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车子掉头的时候,柏思雪明显透过一层缝隙看见了厉沨正一手执枪,一边朝这个方向看来的样子,而他的身旁,停着他那辆耀眼的兰博基尼。
柏思雪先是惊呆,完全反应不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下一刻,便是使劲的拍打着车门,要司机开门。
那司机只是沉着冷静的开着车,好在这路上本来车就不多,当下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不去理会闹腾的柏思雪,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柏思雪的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陌生而神秘的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接起电话,柏思雪歇斯底里的喊道。
良久,电话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待柏思雪的喊叫声停下了,继而成为淅淅沥沥的啜泣声时,那边才传来了一个依旧无法辨别男女的声音:“柏小姐,对不起,请节哀顺变……”
柏思雪只是默默的流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的确是想安排你们母女重逢来着,没想到,选了这么偏远,这么隐蔽的地方,却依然没能有些人的黑手。”电话那段的声音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柏小姐,让你失望了。”
柏思雪此刻已经完全不能正常的思考了,她的大脑彻底的凌乱了,甚至忘了问电话里的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她迟迟不说话,电话那边的人沉沉的叹息一声,便挂了电话。而柏思雪这边刚挂了电话,司机的电话又响了,只听司机不断的称是。
“柏小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问我把你送到哪里合适?”司机一直都挺有礼貌,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似乎看到柏思雪情绪不受控制,也显得不那么不耐烦了。
柏思雪良久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能去哪里?还回那个杀人凶手的庄园吗?不,不能回去,现在的她,宁愿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多么希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多希望那只是个幻觉啊……
司机见柏思雪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哭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难受到这种境地,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冷静的让人发寒,只是眼神中透出来的绝望和麻木,让人心头为之一颤。
当车回到市区已经快到庄园的时候,柏思雪忽然开口:“麻烦你送我去长寿路,一百六十八号。”沉寂了良久的车厢内,随着这一声语言说完,又陷入了沉默。
司机没有怨言,当下便掉头。
柏思雪心中很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有一点,她不想回去面对厉沨。
当车停在了印象酒吧门口的时候,柏思雪安静的下了车,没有再看一眼带她去见识绝望的车,径直走进了酒吧。
太阳还没有落山,这个时候,酒吧里没有什么人。
此刻的陆晨正坐在表演台上调试着乐器,另外几个服务生正在打扫着卫生,看到柏思雪走进来,陆晨显然有点吃惊。
“小雪?”陆晨放下了手中的活,径直走到了柏思雪身边,从她的脸上,他读出了她内心的凄凉。陆晨只觉得心头一沉,很想怜爱这个女孩儿。
“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想喝酒!”柏思雪开口,不是都说一醉方休么,所以她此刻只想喝酒,直到酩酊大醉,直到什么都记不起。
陆晨愣了一下,不过的确什么都没有问,陪柏思雪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然而拿了一瓶看起来很华丽其实酒精度数很低的酒,倒满两杯。
“那好,我什么都不问,就陪你喝酒好了。”说着递给柏思雪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本想和柏思雪碰杯后再喝。
谁料柏思雪只是视若无人的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虽然酒精度很低,可是她依旧皱了皱眉眉头,咳了几下,喝的太猛烈了,被呛到了。
陆晨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柏思雪,很是担心,心中暗自庆幸,她这个样子,幸亏是来了他的酒吧,若是去了别处,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而柏思雪,她到底又是经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如此悲伤绝望?痛彻心扉?前几天的新闻八卦他了看了,不过他并不太相信那个东西,柏思雪若是因为那件事情伤心的话,早几天就会来了,显然让她心烦意乱的,领有其事。
然而,陆晨也一向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人,既然柏思雪不愿意说,他就不问,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谁还能没点烦心的事情呢,他不能替柏思雪承担,那就默默陪她好了。
只不过,柏思雪一杯接一杯,像是疯癫了般,使劲的想把自己灌醉,可是为什么越是想喝醉,意识却越是清醒,刚才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就越是清晰。
那个叫厉沨的男人,那个宠过她,责备过她,纵容着她,也对她严厉的男人,那个信誓旦旦要和她结婚的男人,那个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也曾表现出对她的爱的坚决,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何狠心的回谋害自己的父亲?
就算这件事情她没有亲眼看到,不足为信,但是父亲的死总是和他有关的,
而现在,他又枪杀了自己的母亲,这件事情,她总是亲眼看到的啊,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竟然会傻乎乎的相信厉沨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
他一开始就说过的,他只会不断的折磨她,不断的将自己对柏家的怨恨加倍返还,她早就知道的啊,为何还会选择相信他会改变?
自己真实蠢透了,竟然相信他会他。柏思雪心如刀割,内心被自己强烈的自责鞭挞着。
而陆晨看着柏思雪脸上无声的泪水,不禁阵阵心疼,在酒吧中,他见过因为各种原因伤心流泪的女孩子,却没有一种是想柏思雪这样的,她的眼神中,犹如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充满着悲伤和绝望,似乎与世隔绝。
陆晨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想了想,还是决定就这样陪着她静坐比较好吧。
电话声响起,柏思雪看了一眼,是厉沨打来的,她没有理会,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关机,她现在还不想和那个男人说话,她还没想好要以一副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厉沨。
她不是不想大声的质问他,可是质问了之后呢?又如何?就算厉沨承认了他确实是杀了她的父母,难道她还能徒手掐死他么?
不能啊,她要想报仇,就必须得隐忍,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叫她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如何隐忍……
想到这,柏思雪内心又是一阵伤悲,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眶滑落。
陆晨抽出一张纸巾,安静的替柏思雪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心疼,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很快,一瓶酒便见底了,柏思雪执意还要,陆晨拗不过她,于是拿了一瓶酒精度数更低的,柏思雪这个样子,完全是一副想把自己喝死的架势啊。
柏思雪一边喝着酒,一边流着泪,脑中凌乱不堪,只觉得分外疲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了太多,她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或许是哭了太久,眼眶酸涩不已。
轻轻闭上了眼睛,柏思雪靠在了沙发背上。
陆晨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柏思雪的身上,就做在她的对面,看着这个如今还不到十九岁的女孩,对,柏思雪在他眼中,永远都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可是到底是谁让她,有那么悲伤的眼,留下绝望的泪?
陆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了前面,吩咐几个服务生,挂出“今日停业”的牌子,吩咐他们可以下班了。
吩咐完这一切,他又回到了角落里,坐在柏思雪对面,看着安静的她,偶尔一阵阵抽泣,让他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