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肖天佑得知孟良逃走,是如何的气急败坏,就不形容了。反正上京城中的巡逻兵将,不见减少,反而增多,挨家挨的搜查也越加的严密。而且,在肖太后得知还有一人没有逃走,仍在上京城。便立刻下旨诏告整个上京城,一个月之内,许进不许出。想要出去,必须要有肖太后亲自颁发的手令才行。
状元府中,穆桂英得知了姜德带回来的消息,十分的头疼。穆桂英现在无事,在上京城里多呆一阵子也是无妨,可穆柯寨中的家人可是不知道。在来之前,穆桂英可是保证一个月之内就会回去的。现在穆桂英离开穆柯寨的时间已经半个多月了,再不想办法回去,或是送信回去,穆柯寨肯定会翻天的。
姜翠萍却是想见宝儿,心中也很焦急:“哥哥,能不能想想办法?”
“之前还行,现在不行了。”姜德摇摇头,叹口气道:“现在四个城门全部有肖天佑的亲信把守,北门是白天龙,东门是苏天宝,西门是黄川,南门是苏何庆。这四个对辽国是非常的忠心,如果咱们手里没有肖太后的手令,肯定出不了上京城。”
“‘肖太后的手令’……”穆桂英自言自语,想着如何能得到这份手令。姜德却以为她对自己说,点点头道:“除了肖太后信任的人,谁也不会那么容易拿得到‘手令’的。”
信任的人。穆桂英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一人。如果这人答应帮忙,那穆桂英就一定能出得了上京城。想到这儿,穆桂英很兴奋地问姜德:“姜师兄,肖太后是不是有一个非常庞爱的女儿啊。”
“女儿?”姜德想了想,才道:“你问哪一个?”
“呃……”听姜德的语气,还有神情,穆桂英就知道自己的信息不准确。于是,穆桂英语气一转,讪讪一笑:“肖太后有很多女儿吗?”
“是啊,光是亲生的就三四个公主,还有收的义女也不少。”姜德想了想,才道:“我刚刚说的那个黄川的女儿,就是肖太后的义女。”
穆桂英心中更囧,她可是不知道杨四郎的那个公主是不是亲生的。连忙问道:“这些公主的附马,其中有没有姓木的,或是中原人。”
“姓木,中原人?”姜德低着头想了想,突然‘啊’的一声抬起头,说道:“辽国的长公主,铁镜公主的附马好像是中原人,姓木。不过,听人说,这位驸马平日很少出府,所以没有多人见过他。”
姜翠萍见穆桂英一脸惊喜,疑惑道:“穆师姐,你认得那个驸马?”
“我也是听说,要想知道他是不是我听说过的那个人,还要亲自见上一面才行。”穆桂英所知有限,不敢说大话,语气很含蓄。
姜德却摇了摇头:“我刚刚就说了,那位驸马很少出门,而且我与铁镜公主也是不熟,冒冒然上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哥哥说的也对。万一那个驸马与穆师姐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们可真就出不了上京城了。不如,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吧。”姜翠萍所说的不无道理,穆桂英只得继续呆在状元府中。
穆桂英这一呆,又是过了两日。在这两日中,姜德因为身上还有官职,每天都要上朝。姜翠萍每天就在状元府中陪着穆桂英,听她说宝儿在穆柯寨的生活。穆桂英表面看不出什么,可她的心里却开始急了起来。
第三天,姜德很晚才回来,还带给穆桂英一个消息:国师严容回朝,并且要肖太后派人协助他在九龙山飞虎峪摆阵。据严容说,这阵名为天门阵,由一百零八个小阵组成。如用此阵对付宋朝的兵马,辽国必胜。肖太后一听,自然大喜,连忙集结人手供严容调遣。
穆桂英一听说要摆天门阵,就感觉到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回去告诉师傅黎山圣母。想到这儿,穆桂英便站起身,郑重地说道:“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尽快出城。无论那个驸马是不是我听说的那个人,我都要去一趟。”
“那我们陪你去。”姜氏兄妹一同站起,决定要与穆桂英一起夜探驸马府。
穆桂英却摇摇头:“你们不能去。万一有什么事,咱们还有一条退路。今夜,就我自己一个人去。”穆桂英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寨主,语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竟然让姜氏兄妹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怪异地感觉,两兄妹也就听从了穆桂英的安排。
由于上京城这段时间‘不太平’,便实行了‘宵禁’。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上京城里便是又黑又静,除了巡逻的兵将,就没有平民百姓敢出现在大街上,穆桂英也省了不少的麻烦。按照姜德给的路线图,穆桂英没有多少时间,就来到驸马府的后巷。找到那棵探到墙外的大树,穆桂英微微一笑,进了驸马府。
