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烟云自被封妃之后,便搬进了凤鸣宫,从此储秀宫就空置了。
凤鸣宫最大的特点便是门前有一只金凤,金凤口含一颗玉珠,玉珠白天在阳光下晶莹滴翠,在晚上则玉光四射,亮如白昼。
据说此珠只赐有缘人,而那人便是天生注定拥有母仪天下之富贵命的人,一般人根本无法触碰到它。但无疑乔烟云便是这有缘人,那日她将玉珠拿起,便注定她天生与天子有缘。皇上一高兴,便将这凤鸣殿赐给了她。
此事传到皇后的耳朵里,皇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再加上她乔烟云数日连续侍寝,她若不除,对于皇后,便是莫大的威胁。皇后怎允许有威胁到她后位的人存在。
凤鸣宫。“乔妃娘娘,您就喝了吧!这是每位嫔妃侍寝后必须喝的,不要、让奴婢们为难。”
一碗黑乎乎的药摆在乔烟云面前。
“不要让你们为难,那你们又何必让我为难?”“这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又是皇后,又拿皇后来压她,她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喝了,总之,每侍寝一次,到第二天,皇后都会命人把这药送来。望着如地狱一般颜色的汤药,不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很清楚这是什么,可是,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正踌躇着要不要喝,忽然,“皇后娘娘到!”
不一会儿,凤冠霓裳便出现在她面前,笑得如沐春风,嘴角轻扯的弧度如妖姬般带毒却美不胜收。行完礼,皇后道:“看来乔妃还看不起本宫赐的补品,既然如此,来人,把它倒了!”
“且慢!”一袭黄袍出现在眼前,刚刚下早朝却看到皇后匆匆赶往凤鸣宫,他心想,许是出事了,于是便跟来,没想到…
“这么上好的药,倒掉多可惜!既然是补品,朕看不如皇后把它喝了,滋补滋补身体!”声音如春风般沐在阳光中淡淡的逝去,逐不到无一丝痕迹。
皇上与乔妃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皇上则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看着她如何喝下,这所谓的“补品”。乔烟云一脸的微笑,皇上为她宁可不要皇后腹中的胎儿,她感动万分。
却不晓皇后毅然抬起碗,一饮而尽,喝完大声赞:“真是好药!”不止乔妃,皇上也惊住了,他以为她会推却不喝,可没想到…难道,她真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面对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她浅浅一笑,却笑得痛苦,之后对着皇上大声道:“呵呵!皇上,您真的以为这是毒药吗?我告诉你,这不是!皇上,你真的以为臣妾那么心如毒蝎吗?您真的以为您的皇后那么不堪吗?呵呵!不喝,好啊,以后,我不会再自作多情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咆哮,澹台烨心中有丝丝的苦涩。他记得那个女子,也有过与她一模一样的伤心欲绝。如果时光倒流,他想他不会再让她那么难过,他宁可不要皇位,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行,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对此,皇上心静如水,皇后的心计他怎能小看,不过仍然轻轻地说:“是朕错怪皇后了。”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皇上怎么会有错?要错也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太过于自作多情,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语气稍稍有些激动。抬头却对上乔妃幸灾乐祸的眼神,哼!今日你有皇上保护,但皇上保护得了你一时,保护不了你一世,你,乔烟云,终会败在我的手上。
乔烟云回了她轻蔑一笑。
淡淡道:“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臣妾无福消受,亦不敢消受!”放出了狠话,她不管皇后有没有害她的心,但她不得不防。对此皇后还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无妨!”
此时一旁坐在紫檀木椅上的澹台烨显得有些不耐烦,起身,对着皇后道:“朕打算去御花园赏花,不知皇后可愿陪朕同行?”皇后高兴的笑逐颜开,“臣妾愿意,臣妾当然愿意!”
“那…?”乔烟云吞吞吐吐地问。“乔妃就在凤鸣宫好好休息。”语气中有不可违背的气息,乔烟云静静的,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反抗。
灵宫。
“你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声音穿透黑夜,直深九天,楚寒带有些疑问地大吼,微弱的烛光映在楚月脸上,渐渐地,点点被黑夜吞噬,他苦苦等她,承诺为她报仇,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喜欢她呀!可是她竟然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她怎么可以有她仇人的孩子?此刻,他更加恨那个人。
“是啊!皇宫不安全,所以才来你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回答,灵宫的茶,已经许久未喝,不说十分怀念,但九分是有的。
“那你觉得我这里就足够安全了吗?”问得有些不乐意,她把他的灵宫当成什么了?避风港?如果是以前的她,他很乐意,但他却不欢迎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仇视那个孩子。
“不足够安全!”一句话使楚寒吃了个冷颤,又继续道:“至少比起皇宫是安全的。”她相信在灵宫楚寒会保护她,以及她肚中的胎儿。楚寒眯起眼,须臾,“哈哈哈…最了解我的,莫过于沐雪!”爽朗的笑声。沐雪,两个字萦萦绕在她心间,犹如一把把利剑,狠狠刺穿她的心脏,“我说过,从今以后,世上只有楚月,不要再提起“沐雪”两个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沐雪,已成为她心中的噩梦,不能提起,一旦提起,必将万劫不覆。
冷宫的床上,一个与楚月一模一样的女子轻轻地躺着,容颜如水,让人不舍打扰。处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两个丫头站在门口,许是新调来的,却单单少了一个西欢。
“你如今,人在灵宫,澹台烨不去冷宫还好,可万一他突然去,发现你不在,你可有考虑过后果?”楚寒冷冷的问,心里却在为她担心。
“我已经把西欢易容成我的样子,她不说话,没人认得出,应该可以隐瞒一段时间。但是宫中尔虞我诈,而我必须要我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如果澹台烨知道冷宫中的湮妃不是我,那做的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所以,请你务必要帮我!”她镇定的语气掩饰不了慌张的神色,他看出了她的不安,郑重地点了点头。望见他的回应,她不安的心顿时得到放松,因为,她相信他能办好。
再次走进了那个她住了四年的石屋,光线暗暗地,隐约看见一张深色的床。那张床,她在上面躺了两年,她连忙走上去,手轻轻滑过,手上却没有半点灰尘或血的痕迹。她清晰地记得那晚她被楚寒救回,在这张床上,她的血,一直蔓延到地上,想到这恐惧地后退了几步。那时都不觉得触目惊心,而如今回想起,却是如此的可怕!这时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走进来,望着楚月被吓得惨白得如一张没有墨水的白纸一般的脸,问:“姑娘,你怎么了?”甜甜的嗓音,楚月一回神,对上一张天真可爱的脸孔。只听她又继续说道:“姑娘你以后就别到这来了,这地方一般人是不能进的。”
“哦?那你为何进来?”楚月问,小女孩又甜甜一笑:“我是每天打扫这里的丫鬟。”“每天?打扫?”楚月似在思考,紧紧抓着这两个字不放。“是啊!宫主吩咐的,每日一扫,不得有误。”楚月瞬间笑了,那笑是如此的真实,但瞬间垂帘,无限酸楚涌上心头。
楚寒,你可知,你对我越多的好,只会让我觉得罪孽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