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摇下车门上的玻璃,伸出脑袋冲张妮嚷道:“你还在那里发什么神精,快点上车!”
李源到是挺有风度,他从驾驶室右边的座位上打开车门下来,冲她笑道:“美女警官,上车吧!”
出城后,车子上了国道。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上了沙子路。
杨浩说道:“余磊,你小子记性还真不错,兄弟们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来过刘永诚家一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记得路。”
余磊得意地说道:“这证明我把刘永诚当成了真正的兄弟,哪像你们?哼!对你好的方面你不记得,对你不好的方面你就铭记在心。”
李源听不下去,明明是杨浩在与他说,他为什么把自己也扯了进去,他说道:“余磊,你小子别一篙子打翻整船人,我又没有招你惹你。”
张妮看着这帮家伙心里就窝火,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有心情斗嘴,她冷冷地说道:“余磊,集中注意力开好你的车。我真没有想到,事情都到这个份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吵嘴,我真是服了你们。”她扭头看看刘永诚,只见他紧闭着双眼,两眼下已经形成了两道小小的泪痕,于是安慰道:“永诚,别这样,马上就到了,你急也没有用,别弄坏了身子。”
余磊边驾车边冷嘲热讽地说道:“哎,我真他妈的为永诚打抱不平,若不是他被开除了,家里会出这么大的吗?事情没有落到你的身上,你当然没事啦,不是我有意冒犯你,你们公安局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刘永诚犯了那么一点点小事就将他开除了,没钱没势的人要让不让活?”
这下可把张妮说得哑口无言了,她也为刘永诚抱怨过,但是开除他是局党委的决定,她一个小小的女警察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有时候甚至十分怨恨老马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他睁一只闭一只眼,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上沙子路后,大约跑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刘永诚的家。
车子还没有停稳,刘永诚就发疯似的往外钻,险些将正在下车的杨浩撞倒在地上,他跑到家门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边失声痛哭边爬了进去,嘴里不停地叫着:“妈……儿子回来看了……妈……妈……你醒醒……”
村民们见状忍不住也悲痛起来,有的在偷偷地掉眼泪。杨浩他们过去想将他从地上扶起,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起来,嘴里不停地叫着:“妈……你醒醒……”刘永诚的父亲栽着脑袋不停地抹着眼泪,此时他已经对儿子再也没有怨恨了,或许是因为妻子的去世让他感到了深深愧疚,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那晚若是他将儿子气出家门,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现在真是后悔莫及,想着想着,他不停地用拳砸自己的头,说道:“孩子他娘,都怪怪我啊!都怪我啊!”
张妮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好说歹说了好一阵,他才停住手。
两天后,村民们将刘永诚的母亲埋葬了。此时的刘永诚已经变得像一个植物人了,两天来,他不吃不喝,人瘦了一大圈,杨浩他们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生怕他倒在地上摔伤。
这在两天里,刘永诚没有与他的父亲说一句话,他认为母亲的死,他父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不肯原谅他。但是当母亲入土为安以后,他很快便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在这世上,父亲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如果他不认父亲的话,谁来照顾他呢?那他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与希望呢?
母亲入土为安后,刘永诚在临走前跪着向父亲道了歉,他说母亲的死不关他父亲的事,全是儿子一手造成,在后的日子里,儿子一定会尽孝,他会尽快地找到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父子两人当即像娘们似的哭作一团,父亲说,儿啊,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要挂念,我靠政府的工资来维持生活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我只希望你有时间的话多回家看看,报个平安就行,不要让我担心,还有你在外面千万不要再闯祸了,我只盼有生之年里能早日见到你成家立业。
回到T市之后,余磊见刘永诚没有地方去便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他所住的房子在出租车公司宿舍楼的第二层,虽然内面没有豪华的装潢,但也有三室一厅。一连三天,刘永诚吃了便睡,醒了便吃,余磊没有看到他笑过,不过他的脸色已经渐渐有了水色,他心里也就踏实了。这几天,他开车的时候老是因为担心张永诚,好几次差点出车祸。看着他渐渐精神起来了,他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可以好好地喘口气了。
一天晚上,余磊在吃饭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不能再让他这么消沉下,于是问道:“永诚,你是怎么打算的?”
刘永诚只顾着吃饭,没有理他。
余磊怨道:“你一个大人的,总不能就这么下去吧?你走的时候怎么对你父亲说的,现在全忘记了吗?”
这下终于使他开口了,他说道:“你小子看我每天在这你这里白吃白活的,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余磊将饭碗往桌上用力一放,说道:“永诚,你说这样的话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我是为你着急才劝你的,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刘永诚放下碗,说道:“你身上有没有烟?”
余磊递给他一支烟,并为他点上,说道:“T市钻石公司的事我为你打听过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时,刘永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够哥们,不过,你也不要太急,兄弟们中,只有你与社会上的人接触得最多,平时多留几个心眼就可以了。”
就在这里,刘永诚的手机响了,他不由骂道:“妈的,刚开手机,是谁打电话来了?”
一连响了几次他都没有管他,余磊听着心烦,便从客厅的桌上将正在充电的手机拿了过来,“你还是接接吧?说不定那人找你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