在驸马府里转了转,穆桂英不得不感叹铁镜公主果然受宠,这驸马府也太大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找到公主与驸马。就在穆桂英休息一会儿,想继续转时,就看到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碗走了过来。
穆桂英心中一动,便跟在侍女的身后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一间通亮的房子这里。趁着侍女敲开门进去又出来的间隙,穆桂英看到房间的案几后面,坐着一位剑眉星目,颚下短须,极富有男性魅力的中年男人。
看到这中年男人,穆桂英就知道此人一定就是铁镜公主的驸马了。不过,看到这人的相貌,穆桂英猜测中年男人可能就是杨四郎。因为穆桂英见过在五台山出家的和尚杨五郎,他与杨四郎在眉宇之间有三四分想像。另一方面,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长的太好看了。与辽国公主救下杨四郎,并对他一见钟情的‘前世传言’十分相符。
想到这儿,穆桂英见左右没有人,便从草丛中跳了出来,直接推开房门走进房间。房间的中年男人却没有在意,低着头在几案上写字,轻声道:“公主,你先去回房安歇,我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之后,中年男人听不到往常一样的声音,便猛然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对面站着一位美貌女子。他顿时双眉一利,两道寒光射向穆桂英,嘴里却不慌不忙地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驸马府?”
穆桂英微微一笑,也是不慌不忙,拿起另一支毛笔,扯过两张纸,轻声道:“难道驸马没有听说过,前几天御马监发生的事吗?”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逃跑却没有逃出上京城的宋人了。”中年男子不在意穆桂英的无礼,语气依然冷漠:“今日本驸马心情好,你速速离去,否则你的性命可难保。”
穆桂英将手里的笔放回原处,拿起那两张纸吹了吹,然后一手拎着一张,展示在中年男子的面前。在中年男子那个位置从右向左分别是一个‘木’字,一个‘易’字。中年男子不知道穆桂英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时,却见穆桂英又是一笑,双手将两张纸调换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易’,一个‘木’字。待穆桂英将两张纸慢慢靠近之时,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男子的语气激动,眼神却非常的复杂,有痛苦,悲伤,内疚……。总之,穆桂英从没有发现过一个人的眼中,可以有这么多种感情。
穆桂英知道自己掀出了杨四郎心中的痛楚,有些太残忍了,便直接道:“我是什么人,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想出城。我帮助孟良还有你的侄子逃出去,也算间接救了你杨将军,怎么说,你也应该回报我一下吧。”
“什么意思?”杨四郎心中一惊,顾不得自己的心情,疑惑地看向穆桂英。
自金沙滩一役,杨四郎冲出包围,又遇辽国大将韩延寿。激战过后,杨四郎的部下全部阵亡,他自己却重伤被俘。辽国金殿之上,杨四郎宁死不屈,慷慨陈词,大骂太后,但是未表明身份。肖太后很喜爱杨四郎的一身好武功,又见得杨四郎生得一表人材,于是想招降杨四郎。
杨四郎为报金沙滩血债,忍辱负重,隐瞒身份,将“杨”字一分为二,化名“木易”,接受了肖太后的招降。肖太后大喜,不过她怕杨四郎反悔,便同意了对杨四郎一见钟情的大公主的请求,招其为附马。杨四郎整日面对温柔贤惠的铁镜公主,竟然对她生出感情为。这么多年,杨四郎一直处于复杂的心情之中,郁郁寡欢。
杨四郎从没有想过,会有人识破自己的身份,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为了弄清穆桂英是如何得知的,杨四郎便想着多探探穆桂英的底细。可听到穆桂英说什么‘他的侄子’‘间接救了杨将军的性命’,杨四郎再也顾不得了,立刻站起身来。
穆桂英见杨四郎的心中还是有杨家之人,也稍稍放下了心,仔细地叙说杨六郎如何中毒,孟良如何来盗凤发,杨宗保如何偷偷跟来。听到杨四郎的心情是起起伏伏,,慢慢走到厅中,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杨四郎轻轻叹了一口气之时,门外传来温柔的女声:“驸马,你怎么又叹气了。”
此言一出,穆桂英与杨四郎皆是一惊。眼见着房门被慢慢打开,杨四郎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