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们竟借用天灾敛财,试问,你们这些人可还有半点良心吗?饿殍遍野,就连孩童的尸骨也随处可见,可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你们这些人,竟还想着借此机会敛财!朕岂能不杀之!”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中毒?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中毒了的!”
“毒?你说的是荼蘼花粉之毒?只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朕与周太医等人便找到了你把毒掺在了何处?别忘了,若是进口的东西,你们断无任何机会,可若是掺在香料这些东西里面,肖玦又为何也会中毒,且其所中之毒却要比朕轻上许多?所以不难知道,你定是将毒掺在了朕时时接触得到,而肖玦却是偶尔会接触到的东西,如此一来,便要排除掉太多的可能!你以为将毒混在朕的墨里就没有人查得出来了吗?你以为通过皇后之手,将这方墨传到朕的手中,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皇后?呵,我若是没有记错,这些墨你应该是从婉贵妃那里拿来的!”
“婉贵妃?你们借用她的手,难道朕会查不出来吗?这些东西从苗国进来,进到皇后手上,然后通过皇后又到了婉贵妃手中,你一直都知道,朕对墨极为挑剔,所以你才要借婉贵妃的手将这些东西送到朕的身边。枉朕竟一直如此一心待楚怀,可她去在处处为你所用!朕心怎会不痛!”
“没错,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夫才会借皇后之手!不过,这回你却是错怪楚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清楚,是她自己亲手把毒带到你的身边!”
“晋麒啊晋麒,你可真够狠的,为了达到目的,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利用!”
“那又怎样!生为晋家的女儿,自她进宫那日起就十分清楚,自己身上所要背负的是什么!”
忽然他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陈帝道:“所以,后来你又命肖玦去楚怀的宫中把另一方墨也取来!原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是,当时我们便已查明!当朕知道你当初拿了两方墨进来的时候,朕便想到了!”
“不过,那块墨里根本没有掺毒!”
“对,正如你说所的那样!周太医仔细检查后说另一方墨并没有掺毒,所以朕才会在日后仍会用着你以为掺了毒而实际上早被我们换过来的墨!”
“呵,呵呵,是啊,当那个小太监每日偷偷告诉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是何等的高兴吗?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坐在了那金光灿烂的龙椅上一样!”
陈帝缓缓起身,他并不愿多看一眼眼前那个垂暮的逆臣,“立太子后不过一年有余,朕频频突然四肢无力,怎能不引起重视,何况还有祁家父子,张元等人在场!更何况还有周太医在场!你们以为周太医那段时间为何突然病重?”
“他根本没有生病!他是在自己府里配解药?”
“是!宫里你有这么多的耳目,却独独没有想到周太医会在自己的府里配药,你更是没有想到,仅仅十几天而已,他便将解药送到了朕的手中!”
“为什么又是他周荣?他究竟是何人,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有他!”
“你忘了,周太医是什么时候进宫的,进宫之前他在哪里了吗?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得力的助手贺照勇。贺照勇来自与苗国接壤之地,他身为太医,对这些疑难之药本就有心。而且还有周太医,他曾游历四方,更喜钻研民间奇药!否则,他如何能让世人尊称他为一声‘医痴’呢?”
贺照勇,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晋麒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人的算计中了,自从自己从苗人的手上拿到这种毒药开始,便已经一步一步地跨入他们事先设好的陷井。
晋麒抬头看着眼前的陈帝,心中冷冷而笑,也许眼前这位即将将大位让出的皇帝,根本不知道,其实就连他,也早在他人的算计之中。
然,他不可能会将真相告知,“原来,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啊!那为何方振昌说你在过年时的那几日,一日比一日虚弱,脉像上毫无破绽,难道也是他周荣吗?他竟能配得出这样的药来?”
“又有何难!朕只要服用一颗,脉像便会如方振昌像你禀报一般,一日虚弱于一日!”
晋麒的脸色如死灰一般,他双眼呆滞如被梦魇一般,“其实,你何曾真的信过谁?纵然是他周荣,你也处处提防着他吧!”
陈帝只冷冷看着晋麒道:“朕用人从来不疑!朕的心胸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狭隘!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老夫今日总算明白,为何那日方振昌去承德殿的时候,会看到肖公公虚弱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是因为肖公公与周荣二人太担心你,所以他们才要为你试药!想必一开始的时候,周荣早已试过了药了,可是以肖公公对你的忠心,他要自己亲自试一遍才知道。为何在你的身边,总会围绕着这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而我却没有!”
