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先生!万风兄,十多年没见的老弟兄,怎么还叫的这么生分!”方先生摇晃着二叔的肩膀,亲热的不得了,“叫我震南,或者老方,听着多亲热,老弟兄嘛!”
“是啊,老弟兄!十五年,还是十六年?这么久了都还能记得我侯二的名字,难得,真是难得!”二叔侯万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不过在枪口下称兄道弟,侯二不是很习惯,还是叫您方先生吧,这样子比较体面。”
“什么?枪?”方震南似乎这时才看到二叔身侧那个高高大大僵尸一样的家伙,勃然变色,“混账,怎么能对万风兄这么无礼,还不退下!”
那个僵尸仍旧面无表情,缓缓退到一旁,衣服仍然搭在手臂上。方震南立刻又换上了那张标准弥勒佛似的笑脸,说:“误会,误会!万风兄,实在是多年不见,兄弟想你想的是望眼欲穿呐!一时也忘了交待,失了礼数,你该不会怪我吧?”
逼着李卫东和夏若冰的三个人也退到一旁,夏若冰肯定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吓的小脸惨白,紧紧抓着李卫东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相比之下李卫东要镇定的多,亲身经历过游戏中的惊心动魄,对比起来这场面虽然紧张,却还没有达到让他恐惧的地步。
侯万风淡淡的说:“岂敢。方先生能够高抬贵手,感激还来不及。”
方震南扭过头,看到夏若冰,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这位就是二小姐冰冰吧?啧啧,十几年不见,一晃都长成大姑娘了!哈哈,小时候方叔叔还抱过你呢!快过来给叔叔看看,这模样,真标致,简直跟你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太像了!”
“你少提她,我不认识你!”夏若冰心中害怕,却终究是骄纵惯了的脾气,而且李卫东知道这丫头的父母对她来说就是一片逆鳞,当初提到这个话题,她也是立刻翻脸。也不知道这丫头的父母怎么把她得罪的这么深?
方震南目光一寒,但很快就又笑了,眯缝着眼睛说:“脾气也是一样。呵呵,看来我那儿子回头有苦头吃了!”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夏若冰刚想喝问什么意思,侯万风微一皱眉,说:“方先生是大老板,时间宝贵。如果叫侯二来是为了叙旧的话,只怕我们乡人粗鄙,耽搁不起方先生的时间。”
方震南哈哈笑道:“不急,不急。他乡遇故知,不畅谈一番怎么行?来来来,坐下说话。对了,这位小兄弟是……”
目光转向李卫东,侯万风接口说:“他是冰冰的同学,夏家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方先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该不会为难小辈吧?”
“怎么会,万风兄这话说的多见外!”方震南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嗔怪的表情。很奇怪像他这样的一张胖脸,面神经却是如此的丰富发达,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一边拉着侯万风坐在沙发上,一边向李卫东和夏若冰说:“坐坐坐,不要客气。方叔叔一向很随和的,你们也不必拘束嘛!”
李卫东拉着夏若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掏出烟点燃,一脸的平静。方震南颇为玩味的瞄了他一眼,握着侯万风的手说:“万风兄,这些年过的可还好吗?当初一别,兄弟我是牵肠挂肚啊!怎么样,回来帮我吧,咱们老兄弟当年一起打天下,现如今日子好过了,当然一起坐江山。你放心,有我方震南一口干的,绝不会让你喝稀的!”
方震南胸脯拍的山响,语气也是相当的殷切热情加真诚,让人忍不住怀疑刚才拿枪逼着三人的一幕简直是幻觉一样。侯万风笑了笑,淡淡的说:“方先生是惦记我,还是惦记二小姐?呵呵,侯二这把老骨头,早就不中用了,只想平平淡淡的渡过残念。我猜夏先生也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说到“夏先生”这三个字,方震南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用那招牌式的笑容掩饰过去。抬抬手,一名手下抽出一支雪茄,切好口,连同一只响铜打火机恭恭敬敬的递上来。
方震南弹开打火机盖子,却并不急着点燃,将烟身慢慢的在火焰上旋转熏烤。过了一会才抬起头,说:“万风兄,这么多年,你脾气一点都没变啊,呵呵。说是你万风兄也好,二小姐也罢,总之结果都是一样。当初二小姐跟小犬是指腹为婚,你该不会忘了吧?”
“什么?!你胡说八道!”
侯万风还没有发话,夏若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她身子刚一动,直挺挺杵在墙边挺尸的那个僵尸就像条影子一样晃了过来,伸手向夏若冰肩头搭去!
扑!一声闷响,两条人影一合即分,却是李卫东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闪电般伸手抓去,还没等碰到他的时候僵尸突然手腕一翻,曲起中指在李卫东腕上一点,而李卫东也同时化抓为掌,重重切在他手肘上。
一点一切,只发出了一记声响。李卫东手腕浮起一阵水波般的震颤,而切中的那一掌,却仿佛打到了一堆棉花上,轻飘飘全无着力之处!李卫东不禁一呆,力量加二会是怎样的效果他当然心知肚明,可是眼前的这个僵尸,却似乎失去了作用!
李卫东的护甲加成,也只有在受到力度足够大的攻击才能出现那种水波般的反应,毫无疑问这家伙的轻轻叩击,至少跟侯万风的力度差不多,如果不是徒手而是抄家伙的话,会不会像侯万风戴上钢制指套能够破防一样,还真说不好。
那个僵尸显然也有些惊讶,木然的看了李卫东一眼,没有再出手,而是打了个请坐的手势。这厮眼白多过黑色的部分,配上他那张惨白的面孔和呆板的表情,如果演个午夜凶铃什么的,带上头套就是贞子的翻版,估计不需要化妆。
方震南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卫东,笑着说:“小兄弟身手不错啊!万风兄,他是你的徒弟吗?果然是后生可畏,青出于蓝。”
侯万风冷冷哼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方震南点燃雪茄猛吸了一口,说:“万风兄,你也不必对兄弟这么大的敌意,我今天请你跟二小姐来,完全是一番好意。就在这间展厅里,至少有十条枪在暗中对着你们,嘿,你以为除了我方震南,从前的那些老朋友都不记得你了吗?”
侯万风古井不波,缓缓说:“是吗?我倒不记得我有什么老朋友。从前的人和事,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方震南打了个哈哈,颌首说:“忘了好,忘了好。不过小犬和二小姐的婚约,万风兄你可不能忘掉,我还想请你当证婚人呐,哈哈!”起身踱了两步,说:“二小姐今年十七了吧?我儿子也二十有三了。日子不抗混啊!万风兄,我看这门亲事,还是早点定下来的比较好,谁都安稳,你说呢?”
夏若冰刚要说话,李卫东抓着她手轻轻一握。侯万风瞥了一眼方震南,不咸不淡的说:“方先生可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二小姐的父亲。自古婚姻父母之命,你尽管跟夏先生开口好了,何必找我这个糟老头子,舍近求远?”
“呵呵,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现在不成了。因为,”方震南踱到侯万风身后,忽然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说:“夏继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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