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确实很乱,经过一夜时间的发酵,到了第二日早朝时,满朝文武俱都上了折子,参奏烨王冒犯皇室公主,乃礼乐败坏、无耻败德之徒,要极力严惩;参奏十五公主损及皇家脸面,有违女德女戒教诲,同样需陛下苛责。》乐>文》し
参奏两人的折子堆的高高的,简直要把整个御案都埋下了。
虽然不管是那个官员,都隐隐有所觉十五公主和秦承业有私.情一事,不可能是面上暴.露出来的那么简单,然而,追根究底去盘查此事的幕后黑手,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没有丝毫意义。
此刻,最有用的,便是要借用此事刷新他们“刚凛肃然”的形象。
另有昨日在勤政殿见驾的阁老和重臣,也暗中指使人手态度强烈的陛要严惩烨王,以正皇家威仪,好以此来试探弘远帝的态度,以便他们能更好的猜测烨王到底是谁?或者说,他到底有什么大能耐,能让皇帝一而再而在三的容忍厚待他。
整个朝堂混乱的犹如菜市场,弘远帝高坐在上首龙椅上,隔着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旒,看着下首跪着的诸多御史和朝官,心里的暴怒之气愈发凛冽的不受控制,好似随时要破体而出。
他握紧了拳头,当真想一掌拍下将身下龙椅都拍碎了,然而,不能。
弘远帝便直接站起了身,声音肃穆冷冽的丢下一句,“有事明日再议,退朝”。
徐安公公看着下首一众瞬间傻眼的朝官,再看看已经摆着仪仗走远了的弘远帝,当即挥着手里拂尘对下边众朝臣说,“诸位大人都回去吧。按陛下说的,有事明日再议”,话落音,人也已经跑远了。
这一日的早朝整个就像是一场闹剧一般,虎头蛇尾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
然而,不管弘远帝再怎么有心逃避,有关十五公主和秦承业的事情。现在也越闹越凶。若是不能及时给出个解决办法,怕是不仅大魏皇室的脸面被损,便连皇室在民间的威望都要大打折扣了。
弘远帝下了早朝后就又迅速去了太后寝宫当孝子。而闻讯今日早朝上发生了何事后的皇室族老们,看皇帝的态度竟是有心包庇秦承业,不由都惶急的派了三位最是德高望重的族老过来与皇帝攀谈,顺便施加压力。好让皇帝能顺势而为,推秦承业出去顶缸。以维护皇家颜面。
弘远帝虽是一国之主,举朝所有人事都要听他命令,然他终归是皇室中人,名讳也在皇室族谱中写着。死了也要入皇陵安葬,因而,对于眼前这几位虽然和他关系略微偏远。到底辈分较高的族中长者,也需给三分颜面。
然而。在听到这三人的来意,乃是为了劝服他弃卒报帅,惩罚秦承业,好维护皇家百年来的威仪后,弘远帝好险没有当时发火,然而在三位族老离去后,却忍不住将多宝阁上十多件珍品都拉下来摔了干净。
弘远帝心中的火气直往上冲,此刻也无可奈何。
他有心保全秦承业,可秦承业和十五公主有私情一事,却不是如平阳郡主和穆长尧那次那么容易解决的。
说到底,平阳公主虽是宗室女,然她却不是皇帝的女儿,她闺誉有损,行为失当失德,是整个皇室的脸面不好看,康郡王府的脸面被抹黑,对于弘远帝却不会有太大影响。
然而,此次的女方“受害者”是十五公主,十五公主是他的女儿……
弘远帝心中焦灼难耐,这一日又连砍人了许多人头,然而,在与众多朝臣的博弈中,此番弘远帝极力挣扎,到底无力回天,只能落了下乘。
也因此,在长乐长公主府花宴后三天后,宫里也传出了弘远帝对于秦承业和十五公主的惩处。
秦承业的处罚绝对称得上严重,他直接被降爵了,由之前的王爵,连降四级,直接降为侯爷,现在该改称烨侯了;另收回其封地,罚封三年,罚闭门思过两月。
十五公主被惩罚去太庙为太后祈福,归期不定。
这是弘远帝大发雷霆之下对于两名当事人的处罚,这惩处都有些重,让朝臣们瞬间多安静了,再不敢发出质疑声。
不过,另有御史上奏恳请皇帝为两人指婚的折子倒是被耽搁下来了,弘远帝竟没有批准,这倒是稀奇了。
这消息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众人看来,既然两人已经成了事,如今陛下又都惩罚了,那按理也该为两人指婚才是。
可惜,弘远帝办事往往出人意料,此番竟是又不按套路行事,让朝臣们都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皇帝此举又是再琢磨什么事情,私下里不免更加好奇,也更对两位被贬谪的当事人多了几分关注。
