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摸不清方彤彤突然丢给自己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浦杰谨慎地问：“公司现在多几个人也养得起，但小瑶费了那么大劲建立起的制度，连郑馨早退都要扣工资，正规化管理，她姐底下俩女儿，有一个刚断奶没多久，这能适应吗？”
“阿杰，我不是在试探你对雅洁的心思，你的心思我直接看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不需要绕这个弯子。”方彤彤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真觉得雅洁是个好人，她应该有好报。你对她有好感，我不说什么。要不是我网店那边开不出你那儿的高工资，感觉也不合适人家那高心气儿，我就直接商量聘用她姐了。”
浦杰这才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笑着说：“这么说的话，陈静洁挺骄傲一个人，不一定愿意受我的恩惠。”
“你试试吧，她不愿意就算了。咱们是想帮忙，可不到非得热脸贴冷屁股的程度。”方彤彤很干脆地给他画下了线，脆生生说道。
“好，我知道了。下班我就联系她。”
“那我挂了。”她柔声道，“晚上不回来吃的话给我打电话。”
“嗯，一定。拜拜。”
“拜拜。”
他看着手机，为这种越来越像老夫老妻的对话浮现出一脸傻乎乎的笑，直到拿着文件回来的傅依依进门为止——他这些乱七八糟比较不合如今形象的面貌，以后得注意藏好了。
盘算了一下，他把傅依依列好的事项清单延后了一个小会，让她通知下去，自己则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陈静洁。
为了尽量减少卖人情的感觉，他决定绕过有点愣头愣脑的陈雅洁。
“喂，浦总，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了。什么事儿啊？”对面的声音果然听起来就非常疲惫，还伴着抽油烟机的声音。
“正做饭呢？”
“嗯，不然我还能干什么。两个孩子一生，变得跟废物一样。”她没精打采地自嘲了一句，“直说吧，什么事儿，雅洁又怎么了？”
“雅洁？”
“她前几天不是带人去你那儿要了一千五百万捐款么，青苗行动联系了好几家媒体夸你，把你都挂首页了。”她叹了口气，“傻丫头有傻福气，可惜……跟我一样，没赶上好机会。”
“没，不是她的事。”浦杰赶忙澄清。
“不是她又去烦你了？那你找我干什么？”陈静洁这下有点疑惑，轻声问道。
“我想请你吃个饭。见面谈点事儿。可没想到你倒已经开始做饭了。”他抓了抓头，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方便电话说吗？”
“还是见面谈比较有诚意。”
陈静洁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那我做好饭，让我妈帮我喂了孩子，就去找你。你准备在哪儿请我？”
“就在你家附近新开的八重樱吧，那里有小包厢，比较方便，我也有老板卡，打折比较多。”
她轻笑了一声，“你还在乎这点折扣么。好吧，那……你定位子，发我号码，我到了找你。我……可能慢一些，你要着急就晚点去。”
“行，你先到就发个信息给我。我先到就等你。”
说完之后，浦杰看了眼表，今天是吕伟参加的另一场业余组场地赛的决赛，没个直播他也关注不到成绩好坏，只能等杨丽君的消息，还挺心焦的。
上午下班前俱乐部那边传来喜讯，九月国际比赛日的a级友谊赛，国家队最新大名单出炉，王栋、任倪、林杉、张承江、刘东跃、靳鸿图、薛超破格入选，震惊四座。
浦杰笑着给薛安打去电话，果然，她当即决定再多联系几家，看看到底哪儿对张承江最合适。
至于严兴业，差不多已经进入到磨价格的阶段，和直接能表现实力的位置比起来，中后卫的确相对更难推销一些。
处理完所有事情，都已经十二点半，浦杰看了看手机没收到消息，心想有孩子的女人出门果然比较费时间，就慢悠悠开了过去。
到地方等了又将近半个小时，陈静洁才一连声说着抱歉拉开门走了进来。
以现在浦杰的眼力，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晚来的这些时间用在了什么上——那精心描画的妆容，可不会面具似的一扣就能成。
而且看衣服，也是精心挑选过的，算是比较完美地掩饰了两个孩子给一般小妇人必定会带来的邋遢感觉。
点过东西，等包厢门关上，陈静洁笑了笑，主动开口说：“浦总，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这种地方，要是换别的男人，我可都要误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啧，还是这么信心十足啊。浦杰想了想，柔声说：“其实……是这样。我记得没错的话，咱们相亲的时候，你是在公司做财务工作的，对吧？”
“对。后来我前夫嫌我老是跟老板出差，又怀了孕，就……嚷嚷着让我辞了。说要养我。”陈静洁苦涩一笑，道，“结果呢，现在不仅不养我，两个女儿……都只给法律规定的最低抚养费了。”
不想太突兀地进入正题，浦杰顺势问道：“怎么说那也是亲女儿啊，他就这么狠心？”
“男人狠心起来，就是这样咯。”陈静洁神情黯然，缓缓道，“我就是心疼我妈，带大我和雅洁，辛苦这么多年，结果还是不得清闲，又要帮我拉扯两个孩子，累得睡都睡不好，退休金都全让俩宝宝花了。”
“你跟我说说你前夫是谁，”浦杰有点来气，虽说他自己花心滥情的帽子摘不掉，可就是死也做不出来这种始乱终弃的烂事，“这种人我得想办法教训教训他。”
“算了，好意心领。我都放下了，可不给你找麻烦。雅洁就够能折腾你了。”陈静洁叹了口气，“这丫头太任性了，你也是，那么顺着她，一千五百万啊，说捐就捐。要不是知道雅洁不跟我撒谎，我真觉得你俩已经搞一块去了。”
她看了浦杰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说：“你别怪我小人之心，我实在不太相信，会有男人像你这样为一个女人花钱结果什么都不图。”
仿佛发现这个话题越谈越糟，她干脆一摆手，“算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别谈雅洁了。我想不出你直接找我没通过她是什么事。快说吧。”
“是这样，”他清了清嗓子，“我财务那边走了个人，有个空位，我身边熟悉的人里正好你比较合适，你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儿上班？待遇好商量。”
陈静洁先是一愣，跟着神情复杂地微笑起来，说：“浦杰，你说谎的水平真烂。是谁找你提我找不到工作的事儿了？雅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