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想到那个雨夜,江子离送汤的情景,这是江义含不告而别的原因吗,是因为听到了她与江子离的对话?
她推开江义含的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你不要误会,我跟江子离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我想象的什么样?”江义含出口反问,即使不愿听这个答案,可他还是得问出来,否则就不是他了。
“你……你不是觉得我和他扯不清吗,就是……他在我昏迷的时候救过我,然后那次是我被人陷害喝多了酒,然后……亲了他……不过我发誓,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吉天佑很想跟眼前的人解释清楚,可是她发现自己越解释,就越容易让人想歪,最后她放弃挣扎,抱着一丝幻想,低着头小声问:“大叔,你听明白了吗?”
“大叔?”江义含有些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她却还喊他大叔,她是有多么不情愿喊他一声夫君或者名字啊。
“我能下车了了吗,大叔?”吉天佑见解释不清,干脆想躲。
江义含看她一眼,闷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我已经解释了啊,我不是你的五姨太,你的五姨太是叫赵烟素?你看,我叫吉天佑,名字都对不上,这下懂了?”吉天佑想到最简单的方法,人没印象,或许他对名字有那么一丝记忆。?
“赵烟素?”江义含沉浸一会儿,茫然的摇摇头。
“好。”吉天佑觉得自己真的是败了,想用最快的速度解释这一段复杂的关系,却总是适得其反,她不得不坐下来,耐心将事情叙述一遍。
从赵烟素开始,到赵烟素结束,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些。
江义含的焦点却自始至终盯在那个叫苏小蛮的身上。
“苏小蛮和你青梅竹马?”
“所以你喜欢苏小蛮是吗?”
“你竟然为他背黑锅?”
“他都这样了,你还原谅,你的脑子是浆糊吗?”
“你竟然为了他,嫁给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江义含听了简直要气炸,他完全将口中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与自己划分开,只是努力探究着吉天佑,这个姑娘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为什么如此意气用事?
吉天佑也被问的无言以对,她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倍感压力唏嘘,她知道自己傻,可是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义无反顾。?
这种压力之下,吉天佑恼羞成怒:“反正,都讲明白了,这次总算没有要我再回江府的理由了。”她嚷着就要下车。
“停车!”江义含大声喊道。
马车骤然停下,吉天佑的头又一次撞在门框上。
“走。”江义含命令她道。
吉天佑恍恍惚惚下了车,那辆马车毫无留恋的绝尘而去。
“果然是个薄情的人。”吉天佑撇撇嘴,有些缓不过神儿,明明刚才还一副不回江府不行的样子,现在倒主动将自己扔下来了。
也许原来还顾忌五姨太的身份,现在挑明了,倒是干净利落。
吉天佑伸个懒腰,朝着大路走去。
她没有回头朝江府再望一眼,她与江府的缘分,尽了。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件事,像曾经与苏小蛮那般,痴缠不放。现在的她,说了再见,那边就是再见。
江义含忍不住掀开窗幔的一角偷偷去看,这个姑娘不带留恋的洒脱,让他会心一笑,也让他忍不住瞬间失落。
他高兴的是,看来真的如她所说,她不贪图江府的任何事和人,遗憾的是,这里面也包括自己。
“江先生,到了。”车夫停在江府的门口,俯首恭敬的说道。
江义含睁开眼睛,下车来。
鞭炮霹雳啪啦在脚边炸开,门口站了一群人,以江子离为首,眼巴巴的盯着他,喜气洋洋,愉悦之色难以自持。
江义含颔首,示意大家进府去。
陆影儿在身后跟着,回头望一眼那辆马车,没有看到吉天佑,她的心莫名放松下来。
这是午饭,接风洗尘,摆满了一大桌子。
江义含坐在最上面,此时倒有些拘束,在外漂泊这三年,风雨飘摇,偶尔铺张,却也没有如此浪费过。
“真想把这些佳肴带回去,给老陈他们尝尝。”江义含不合时宜的想。
“大哥,愣什么神儿,吃饭。”江义若爽朗的声音响起,将江义含的思绪拽回来。
江义含拿起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吃。
“大哥,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还是江义若毫无顾忌的问。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江义含不紧不慢的说,“以后我再跟你细讲。倒是你,我还以为这次回来,很难再见你,你怎么现在还赖在家里?”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顿时尴尬。
陆影儿瞅准时机开口道:“长兄为父,你不在,小娣怎敢嫁人,就算有意中人,也得您回来了定夺。”
江义含抬头看向陆影儿,白皙,消瘦,眉目寡淡,目光却炽热如火。他的印象里没有她的身影,可是从大姨太依次的座次中不难知道她是四姨太,他只记得自己的小妹跟这个四姨太很是要好。
“恩。”江义含点点头,将目光转移到江义若身上,“等会儿吃完了饭,你和子离来我书房一下。”
江义含起身往书房走,家就是家,无论离开多久,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的方向,何况,他的一切都保留原样,谁都不敢乱动。
江义含还未走到自己的院子,便听到了一只狗的呜咽声,它迫切的敲打着门,来回的不停地攒动。
“牙崽?”江义含快步打开门,一瞬间一只体型巨大的狗紧紧扑了上来。
几次重逢,牙崽都是这样的拥抱,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它抱住他,在这个院子,就好像三年的时光消失了,他只是出了趟门,又回来了。
江义含抱着这只大狗往屋里走,蝶衣站在门口等他,满含泪水。
“少爷,您回来了。”三年的时间有多长,长到蝶衣早已嫁做人妇,为人母,他的贴身丫鬟却一直守护着这个院子。
“蝶衣?”江义含有些发愣,此去经年,蝶衣立于门口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再细瞅,风韵多一点,褪去了少女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