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人一起惊道。
程破天道:“他们挖西天虎的尸体是为了什么?”
陈惜月道:“我当时也不清楚,不过我后来隐约听他们说这西天虎好像是‘天人’的结拜兄弟,所以‘天人’得知他死了以后,非要叫他们寻回他的尸首,好亲自埋葬。”
程破天惊呼道:“你说西天虎和‘天人’是结拜兄弟?”
陈惜月点了点头。
程破天心想:“怪不得那三魔当晚在客栈中一直对西天虎唯命是从,而白头神君显然武功在西天虎之上,但也似乎敬他三分。这个‘天人’得知自己兄弟死于非命,不顾一切要寻回尸体,看来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想到这里,程破天不禁对这个‘天人’生出些许的敬意。
只听陈惜月继续道:“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看他们挖出了尸体后立刻就翻墙走了。我也是出于好奇,所以看他们虽然已经离开了程府,但还是决定跟着他们。结果他们一翻出墙院后就施展起了轻功,抱着尸体出了长安城,一口气朝着东南方向奔了去。好在他们虽然内功卓越,轻功却并不怎么高明,所以我一路也还算是跟得上。结果他们奔出了几十里后,来到了一块偏僻的山林中。此时天已破晓,我当时伤刚刚好,跑了这么一晚也已经很累了。本来我打算放弃了,因为看样子他们不是去找程大人麻烦的。
但这时候他们突然在一块巨石旁停了下来。因为当时光线很暗,我离得又远,所以认不出谁是谁,只是听其中一人道:‘他妈的累死老子了。这东西又臭又烂的,‘天人’让咱们挖这家伙的尸体是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成心拿咱们三魔开心呀?’
另外一个人道:‘你不知道‘天人’和这家伙是拜了把子的?让咱们把尸体弄回来是要给他兄弟好好安葬。自己兄弟死在别人手里然后给埋在后花园当了肥料,说什么于‘天人’脸上也过不去。只是找谁不好,偏偏找咱兄弟仨,‘天人’也太不把咱三魔放在眼睛里了。’
第一人又道:‘哼,要不是当时中了他的奸计,凭咱们三个联手也不一定打他不过。’
这时第三个人道:‘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在这儿对‘天人’评头论足的,小心隔墙有耳。‘天人’要是听到了你们对他指手画脚,心存不轨,到时候咱们这‘化骨丹’的解药恐怕就没有了,也用不着他自己出手了。‘天人’让咱们办这件差事,也算是对咱们办事不利的一个惩罚吧。’
说罢,第三个人在巨石的旁边敲了三下,紧接着巨石就滚了开来,漏出了一个足足四丈多高,五丈多宽的洞口。我相信这个一定就是‘天人’的藏身之处,但当时出于一时害怕,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也就没敢跟着进去。”
听到这里,柳遗名兴奋道:“没错,这个‘天人’一定就在洞内。像他这种阴险毒辣,邪门歪道的家伙一定会选择一个隐蔽和阴暗的地方作为他的老巢。只是我一直以为他一定躲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藏在天子脚下。陈姑娘,你这次可是功劳不小呀。”
陈惜月笑道:“我当时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发现这个秘密,所以立刻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可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告诉谁。我想了想,随便告诉别人恐怕别人不会相信,而且就算是信了,凭一般人的能耐也是无济于事。我思前想后,最终觉得还不如把这件事情告诉卢国公。凭他在武林中的威望,说不定能招揽一批武林豪杰大家一起去把这个‘天人’给铲除了。结果我正打算回长安呢,就碰上了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柳遗名答道:“我和程兄正打算去在下家中呆一段时间,我有很多剑法上面的问题想要向他请教,顺便我也可以带他看看洛阳附近的风景。”
陈惜月眼中一亮,拍手道:“洛阳!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那里一定很好玩。”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憧憬之情。
柳遗名正巴不得陈惜月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洛阳呢,当下连忙道:“姑娘要是不觉得跟着我们无聊,不如一起去敝舍坐一坐,住上他个十天半月的。我家虽不住在洛阳城内,但我从小就玩遍了洛阳内外,洛阳周边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到时候可以带着姑娘好好玩一玩。”
陈惜月高兴道:“那再好不过了。”
程破天突然打断道:“可是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伯父?”