“你何曾用过真心待人?你处处控制着他人,却枉想着他人用生命来待你,可笑,愚蠢之致!”
“呵!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寻个由头,将方振昌或调离,或杀了,大可不必如此!”
“是吗!那岂非太无趣!看你日日得意,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想你如果有朝一日一旦知道真相,所有的一切均在朕的算计之内,你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呢!每想及此,你不知道朕是如何的大快人心。”
陈帝怒礼着晋麒,冷冷道:“你果然没让朕失望,你从来都未曾让朕失望过啊!而且——”
陈帝直直地逼视着因大为震惊而脸色极其难看的晋麒,“而且如果没有方振昌每日向你说说朕的好消息,慢慢长日,你如何过啊!何况,方振昌可是打着为朕配解药的幌子的,朕如何能让他离开呢?”
晋麒全身无力猛地摔落在地,“哈哈哈哈!老夫糊涂,糊涂啊!”
“你何止糊涂,简直是愚昧无知!不防告诉你,褚赫!你可还记得!”
“褚赫!哼!蠢货一个,若不让他受尽折磨而死,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晋侯爷!这回你可是错怪褚赫了,他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啊!”
晋麒愕然道:“你说什么?”
“这还要多亏了小慧!她身边的侍女紫香,竟会认识如此有能耐之人!朕可是好好地奖赏了她和她那老乡一番啊!”
“老乡?是谁?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曹德海啊!怎么,你不是派人仔细地查过吗?怎么会没查出来他有一门独到的口技呢?他的口技出神入化,你难道没有查到吗?”
“你……你……你是说,那日晋慧和楚怀二人在你殿外听到的声音根本不是褚赫,而是曹德海,是曹德海,是吗!”
“没错!晋麒,你可真够狠啊!褚赫死得如此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晋麒仰天大笑,“晋慧!晋慧!那个愚蠢的女人!愚蠢的女人!”
“她蠢吗?她无非是想借朕的手杀了你,替她死去的爹娘报仇,夺回她自己的儿子而已!可你呢,你竟那么迫不及待得杀了她!究竟是她蠢,还是你们太狠!”
“对了,你看看这是什么?”陈帝边说边将一摞东西扔到晋麒面前。
晋麒疑惑地捡起悉数洒落在地东西,只看得他触目惊心,愕然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你……你……你,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呵,呵呵,什么时候到朕手上的?朕告诉你,就在李昌等人假死被抓那日!你没想到吧,你让晋冲翻墙进去,翻遍了李府地下室均没有找到的东西,竟然会早就在朕的手上!哼!现在想想,朕还需好好谢谢李全,若不是他替朕收萝了你诸多罪证,朕还要好好费上不少功夫呢!”
“所以什么禁军中秦广感恩王榭的提拔,什么从来就看不惯祁步君冷淡,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对!这不是为了让你更加肆无忌惮吗?皇宫年宴之时,可以安插进去你认为是自己的人,不是让你更加有把握,更放心吗?否则的话,你如何能在年宴上如此迫不急待?”
“好心计,好心计啊!没想到,老夫算计了一生,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千算万算,竟唯独算漏了你根本没有中毒,算漏了自己的亲侄女儿,唯独算漏了你竟千方百计要置老夫于死地的计谋啊!枉我昔日如此自负,总以为任何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真是可笑,可笑致极啊!”
陈帝怒视着晋麒道“你错了,朕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置你于死地!是你平定了诸皇子之乱,也是你助父皇将大陈疆域拓深。可是,你永远不知道满足,当朕知道是你下毒杀了父皇的时候,朕恨不能立即提刀一刀杀了你!可是,朕不能!”
“你不敢,因为朝中文武大臣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招不慎,则满大陈便会处于危难之中!”
陈帝咬了咬牙道:“没错!朕不愿让刚平定百年的大陈再陷入无休止的内乱之中,而且从地方到京城,从宫内到宫外,到处都是你的人。朕不可能不顾忌,所以朕才会要一步一步的瓦解你的阵营!”
陈帝看着晋麒道:“只是,朕一直不明白,朕曾亲自不止一次写信给祁云山,让他回京,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但是,朕要与你斗,要夺回政权,不能没有军方的力量,尤其像祁云山这样的大将军!可是为什么与苗军大战之后,他会选择突然留下来?”
晋麒捶胸顿足道:“一切都是我太大意!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