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十七不能不承认现在楚恒更像是一个王者,看来她走后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反而更好。
王猛如此老奸巨猾之人,怎么会被楚恒反手挟制呢?
就连他的部下都不放过?十七不由好奇,楚恒如何将王猛翻落下马。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问道:"王猛怎么会任人宰割?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
"他放走了我的王妃,还能置身事外么?秦都谁人不知王玥喜欢冲奴?且王玥是跟丽贵妃一起逃走的,这说明了什么?我若咬住不放他敢说什么?父皇自从掳妃逃走后,又气又急大病一场,于国事已经有心无力,全权交于我打理!再者若是将你是假王妃之事说出来,只怕这欺君之罪,他亦是是逃不掉的!这事可比私放太子妃逃掉更严重!"楚恒说的虽是云淡风轻,却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态。
说完他翻身上马,伸手捞起十七放在马背上,然后手抖缰绳,双腿在马腹上一夹,战马嘶鸣,扬蹄而去。
十七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系列的动作楚恒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到了驿站,将十七安顿下,并派了六个丫鬟看着她。
从丫鬟的言谈举止,便可看出都是专门习武之人,楚恒把她软禁了。
十七无奈被困在房间里,急的走来走去,她不能跟着楚恒去长安,她还要去找娘亲的骨灰。
可是,她忽然想起爹爹骨灰在楚恒手里,那个包袱背在他身上。
心里不由哀叹一声,'又是羊落虎口了。'
她必须先偷到包袱才能想办法逃走,如果拿不到包袱,逃走也没有用,她绝对不会将爹爹的骨灰丢下不管的。
她这次来秦国就是为了将爹娘的骨灰合葬。
看十七走来走去,很是苦闷的样子,其中一个丫鬟看不下去了,她恭敬地冲着十七嫣然一拜,"太子妃,太子爷有交代,您若是无聊,可以去院中走走散散心。"
十七摆摆手,她不想出去,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无聊透顶,烦躁至极!
晚膳的时间到了,楚恒过来陪十七用膳。
十七一见楚恒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楚恒,我的包袱呢?"
"我给你先保管着,虽然我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我想肯定对你很重要吧,等到安全抵达王府再还给你!"楚恒拉起十七的手,一脸关切,温和的笑道。
"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拿着好了。"十七缩回手,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迫切。
楚恒没有回答十七的话,而是岔开话题,甚是宠溺的笑道:"用膳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启程回长安。"
十七知道楚恒是不会把包袱交给她的,便不再说话,埋头吃饭,假装屈服,等待机会偷回包袱逃走。
晚膳吃的比较沉闷,因为关系已经挑明了,现在楚恒知道她不是王玥,而是云十七。她根本就不用再楚恒敷衍,怕东窗事发,小命不保。
用过晚膳,楚恒叮嘱了他几句就走了,十七早早的躺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困在楚恒的身边让她感觉特别郁闷,只想着快点摆脱掉他,离开长安,找到娘亲的骨灰跟爹爹骨灰合葬在一起。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便开始赶路。
快马加鞭,大约几十日之后,便赶回到秦都长安。
邻近长安的时候,十七再次跟楚恒恳求放她走,问他回到长安如何交代她的身份。
楚恒早就胸有成竹,他眸中笑意很深,附在十七的耳边温和低语,"你想用怎样的身份,便用怎样的身份,都可。"
十七侧开头,讨厌楚恒如此亲近对她,回长安的路上楚恒没有给她雇马车,而是跟她共骑一匹马,让她特别痛苦,别扭。
她很是委屈得哀求道,"让我走好不好?难道还让我回去做假王玥?我想做自己,让我走!"
"那就做自己,无论你想要什么身份,我都可以成全你!但是我不会再放你走的!"楚恒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决。
十七不由叹息一声,"我是不会嫁个你的,曾经嫁给你的是王玥,不是我!我希望你能我自由,就算困住我的身体,也困不住我的心!"
"怎么?你的心也在冲奴身上?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个飞蛾扑火!十七,你,我娶定了!"楚恒声音依然深情,却带着一丝不满一点倔强。
十七再次沉默,心里冷哼,我没有答应!
