声,身子往后一仰,险些晕倒,幸好一个留学使者反应快,连忙扶住了他。
另外四个举人还处于呆愣的状态中,八只眼睛看着风青远,一眨也不眨,全都瞪得很大。
林雪云和六位学问僧都轻叹一声,麴漠则是摇摇头,敲了敲石桌。
这一敲,才让举人们回过神,刚才险些晕倒的那位举人靠近一个留学使者,轻轻问了句,“他就是陛下?”
“哦,他是抒勒国的皇帝陛下。”
“这么美……”
“唉,不能多看,否则必会受不了。”
“是啊!”其他四个举人对此非常同意,都不再看下去。
风青远淡淡一笑,也在石凳上坐下。
“各位在这聊什么呢?”麴漠笑着问道。
一位长相儒雅的留学使者又朝他行了一礼,“将军,我们在谈论一些诗词歌赋,哦,方才又说到了《道德经》。”
听到“道德经’三个字,林雪云便开始感兴趣了。自从上次听兰心吟诵过道德经后,她便知道,在羽显国,这本经典著作也非常有名,很多学者都会吟诵,也极推崇里面所讲的治国、修身养性之道。
她笑了笑,“道德经具有深刻内涵,可是经典著作。”
“是的,夫人,我们正在谈论其中的无为而治之道。”
麴漠对此也很感兴趣,“那请各位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好。”刚才那位儒雅的留学使者首先说道,“老子曰:‘为无为,则无不治’,顺应自然,不妄为,则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瘦高个的举人立刻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无为并不能治理好一国。”
“哦?为何?”
“顺应自然的确很好,但若一味跟随自然之道,不去争取,不去努力,不重用贤能、制定各种律令法制,以约束百姓的行为,天下岂不是要散乱一团?还是应该有为,积极争取,努力使国家的各种制度政策完善起来,天下就会更加安定太平。而且老子说要‘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关心百姓,让他们衣食无忧,固然很好,但削弱百姓的精神意志,让聪明人不敢有所作为,这岂不是有些……”
见他正在犹豫着什么,麴漠笑了笑,“今日就是随便聊聊,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顾虑。”
“你想说这是愚民之策吧。”林雪云突然插嘴了。
“呃……有一点。”
“愚民?”风青远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摸着下巴,微微一笑,“削弱百姓的精神意志,让他们不敢随便言语,让聪明之人不敢有所作为,这好像是有点愚民哦。不过,大部分的君王不都是这样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林雪云沉思片刻,又道,“老子并非在讲愚民思想,其实他是反对现实中私欲膨胀、道德沦丧,因此才主张‘虚其心,弱其志’,让百姓无知无欲,就是要消除奸诈的智慧,贪婪的欲望。不是说要压制一切言论,限制聪明人的行为,只是想让社会变得更加和谐,民风更加纯朴,国家才能安定。”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刚才那位举人愣了愣,又低头思考起来。
麴漠淡然一笑,非常赞同她的话,“的确,消除一切邪念,不贪不盗,天下才会更加安定。”
风青远看看他和林雪云,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又有一位举人开口了,“无为,其实不是无所作为之意,是不妄为、不随意而为。要顺应自然之理,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去干预其他人和事,这样人们才能和平相处,天下也会安定大治。”
“说的对。”一个面目清秀的留学使者很赞同他的话,“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烹鱼时不可随意乱翻,否则会把鱼弄碎,其实老子是希望治国者要无私无欲……”
讲到此处,他又看了看风青远和麴漠,欲言又止。
麴漠微笑起来,“我已说过,今日大家只是随便聊聊,可以谈论一下君王治国之道。”
留学使者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治国者应无私无欲,不能随心所欲,繁令苛政、扰民害民,这样天下就会大乱。”
“嗯,言之有理啊。”风青远的眼眸中尽是赞赏之意,朝他微微一笑。
刚才那位长相儒雅的留学使者也点了点头,“君王若是虚静无为,‘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成功不居’,顺应自然之道,不用私欲去干预政事,不好大喜功,治国不朝令夕改,为其所为,止其私欲,则国家必定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啊。”
“说的非常好!”麴漠的脸上笑意满满,他看着对方,又问,“您好像是桑蓝国派来的留学使者吧?”
“是的,将军,我与他都是桑蓝国人。”对方指指坐在他身边的那位面目清秀的留学使者。
“嗯,见解不凡,令人钦佩啊!”
“将军过誉了。”
林雪云听到“桑蓝”二字,突然想起了昨日在法元寺大殿内见到的那位学问僧,道原真睿,和他们一样,对方的见解也很深刻。
她有些好奇,问了一句,“你们应该和学问僧道原真睿很熟吧?”
那位面目清秀的留学使者行礼道:“是的,夫人。这次我国就派了我们和道原君三人前来贵国求学,我们都是同乡,也是好友。”
麴漠点点头,看着六位留学使者,微笑起来,“你们和六位学问僧一样,都聪颖好学,也很谦逊有礼。”
其中一位留学使者立刻行了一礼,“将军实在是过誉了,我们能来贵国求学,真是感到万分荣幸啊。”
麴漠淡然一笑,看了看举人们,“各位,十日后就要进行京试,希望你们都能考上。”
“谢将军,我们定会努力。”举人们也行礼道。
风青远看看他们,又瞧瞧麴漠,笑得更加魅惑,更加迷人。
举人们碰巧瞄到了这抹笑容,再次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