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七如此陌生疑惑的眼神,让梅长卿讶然之余,又气又恼道:“萧七七,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可是我梅家三媒六聘,未过门的媳妇。”
梅长卿此言,真的是吓到了萧七七,她就跟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惊跳着后退几步道:“怎么可能?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可能跟你定过亲事的,我可是已经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了。这人有相似,貌有所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这位公子,拜托你,仔细看清楚后再说话,不要信口开河,随随便便指着一个人就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也会给我们母子二人带来极大麻烦的。”
萧七七说着,直接将她儿子萧星辰给搬了出来。
“你瞧瞧,我儿子萧星辰,你看清楚了,我儿子跟你可是一点儿都不像,所以,所以我们肯定是没有过往的。”萧七七那是极力反驳着,推出她儿子萧星辰,证明她跟梅长卿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过往的。
哪怕原身过去真的跟这个梅长卿有什么瓜葛,萧七七也坚持否认着,绝不承认,因为这一承认的话,她萧七七身边就得多了一个名义上挂着未婚夫的男人,那怎么可以?多一个儿子,她萧七七当是占了便宜,可多一个未婚夫,那是万万不行的。
为此,萧七七还举起手,表示她可以发毒誓的。
“这位梅公子,你若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那么我可以在此立下毒誓的。你听着啊,皇天在上,菩萨面前,我萧七七发誓,我今个儿绝对是第一次碰到梅公子,以前从来就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我跟梅公子定亲之事,萧七七句句所言非虚,还望天上的各路神仙,还有在座的各位给我萧七七做个证人,倘若我萧七七今个儿说了假话的话,他日就让我萧七七被我相公嫌弃,休出门庭,一辈子孤老终身。这样可以了吗?梅公子。”
她压根就不想要什么相公,所以这个誓言就算应验了,对萧七七来说,那绝对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不是什么惩罚,因而她发誓得铿锵有力,面不改色,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而她如此表现,倒是让梅长卿心生疑惑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她所认识的萧七七?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同名同姓还长相如此相像的二个人?
梅长卿犹豫了,动摇了,只是终究是不甘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忽然就跟着了魔似的,一把拉过萧七七,将她的手腕上的衣袖卷起。
瞬间,记忆中那道明显的疤痕,就那般呈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看到这疤痕,往事一下子涌进梅长卿的脑海中,梅长卿忽然眼睛发红地质问萧七七。
“你还说不是,这个疤痕难道是假的吗?你难道说,这也是凑巧吗?一样的姓名,一样的相貌,就连伤疤落下的地方跟痕迹都是一样的吗?”
“我真的不是,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啊,要不要我再发个更毒的誓言,我若是说了谎话的话,就让我萧七七不得——”好死二个字没有从她口中蹦出去,因为她的儿子萧星辰扯住了她。
他可是没有忘记一件事情,他娘亲可是跌落山坡之后,失去过记忆的。
因而萧星辰担心娘亲失忆之后,由于忘记过去,很有可能会应验这个誓言,忙拉着娘亲呸呸呸地吐了起来。
“娘,赶紧跟我一样,呸呸呸掉。”
“为什么?儿子,娘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啊,又没有说错什么,干嘛要反悔。”她可是打定主意,坚持否认到底的。
“娘,你不要随便发誓啊,这誓言能是随随便便可以发的吗?娘,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可是失去记忆忘记过去的人,如果你因为忘记过去而随便发誓的话,那万一真的誓言应验的话,那娘让星辰到时候怎么办。娘,星辰不想没有娘,娘,你可千万不能随便发誓的。”萧星辰担心万分地扯着萧七七的衣袖,摇晃着,非要萧七七学他那样,呸呸呸地吐掉。
那萧七七呢,看到儿子那恳求的眼神,一双凤眸里水色盈盈,好像她不这么做的话,儿子可能要急着哭出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儿子,你别急啊,娘听你的就是了。”说着萧七七很不情愿地呸呸呸了三声。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儿子。”
“嗯,娘这么做就对了。”萧星辰顿时安心了,安心的同时,他举起一双小手,闭上眼眸,虔诚地祈祷着:“希望天上的神仙,过路的菩萨,你们都没有听见我娘说的话,就算听见了,也请看在我娘失忆的份上,不要计较,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拜托了,拜托了。”祈祷完后,萧星辰像个小大人一样立在了萧七七面前,对上梅长卿。
“这位梅公子,请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娘她跌了一跤,伤了脑袋,虽然保住了性命,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所以请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娘,我娘她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娘她是真的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了。就连我这个儿子,我娘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将我认下的,所以你若是真想我娘好的话,你就不要逼我娘,总有一天,我娘会再记起你的。”萧星辰的这番话一落下,梅长卿瞬间呆住,而后愣愣地望向萧七七。
这个女人,竟然失忆了,忘记过去的一切了?
那他这个还留着记忆的人,该怎么办?
当初可是这个女人非要惹上他的,可到最后半途而废的也是她,她在搅乱了他的世界后,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再相逢的时候,她不但有儿子了,她还不记得他了。
萧七七,你可真是够残忍的,残忍得让他连算账的机会都没有了。
呕——
愤恨之下,怒急攻心的梅长卿,喷出了一口鲜血,惊到了在场所有的人。
而萧七七在这一刻,对上梅长卿那眼神,顿时觉得,她罪孽深重。
虽然那个不是她,但是莫名地,心口那里,有一种负罪感涌上了,让她觉得好沉重,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