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名,一家人开车回家,王忠泰开着车,李芸带着王小沫和王安坐在后边。
“王小沫,你老实点,别乱动了。”王忠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女儿,王小沫自从上车以后就没有消停过,一直在动来动去。
“你坐这边来,都把你弟弟挤到门上去了。”李芸把不停地扭着身子的王小沫抱到另一边去。
“还好她没有吹哨子了。”王安非常庆幸地说道,王小沫要是在车子里吹哨子,那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
王小沫换了个座位,终于停止了乱动,不过她把哨子含在了嘴里,李芸连忙把她的哨子从嘴里拿下来。
“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小沫终于说话了,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王安,示意王安也要听她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芸点了点头问道。
“其实……其实我还只有五岁!”王小沫举着一只手说道,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秘密是真实的,绝非假冒的,又或者是为了干扰别人的判断,她鼓起腮帮子吹响了哨子。
王安连忙捂住了耳朵,李芸把她的哨子抢了过来,“好了,怕了你了,你五岁就五岁吧!”
“所以,我还可以去上一年幼儿园,等到六岁才读小学。”看到妈妈认可了自己的秘密,王小沫高高兴兴地说道。
王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王小沫打的是这个主意,很显然今天她看到的幼儿园比自己原来读的幼儿园好玩多了,王小沫不想去上小学了。
王忠泰和李芸也笑了起来,尽管宠爱女儿,但他们也不是无限制地宠溺,什么都由着她,这种事情是绝不会答应她的。
所以王小沫就一直不高兴,回到家里就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满屋子跑,后来干脆一直站在客厅里拉小提琴。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制造噪音啊。”王安拿着两团面巾纸塞住了耳朵,他对王小沫真是佩服,其他人都是被迫接受她的噪音,而她平常都是在主动制造并且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噪音中。
“王小沫,怕了你了,走,带你去超市买好吃的,你给我消停点!”李芸受不了了。
王小沫想了想,尽管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格外旺盛,但是吹哨子和拉小提琴都是体力活,为了能够持续抗争,王小沫决定先去把好吃的弄到手再说。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李芸在超市买了很多菜,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好好整了一大桌子,王忠泰喝了不少,李芸先扶着王忠泰去休息。
“王少,我们来喝酒吧!”王小沫看着桌上的一瓶白酒说道。
“不喝。”王安坚决摇头,王小沫的绝大多数提议都不应该附和,否则最后总是和她一起倒霉。
“你是男子汉,应该喝酒的。”王小沫拍了拍王安的胸口说道。
“抱歉,我才四岁。四岁的男子汉一杯就会醉!”王安摇了摇头,不为所动。
“那怎么行,你必须从小就锻炼,不然以后打架不厉害。”王小沫继续劝道。
“这和打架又有什么关系?”王安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看电视啊……电视里的人打架之前都是要喝酒的,这就是他们打架厉害的原因,你没有发现最后打赢的都是喝的多的吗?”王小沫总结她的经验,又有些向往地说道:“我要是有奥特曼那么厉害,我一定天天打架。”
“第一,没有这回事。第二,你看的打架喝酒的片子是醉拳,可是你不会醉拳。第三,奥特曼打架之前不喝酒。你要是有奥特曼那么厉害……我们小区的小朋友和猫猫狗狗都已经死绝了。”王安摸了摸自己饱饱的肚子,看到王小沫伸手去摸酒瓶子了,连忙警告她:“王小沫,不许喝酒!”
“为什么啊?”王小沫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喝酒。
“女孩子喝了酒,就会被男孩子欺负。你看爸爸喝完酒之后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以后要是喜欢喝酒,你就会经常被男孩子欺负!”王安想了想说道,酒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你会欺负我吗?”王小沫双手撑着下巴,红嘟嘟的脸蛋圆圆的,不相信地看着王安。
“我当然不会欺负你,但是别的男孩子会欺负你,所以以后你一定不能和别的男孩子一起喝酒,明白吗?”王安语重心长地告诫她。
“你又不是别的男孩子!”王小沫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又神秘兮兮地告诉王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千杯不醉!”
“这个词是你刚刚才从爸爸那里学会的,现在就成了你的秘密了?”王安不由得好笑,“你原来不是说酒的气味很难闻吗?怎么现在就想试试了?”
“说不定只是气味难闻,也许会很好喝。”
王小沫就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王安多说无益,看着王小沫倒了一小杯喝了下去。
王小沫紧皱着眉头,眼泪鼻涕顿时一起流了下来,舌头吐出来老长,脸颊一下子变得绯红一片,然后就开始摇摇晃晃。
“妈妈,王小沫她一杯就醉了!”王安大喊道。
……
荔枝园。
“夫人,这是今天小姐的录像,那个孩子出现了,你要看看吗?”林之言拿着一个摄像机走进了秦眉妩的书房。
“嗯,看看吧。”秦眉妩点了点头。
林之言将摄像机连接上投影,书房的灯光暗淡下来,墙壁上清晰地浮现出王妃子离开荔枝园后的情景。
林之言快进到王妃子走下车的那一段。
秦眉妩只是看完王妃子和那个孩子对话的一段,然后随着王妃子的离开,视频的角度也转移了,跟随着王妃子,便是幼儿园里边的画面了。
秦眉妩点了点头,“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我以为妃子的语言组织能力和词汇掌握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孩子显然更胜一筹……而且他居然知道要二十岁才能结婚……”
秦眉妩笑了笑,“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只是普通人家,他的父亲叫王忠泰,有一家小建筑公司。他的母亲叫李芸,原来是小学教师,现在是全职太太。”林之言简单报告了一下。
“我知道了。”
看着林之言走了出去,秦眉妩拿起电话,“帮我查一下,今天承志幼儿园破例招收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我哥安排的?”
“嗯,明白。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我会给出一个分析结果,请夫人自行判断。”
“好。”
秦眉妩挂断电话,既然当初他可以安排自己和王安在一起,秦眉妩必须防备妃子也会遭受这样的安排。
秦眉妩来到窗前,夜色明亮,但薄薄的云后只有犹如弧线一般的一轮新月。
“其实我很不喜欢你的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吉利。”
“为什么啊?”
“因为眉妩是词牌名,有一首便是《眉妩·新月》。”
“这首词怎么不吉利了?”
“你听听,什么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又是什么画眉未稳,料素娥犹带离恨。还有什么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看云外山河,还老桂花旧影。哼哼唧唧的,我最恶心宋代文人不会打仗,就会抒发,抒发,写这些东西有个屁用啊。”
“安哥哥你就会胡扯,我的名字和这首词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说眉妩的词牌名是因为张敞的妻子小时候磕了头,眉角有些缺点,所以张敞为她画眉而来?多浪漫温馨啊,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不吉利了?”
“来,把你眉毛给削掉一点,安哥哥给你画画!”
“讨厌……你去死啦!”
倚靠着窗,秦眉妩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眉,夜光下的眼角有着湿润的光泽。
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