现在的楚恒如日中天,势不可挡,连王猛都被他反制,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如其鸡蛋往石头上碰,不如保存实力等待机会逃走,她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且行且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
十七跟着楚恒进了长安,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里一切照旧,跟她走的时候一样,重回太子府,十七没有感觉到亲切,反而莫名悲从心中来。
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可还是回来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一定会离开的。
楚恒依然将十七安置在沅香苑,并将在后花园种花的香莲调回到她的身边,笑着对她言说,还是熟悉的人在身边伺候着比较顺手。
十七没有说什么,脸上无喜无悲,此次回来她是势必要走的,走的时候也没有能力再带走香莲了,还是跟她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再连累她。
楚恒并没有在乎十七的淡漠,依然开心的为她安排这,安排那得。
他甚至遣散了王府其他的侍妾,每人给了一大笔钱,让她们自寻出路去了。
反正自从十七嫁进恒王府,他就没有再去那些侍妃房间里就寝过。
她们也正是孤寂难熬,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像出笼的小鸟各自离去了。
这样的事情在秦国是没有先例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些侍妃们也没有张扬,遵循楚恒的意思各自隐名埋姓远走他乡,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去。
十七默默地看着楚恒为她所做的一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亦不喜不悲。
"太子妃,这次回来,心情好像很不好啊"。香莲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香莲,不要管我,也不要跟我过分亲密,我总是要走的人,只希望不会连累你。我在我心里,你和翠蘅都是我的好姐妹,只是这次我孤身一人,没有能力将你一起带走了,所以你要跟我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我对你冷淡也是为你好。"十七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淡淡的说道。
香莲听了,心里莫名的难过,她能听得出十七心里的痛苦和蓦然。
点头对她说道,"太子妃,奴婢懂!我会帮你的,但是我不要你带我走,我,我喜欢太子爷!愿意留在太子府里伺候太子爷。"
十七闻听,抬起头惊讶的望着她,轻声相问:"你喜欢太子爷?"
香莲两颊染上红云,望着十七,默默地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十七不解的问道,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很久了,奴婢一直偷偷喜欢太子爷,只是太子爷是何等人物,是主子,我不过是个丫头,亦不敢痴心妄想。"香莲摇头苦笑,声音极是落寞。
十七听罢,这才猛然记起,在翠蘅跟柳全忠成亲,香莲贺喜回来,十七跟她聊了一会子话。曾笑着说,假如她看上谁,她也会给她指亲的。
香莲当时苦笑,'若是命定没有,争了拼了也是白费啊。'
当时十七就感觉到香莲不对劲,问她也不说,她还给她举汉朝卫青的例子,说人的命运其实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努力未必成不了主子。
现在想想香莲当时的情绪就好理解了,她心里爱着楚恒,却碍于身份无法表达,当闻听十七说将来可以为她指婚,自然心中极是苦涩,她也帮不了她的。
"我倒是不知你存了这份心思。"十七不由点头笑道。
"太子妃饶命啊,奴婢是万不敢奢望怎样的,只要能在太子爷身边做个小奴婢,看着他就很满足了。"香莲双颊飞上红云,敛眉羞涩低语。
"难为你有这份心,但愿能得善果。"如今十七是万不敢打包票的,能帮香莲怎样,此次来长安,她不想欠下楚恒一点人情债,跟他有任何瓜葛,到时候抽身也爽利。
"翠蘅还好么?她跟柳全忠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香莲想起翠蘅很是想念。
"她应该挺好的,倒是你我觉得很过意不去,没能帮上你什么。"十七有些难过,香莲和翠蘅在她心里就像姐妹一样。如今知道香莲心事,却也无能为力。
"太子妃快别这么说,你对奴婢已是极好的。奴婢也希望太子妃能幸福,自由快乐,若是有需要香莲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香莲说的很真诚,不是为了让十七走而帮她,而是因为在心里她也把十七当成好姐妹,十七待她不错。
不管谁是太子妃,跟她都没有关系,相反十七做太子妃与她还更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