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姑娘,起来喝药了。”糯甜的声音在耳畔小心翼翼地响起,菩泪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小宫女手里端着一碗刺鼻的药汁,战战兢兢以待。
她在这个地方住了已有整整十日了,自那日被祭空击晕之后,她醒来后就躺在这个幽静淡雅的小筑里,除了有一名长相清秀的小宫女伺候着助她疗伤之外,别无他人。每日卫垣都会来这里看她一次,不过都是询问她今日的身子怎么样了,可感觉好些了尔尔。
菩泪向他问起知音,他只是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做了错事,朕令她面壁思过一个月,所以暂且不会出现了。”
菩泪向他问起妙真子,他也是敷衍一句:“妙道长正一心忙着救治朕的爱妃,无暇过来看你。”
反正,他就是一心想着要将她关在这个地势诡异难觅出口的鬼地方,隔绝与外界所有的联系便是了!又恰逢她的腿脚委实不便,否则,她岂会甘心就这样被他软禁于此?
但是,沦为他人随意摆布的傀儡,绝不是她会甘心做的事!如今,那些事情错综复杂,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走进了一个所设好的圈套之中了。她必须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将所有事一件件理清才是。
“这些药太苦了,你给我去取些蜜饯来就着喝吧!”菩泪自床上坐起,淡淡地看了看床前的秀气小宫女。
“是......”那小宫女迟疑地看了看菩泪,将那碗药放置在桌面上,转身便走向一边的柜子去翻找蜜饯。
“砰——”一颗小石子正中睡穴,还在低头在抽屉之中翻找蜜饯的小宫女忽然瘫软在地上,沉睡了过去。菩泪收回手指,伸手便扶着床架强行下床,艰难地迈步,向那桌面走了过去。
行至桌面前,端起那碗还氤氲着热气的药汁一饮而尽,感觉着一股暖流慢慢在体内蔓延开来,有些倦软的身心都得到了不少的舒展。她可以感觉到,这些药都是出自妙真子之手,可卫垣却阻止妙真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放下空碗,菩泪扶着桌沿,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小心翼翼迈去。双足虽每日都有敷药,但距离痊愈还想去甚远,现如今的她,就好像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每移一小步,都感觉到无比的吃力。
好不
容易移至门口,菩泪心中一喜,刚拉开虚掩着的竹门,便与自外面走进来的卫垣碰了个正着。
“你要去哪里?”他看了看她,往里面扫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小宫女,再次投放至她身上的目光明显蕴含了不悦。
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菩泪也不再与他兜圈子,径直开口:“我要见我的师父!”
“朕已经说过,你师父他正在想办法救治朕的爱妃,无暇顾及你了。”卫垣抿了抿唇,道。
“那我有时间,我有闲暇,我自己去找他总可以了吧?”菩泪神色一冷,幽冷的双眸毫不畏惧对上他一双幽深的桃花眼。
“你的伤势未好,还是留在这里,将身子调养好之后再作打算吧。”卫垣不冷不热地说,忽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行去,“等你的双足可行动自如之后,朕自会还你自由!”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阁下自重!”菩泪几度挣扎要下来无果,只双眸冷冷地看着他,双目闪攫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
“等我有一日真正要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了,你再来与我说这句话吧。”卫垣嘴角微微上扬,将菩泪放回柔软的被褥之上,动手拉起被角将她盖了个严实,然后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浅笑道:“不要妄想着逃跑,朕既然要将你安置于此,便是确定了这里最是安全,最是他人无法想到的。”
菩泪冷冷地看着他,“你将我软禁如此,到底意欲何为?”
“自是让你安心养伤啊,而且,这里还避过祭空的追杀。”卫垣在床沿坐下,桃花眼微微上扬,对她冷幽幽的双眸熟视无睹,“自然,还存了朕的一些私心。朕就想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如此,你便只属朕一人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属于你,永远也不会!”
“朕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朕可以等。”卫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朕一直相信,终有一日,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所有,都将属于朕,且仅属于朕。”
“不会有那一日的。”不经一丝犹豫,菩泪冷冷地看着他,将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
“你现在的心尚未放在朕的身上,说出这等话无可厚非。”卫垣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却也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个,便转移了话题,“你闷不闷?闷了的
话可跟朕说一声,朕可带你出去外面走走。不过,外面的下雪了,挺冷的,你现在又负伤于身,最好还是在室内疗养。”
菩泪深深地看着他,对于他讲的话并没有放置耳里,只微微眯着幽冷的双眸,冷声问道:“你到底对靳哥哥做了什么?”这一点,才是最令她忐忑不安的。
“朕能对他做什么?”卫垣闻言,往后慵懒地靠着床架,唇角微扬带着浅浅的讥诮,“朕将他封为风光不限的护国大将军,还将朕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他为夫人,这若要算起来,他该对朕感恩戴德才是吧?”
“最疼爱的妹妹......”菩泪扶着床坐起来,双眸嘲弄地看着他,“将她许配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替身,这便是你疼爱她的方式?如此看来,圣上疼爱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你知道了什么?”卫垣眸光蓦然一沉。
“我能知道什么?”菩泪勾唇浅笑,眸底的讥嘲丝毫不减,“我不过是凑巧知道了,你用一个来路不明的替身冒充我的靳哥哥,让他娶了你的亲妹妹罢了!不过,对于你所策划的阴谋,还有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靳哥哥他到底在哪里?”
何谓关心则乱?正因着一心牵挂,所以那日,才会在看到那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时失了方寸,才会在看到他看自己的陌生目光时心痛如刀绞。如若不是知音那一句“心上人”提醒了她,让她恢复了理智,怕是......
之前在祈国,知音一眼便看出她的体内植入了情蛊,可那日对于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的“祁靳”却毫无反应,所以当看到菩泪那般失了方寸才会大感愕然。在她的潜意识里,会让菩泪至此的,定是她的心上人才是,可那人身上并没有情蛊,何来的“心上人”之说?
“你的靳哥哥他......”卫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唇角所勾勒的弧度似笑非笑,“他很好。可再怎么好,他亦不会再属于你了,因为世人皆知,他已与朕的德馨郡主拜堂成亲,成为旭照国的驸马爷了。”
“与德馨郡主拜堂的是左玄衣,不是祁靳。”菩泪冷冷地看着他。
“朕说他是左玄衣,他便是!”卫垣看着她,眼底带着戏谑,“且,朕的德馨,是真心喜欢着祁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