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这番话只把裘千仞听得如痴如呆,数十年来往事,一一涌向心头,想起师父素日的教诲,后来自己接任铁掌帮帮主,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诫该当如何爱国为民,哪知自己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日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陷溺渐深,帮众流品日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奸恶之徒螽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盗窟邪薮。一抬头,只见明月在天,低下头来,见张枫一对眸子凛然生威的盯住自己,猛然间天良发现,但觉一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心中不由得想到:“给人杀死如是之惨,然则我过去杀人,被杀者也是一样的悲惨了。”想到这,裘千仞不禁叹道:“张少侠,你教训得是!”
张枫见裘千仞已然心服口服,喝道:“去吧!”说着抵在裘千仞胸口的指剑剑气瞬间透体而入,裘千仞跟着便轰然倒地。躲在远处林中的黄蓉、秦南琴二女见张枫解决了裘千仞,忙上前道:“枫哥哥,你没受伤吧!?”张枫笑着道:“我没事!蓉儿、琴儿,须知除恶务尽。我们现下就杀个痛快!”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一除,张枫三人在铁掌峰上自然已是如入无人之境。铁掌帮弟子作恶多端,张枫一个都不想放过,当下就让黄蓉和秦南琴将正山门和后山要道尽皆封死,这才开始了诛杀铁掌帮恶徒!
那些铁掌帮的长老弟子,见这个张枫见人便杀,而帮主却是并未出现,料想他也必然无幸,登时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完全没有抵抗之意。可是两道山门,被黄蓉、秦南琴牢牢守住,想要出去,先得打败二女才行,张枫就在两个山门口来回折返,有人来正门就先去杀散,再赶去后山门杀另一批,照顾不过来时,还有黄蓉、秦南琴二女代劳,这么一来,这些铁掌帮弟子想跑都不跑不掉,也有些人想上来拼命,又被张枫斩杀。最后一批人心胆俱丧,连跑得勇气也没有,躲藏在峰内各处,但又怎逃得过张枫的搜索,竟是一一被找出来杀了。几个时辰之间,铁掌帮中上上下下二三百人,竟是被张枫全数斩杀,他手下无情,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待张枫会和了黄蓉、秦南琴二女,三人径自向武穆遗书所在的第二指节行去。只见张枫三人也不依循峰上小径而行,而是由张枫拉着二女笔直的往上爬去。过不多时,张枫三人抬头见离峰顶已近,这山峰周围不广,张枫上下左右一望,见左上方二十余丈处黑黝黝的似有一个洞穴,当即拉着黄蓉、秦南琴二女提气窜去,奔到临近,果然是个山洞,洞口砌似玉石,修建得极是齐整。张枫三人当下直闯进去,待要仔细查看一下山洞,忽听洞内擦擦两声,似是脚步声响。
张枫喝道:“是谁?快出来。”洞里先传出他呼喝的回声,静了半晌,忽听传出几下咳嗽,一声大笑,听来不由得令人毛骨竦然,竟然便似裘千仞的声音。张枫三人晃亮火折,只见洞内大踏步走出一人,身披葛衫,手执蒲扇,白须皓发,正是铁掌水上飘裘千仞。黄蓉、秦南琴二女这一惊非小,适才明明见到他已被张枫斩杀,怎么一转眼之间竟已到了山洞之内?霎时之间,二女只觉背上凉飕飕地,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张枫忽然上前喝道:“裘千丈!想不到你也在此!怎么不去江湖上招摇撞骗了?”张枫这么一说,黄蓉、秦南琴二女才想起眼前这位不是裘千仞死而复生,而是早先在归云庄遇到的裘千丈。原来裘千丈与裘千仞是同胞挛生兄弟,幼时两人性情容貌,全无分别。到十三岁上,裘千仞无意之间救了铁掌帮上官帮主的性命。那上官帮主感恩图报,将全身武功倾囊相授。裘千仞到得二十四岁时,功夫浸寻有青出于蓝之势,次年上官帮主逝世,临终时将铁掌帮帮主之位传了给他。裘千仞非但武功惊人,而且极有才略,数年之间,将原来一个小小帮会整顿得好生兴旺,自从“铁掌歼衡山”一役将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之后,铁掌水上飘的名头威震江湖。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等曾邀他参预。裘千仞以铁掌神功尚未大成,自知非王重阳敌手,故而谢绝赴会,十余年来隐居在铁掌峰下闭门苦练,有心要在二次论剑时夺取“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此时裘千丈的生性与兄弟已全然不同,一个武艺日进,一个自愧不如之余,愈来愈爱吹牛骗人。一个隐居深山,一个乘势打起兄弟的招牌在外招摇。
这铁掌山中指峰是铁掌帮历代帮主埋骨之所在,帮主临终时自行上峰待死。帮中有一条极严厉的帮规,任谁进入中指峰第二指节的地区以内,决不能再活着下峰。若是帮主丧命在外,必由一名帮中弟子负骨上峰,然后自刎殉葬,帮中弟子都认是极大荣耀。那裘千丈却何以又敢来到石室之中?原来铁掌帮每代帮主临终之时,必带着他心爱的宝刀宝剑、珍物古玩上峰,一代又复一代,石室中宝物自是不少。裘千丈数月前在归云庄受辱,自思艺不如人,但若有几件削铁如泥的利刃,临敌交锋之时自可威力大增,不然要是再遇上敌人时如何抵敌?于是冒着奇险,偷入石室盗宝,料想铁掌帮中无人敢上中指峰第二指节的禁地,决计无人发觉,岂道无巧不巧,偏偏遇上了张枫等人上山寻仇。
裘千丈愁眉苦脸,哀求道:“我的小爷,你饶了我的小命吧。”张枫道:“就冲你在江湖上四处劝人降金,便饶你不得!”说罢一招降龙十八掌的‘时乘六龙’瞬间挥出,只听拍的一声轻响,击在裘千丈的天灵盖上。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裘千丈登时脑骨粉碎,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便即毙命。
黄蓉、秦南琴二女待此间事了,上前道:“枫哥哥,我们到里面探探去。”张枫笑着道:“好呀!我们进去!”说着他找了一根两尺来长的松柴,燃着了拿在手中。张枫三人高举松柴,一步步向内走去,转了两个弯,前面赫然现出一个极大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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