柳遗名一想到要回长安,眼前与陈惜月朝夕相处的美景便立时破灭了,于是连忙道:“程兄,我看陈姑娘这几天也是非常的辛苦,也应该好好地放松放松。再说除去‘天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不妨先到我家,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商量对策。同时洛阳地处中原的中心,北接河北,河东道,东接河南道,南接淮南,江南道,西接管内,山南道,四通八达,咱们正可以在那里秘密邀请诸路武林豪杰,到时由陈姑娘带着大伙一起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长安恐怕到处都是‘天人’的眼线,做起事情来未免碍手碍脚。”
陈惜月听柳遗名说得头头是道,忙点头表示赞许。程破天也只得无奈道:“柳兄所言也不错,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办吧。”陈惜月脸上顿时露出了喜容,转眼看了看柳遗名。柳遗名一直就在盯着她看,这时看到陈惜月看自己,登时心花怒放。程破天一切都瞧在眼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和苦腻。
柳遗名突然道:“只是这里离洛阳尚有一段距离,而咱们这里只有两匹马。”
陈惜月道:“这个好办,我知道前面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镇,咱们不妨到镇上再去弄一匹马。”
柳遗名忙道:“那请姑娘上我的马吧,我来牵马。”程破天本来也想让出自己的马来给陈惜月骑,结果还是让柳遗名抢了个先,当下也不好意思跟他争,只好默默无语。
陈惜月道:“这怎么好?反正小镇离这里也不远,我看我们不如都不骑马,一起走着去就是了。”
在柳遗名看来,陈惜月什么主张都是绝妙的,于是道:“好啊,好啊,这一路骑马奔波也怪累的,正好想散散步呢。”
于是三人牵着马朝小镇走去。一路上陈惜月和柳遗名有说有笑。柳遗名在江湖上行走的时间比程破天长,而且能说会道,尽是找些趣事笑话逗陈惜月开心。程破天起初试图向陈惜月打探她近来的状况,但陈惜月总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好像有意不愿和程破天多聊。
程破天从一开始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陈惜月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但当时还以为是因为突然重逢的关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这时他却觉得陈惜月对自己似乎是故意冷淡,自见面以来就没对自己怎么笑过,反倒是跟柳遗名有说有笑。柳遗名看陈惜月对自己热情,更是手舞足蹈,将自己和程破天如何血洗天剑派的事情都告诉了陈惜月,时不时的还添油加醋,说得陈惜月听着也跟着心惊肉跳。柳遗名虽然把程破天的剑法说得出神入化,陈惜月也时不时的朝程破天看上一两眼,说几句赞美的话语,但在程破天看来,这一切还不如三个人什么都不说,低头走路呢。
刚开始,程破天和陈惜月和柳遗名还是并肩而行,但不久则牵着马慢慢地走在了二人的后面。他看着陈惜月和柳遗名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他试着自我解释道:“柳兄比我英俊潇洒,再加上能说会道,要是换成我,肯定…”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程破天呀程破天,你都在瞎想些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样心胸狭窄,疑神疑鬼的?要是兄长在的话,一定会看不起你的。再说了,只怕这一切都是你胡思乱想想出来的,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程破天如此自我开导了一番,虽然好受了些,但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心里还是有一个解不开的纽。
就这样,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个人忧忧郁郁,不一时来到了陈惜月说的那个小镇上。三个人找了一会儿,还好小镇虽不大,却有一座专为官府传递紧急文件时设的驿站。但驿站除了为官府准备的驿马之外,只有一匹拉车的马。驿站长最开始死活不愿卖马,但是后来陈惜月软磨硬泡,说了一堆阿谀奉承的话,驿站长又看陈惜月说话时楚楚动人,这才勉强答应卖马。陈惜月本来想出钱买马,但柳遗名坚持由他来,结果砍了半天价,还是花了一笔不小的数目才把马牵了出来。
于是三人翻身上马奔洛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