朝堂上的风雨因为十五公主和烨王被惩,气氛瞬间好了许多,然而,看着弘远帝平静的面容下强制压抑着的怒气,众朝臣们也都安静了,战战兢兢的担心着弘远帝会不会收拾完了那两位,回头又收拾他们这些逼迫过他的朝臣。
整个京都的气氛在此时都为之一肃,而这样的氛围,知道腊八时才得了改善。
腊八时京都下起了雪,此番的雪不大,却也不太小,细细绵绵的下了两日,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雪白。
屋檐廊角和远处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全都变成了白色,整个大地都成了银装素裹的一片。
致远斋中,从下雪开始就高兴的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的小勺子,蹦跶的欢的几个大人都看不住他,一个不留神就自己跑到院子里撒欢了。
池玲珑让六月给她打开内室的窗子,穿着小袄,裹着厚厚的貂皮披风看着窗前散发着清幽梅花香气的腊梅,以及远处和魏释锦跑的跑腾的儿子,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七月端着刚煲好的乌鸡汤进来。看见池玲珑还站在窗前赏景,就笑着上前道:“王妃,可不能再看了。这两天冷的很,可不能受寒了。”
说着话,就给一边站着的碧月使眼色,碧月解脱一样松口气,连忙上前将窗子关上了。西北风瞬间被阻挡在外边。屋内不过片刻时间就又回了温。
池玲珑扁着嘴不乐意的走回圆桌前,嘴里还絮絮叨叨着,“还是赶紧把肚子里这胎生了吧。不然你们每日都这样管东管西的,连透个风的时间多掐着点,我这都跟坐牢没两样了。”
碧月和七月都笑出声,七月道:“奴婢这是为您好。”
碧月也笑着道:“主子您慢着点。”
池玲珑的身子现在越发重了。她肚子大的现在起立坐卧都不方便,呼吸更是困难。好些时候正睡着觉呢,就突然上不来气了,可是把秦承嗣骇的不轻。
即便现在这般简单的落座,也不方便的很。七月和碧月都得使劲往上提着些她的身子,才敢让她缓缓坐下,不然。真担心她连坐不坐的上椅子都成问题。
将鸡汤喝完,秦承嗣也从清华苑前院回来了。池玲珑起身走上前,要接过他手中的大氅,秦承嗣已经随手将衣服丢给门边的碧云,快走两步上前搀扶她往里走。
“外边天冷,你在里边呆着就好,出来作甚?”
“我闷了么,出来透透气还不成啊。”
秦承嗣笑的无奈的说了一个“成”字,眉眼中全是掩不住的喜意和宠溺。
池玲珑看他面上略带喜色,倒是不见阴郁,才斟酌着开口问她,“不是说徐安公公过来传陛下口谕的么?人走了?”
“嗯。”
“那……皇帝又要找你做什么?”池玲珑好奇的问秦承嗣,眉眼中俱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和揶揄。
秦承嗣摇头失笑,也直接说着,“想让我负责此番赈灾事宜。”
“赈灾?这次的雪下的不大啊?”池玲珑蹙眉说道,“再说了,不是说年前朝廷就用九月份时一些官员抄家的财产,主持兴修了近郊一些草屋,都统一盖了青砖瓦房么?连瓦房都被压塌了?”这可能么?
池玲珑嘴角抽搐,就又道:“不会是皇帝又另外想的借口,故意糊弄你进宫吧?”
秦承嗣已经将近两个月时间没去上朝了,可以说,自从上次在邙山狩猎时,弘远帝下了秦王府的脸面,秦承嗣自此就没踏进过紫禁城的城门一步,更遑论是上朝了。
秦承嗣是借着重病在身的借口光明正大不去上朝的,他一“病”下来,早先手中的政务便干脆的撂了挑子。
秦王罢工不干活了,这影响短期内看不出来,毕竟他算是武将,于治国政务上并不担太大干系。
但是,长达两个月时间不上朝,朝堂上可热闹了;不说得了秦承嗣的示意,一些武将开始找事闹事,便是一些文臣,也自爆丑闻,整个朝堂都乱成一团乱麻。
弘远帝让徐安公公来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若是放在平常,秦承嗣自然会给双方个面子,顺着台阶下了。
可现在不行,因为池玲珑的身子愈重,将有一个多月时间可能就会生产,秦承嗣恨不能整天黏在她身侧,哪里还顾及得了和弘远帝打官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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