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灯升起,簇簇如五彩缤纷的花朵,华光四射,闪耀纷呈。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皇后看皇上表情不对,急忙缓解气氛说道:“今日之宴既是为新册封的几位妃嫔举办,那就请几位妹妹表演个节目,为大家助助兴吧!”
尹妃眼神低敛,闻此言,露出一抹不屑之意道:“臣妾们早上一舞,此时已微有疲倦。若此时献舞,想必舞姿已然大不如前,恐有扫皇后娘娘的兴。不如,皇后娘娘大展身手,也好让妹妹们开开眼界!”
此时皇上道:“皇后已有身孕,献舞是不行的,不如让湮妃来一曲湮然九旋舞?如何?”
皇后有身孕?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将目光投向皇后,楚月面带微笑,心却隐隐作痛。尹妃眼中充满恨意,而兰妃只是靥然一笑,看不懂她的表情。
听此言,皇后也是一惊,自己还未与皇上同房,他为何说自己有身孕?不过他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她能做的只有配合。
见皇上维护着自己,皇后更肆意虐为道:“天下第一美人的湮然九旋舞固然美,而湮妃妹妹跳起来也美,可湮妃妹妹难道就只会这一支舞吗?不知妹妹可否跳一支我们都未曾见过的舞蹈,让我们耳目一新?”说后骄傲一笑,她不信她跳其他舞能跳得有湮然九旋舞美。
听到这,冷夜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幅郁郁青青,落花满天的场景,女子翩若惊鸿,白色的裙摆掀起晶莹的荼蘼花,陌路之美。舞毕,却终是尘埃落尽,心忽一阵痛惜,接着将目光转在大殿中白衣女子身上。
只见楚月整整自己微乱的发丝,不紧不慢道:“不瞒皇后娘娘,臣妾只会湮然九旋舞这一支舞,所以,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
此时皇后笑得更灿烂,哼,原来你湮妃,也不过如此!
冷夜疑望着她,透出丝丝困惑,她明明不止会湮然九旋舞,可是为什么?此时的湮妃内心矛盾不休,若跳,她的脚又不允许,若不跳,这罪名她又怎承担得起?
正在她万般无奈时,兰妃出声:“皇后娘娘乃母议天下的皇后,这天下何舞没看过,若皇后想看新奇的舞蹈,改日臣妾让宫廷乐师编一曲新奇的。湮妃如今脚上有伤,相信皇后并非是一个无怜悯之心的人。即使湮妃得罪过娘娘,相信也是她无心的,皇后娘娘宽容大度,饶了她这一回又如何?”声音不大不小,整个凤汐宫听得分外清晰。
兰妃一语,得大臣连连赞叹,果然是宰相之女,就是这么有文彩,以德服人。
但此言在澹台烨的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兰妃时时为她解围,她的确跟宰相有关联!这使他心都沉到谷底,他答应给她永远的宠爱,可是她还在宫中培养势力,她对于他的宠爱,真的不屑吗?哼!他澹台烨是谁?他能亲手弑父弑兄夺位,怎能对一个女子心软?她培养势力,便是对他的威胁,而他,绝不允许有对他有威胁的人或事存在!
“兰妃真是一语道破,但是,今日,湮妃必须跳一支世上没有的舞!湮妃舞那么巧熟,相信即使即兴编一支舞,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说话时扫过兰妃一眼后,直直的看向楚月。望着楚月凄楚的眼神,不禁感到一丝好笑,她在装什么痛苦,她以为他会再次同情她吗?呵!不可能!
看来他今日,是故意要刁难她了,楚月却冷冷一笑,那笑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无法提即温度,比冰山还冰冷,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寒意。随即淡淡地说:“原来所谓永远的宠爱?不过如此!”
声音微弱,皇上却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冷冷笑道:“永远的宠爱,只给有这个资格的人,而你,根本配不上!”
心顿时像是裂来了一个大口子,血源源不绝的流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内心的空白使她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呵!配不上么!配不上为何当初要许下这个承诺?她配不上,难道皇后配得上吗?呵呵呵,是啊,皇后都怀孕了!呵呵……
沉默许久,楚月淡淡说道:“不跳!”
“你说什么?”澹台烨压住声音问,但却异常阴冷刺骨,比过冬日的寒风凛烈。
“我不跳!”
“啪!”白衫如雾般倒下,鲜血在白衣上开出了朵朵红花。楚月脑子顿时嗡嗡叫,疼的仿佛裂开。望着衣服上猩红的血,只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抽空,亦如四年前的那晚。忽然心痛得厉害,紧紧护住胸口,可痛意仍袭住全身。
澹台烨冷冷地看着她,漠然一视,紧接着抓住她的领口,将她拉起,对着她冷冷一语:“你的演技很高明!可惜,朕不会被你的演技所感动!”语气中掩不住浓浓的嘲讽。望着他的无知,楚月轻轻一笑,可身上已无半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
澹台烨抓住她的衣领,运足内力,狠狠一甩,“轰!”桌子被震碎,楚月只感觉背上撕心裂肺的疼,是骨头碎了吧!碎末深陷在肉里,血如泉水般喷射而出,白衣顿时变成了红色。
紧接着楚月的身体从梯子上一直滚下,红毯铺设的楼梯受到鲜血的浇灌,显的异常鲜艳。
整整三十道台阶,无一不如血花盛开,炫目妖娆。楚月用尽力气睁开眼睛,望着满身是血的自己,真后悔,为什么不穿红衣,那样,即使流再多的血也看不出来。为什么要穿白衣?不是说了永远不穿白衣了吗?是为了容易接近澹台烨复仇,还是心中无法放下曾经?也许是为了复仇吧!不!一定是为了复仇!
望着此情此景,澹台烨目瞪口呆,没有丝毫反映。顿时,回过神来,心却一阵一阵的疼,那般的肝肠寸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疼?她在宫中培养势力,没让她死已经便宜她了,他为什么要难过?
他记得某年某日,也是这样一个晚上,血泊中,也是这样一件白衣被染得猩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像?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这种躺着痛苦挣扎的样子,竟,一模一样。不知怎的?望着地上此人血无限的蔓延,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里。一时竟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愣愣地盯着。
楚月撑着用最后一口气看向澹台烨,他依旧如四年前的那晚一般,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看着她的笑话,看着她鲜血的流失,仿佛在看一支富有趣味的舞蹈。可是,为什么她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分恐惧,呵!是她看错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他怎么会有恐惧?
血泊中,已是红色的白衣被鲜血一层又一层渲染着,越发的红艳,她终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望着血泊中楚月痛苦地闭上眼睛,澹台烨焦急与恐惧夹杂着,他怕,他怕再次失去她。他想抱起他,他想叫太医,可是,他刹时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爬向她,近了,近了,就在两人的手将要接触时。一阵疾风吹过,血泊中的女子已消失不见,那仅仅是一瞬。
他是冷夜,也只有冷夜,有这个本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从他眼皮底下带走。
“拥有她?你不配!”这是冷夜带她走时对他说的,当然,仅澹台烨一人听到。
为仇,还是为你?愿粉身碎骨。为恨,还是为爱?宁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