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菊感受着脚下的奇异感觉,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提着心低头朝下看去,这不看只是随便吓吓,可这一看就差没让她的心给蹦出来了。自己哪里是踩着地板?这根本就是什么东西都没踩到!是悬空的!
“啊!”她不受抑制地大叫一声,慌忙伸手乱摆,抓到身边人的手臂就是紧紧抱住,丝毫不敢松懈,面上早已是惊慌的快要失去面皮的神情“这是哪啊?我怎么在这儿了?救命啊!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寂言听着身边人地‘鬼哭狼嚎’并不打算绅士的做一些解释或者别的安慰什么的,只是从手臂上拉下她抓着自己的手,将她小心地拉到一边,让她安心的坐在树杆上。见她面上算是安心一些才有些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转头间看到一边树枝上趴着的一只小蝉就伸手抓过,那把蝉好好的放在自己的掌心朝着她的方向递去,然后他想,她应该不会怕这个吧?或许会怕,毕竟她也是个女子,这样想着他刚想收回手,就察觉手心一热,然后掌心的东西i就已消失。
他才回头看向她,原本害怕的皱在一起的五官现在已展了开来,她的手里拿着他刚刚抓来的蝉,干净的面上有着孩童般的笑意,想着刚刚掌心的温热可能是她的指尖,不禁觉得面部有些发烫,干咳一声就看向了另一边。
再说回薛洛宇的屋内。
他手里拿着毛巾正细心地替着夏盼儿擦拭着她已快干涸的秀发。
夏盼儿从清晰的菱花镜子里看着薛洛宇的一下一下动手只觉得心里是满足,可视线一抬,看到他有些发黑的眼眶,也是忍不住的笑意和心疼,这次又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些,她关心着问道:“你房里应该有可以去你脸上那个黑肿的药膏吧?”
刚刚她不是一害怕就下重脚了吗?然后就那么刚好地踢在了他的眼眶上,当场就有些红肿了,经过她的细心简单调理,已经算是好许多了。
不过这也还真是不怪她,谁让他无缘无故的要去抓她的脚踝啊。
薛洛宇手里的活停了下来,将沾湿的毛巾拿到一边放下,伸手摸索着她的秀发笑道:“已经干了。”
听到他的话,看到他就伸手过来要拿桌上的梳子,她忙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抓着他的手柔声说道:“梳头不急,你先过来坐下。”
她起身推着他在她刚刚的位置上坐好,转身走到一边的小柜上,果然看到一些去淤青的膏药。
她们夏家的药膏也是放在这样的小柜子里,看来南晋朝人摆放东西的位置并不会有差别,或许这就是一个习惯吧。
拿过膏药她回身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抹了一些膏药在手上,就在他那有些肿起的眼眶处细细揉擦,心疼的问道:“疼吗?”
“不疼,你这才多大力道,就算是再踢我几脚我都不疼,倒是你,你的脚疼吗?”薛洛宇坐在那张凳子上,睁着另一只未受伤的眼看着那正细心替他擦药的女子朗声回道。
我疼吗?夏盼儿回味着这话,在想着他是在问她那里疼吗,还是脚疼吗?
似乎看出夏盼儿的疑问,他闭上那睁着的眼睛说道:“我是问你脚疼吗。”
“不疼,一点也不疼。”
……
晚饭时间,薛洛宇专门吩咐厨房里备了许多的好菜,还让人专门去请了谢依依晚饭一同到膳堂吃饭,这一突然的举动让谢依依心生疑惑,想着拒绝是不行的,最后只好在不解和为难猜疑中不得不收拾好自己朝着膳堂而去。
今晚月儿明明,星辰熠熠。
她走到膳堂的时候,夏盼儿和薛洛宇也是刚刚到场。
再一次的见到夏盼儿,让她的心头涌出好些奇怪的感觉,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她难受,也让她知道薛成弘和她的计划失败了,不然今晚的夏盼儿决不会是这一副模样。
可夏盼儿身边的薛洛宇才是最让她难受的,昨天他还真的就让自己骑着那匹白马回来,骑了那样长的一段路程,虽然不敢让马儿奔跑只是慢慢的行走,却也让她大腿中间磨伤了许多,连着现在走几步路都能感觉到大腿内侧传来的隐隐痛意。
“依依来了呀,快来坐。”夏盼儿看着谢依依的到来,忙离了薛洛宇的身边,几步走到谢依依的身前,亲昵的牵起了谢依依放在身侧的柔夷拉着她就往着饭桌上走去,边走边道:“昨日一天都没有看见妹妹了,不知妹妹都是在忙些什么?”
夏盼儿细心的拉出了位子让谢依依坐进去,然后才走到一边坐在薛洛宇来开的位子上,一脸温情的看着谢依依。
若是没有昨日那样的事情,谢依依会真的以为这个夏盼儿是真的将自己当作妹妹一般的看待,只是昨天那件事发生了,所以她是不可能将自己当作妹妹的!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唉,盼儿莫不是忘记为夫昨日与你说的了?”薛洛宇怪嗔一语,端正的坐在夏盼儿的身旁,拍手示意下人上菜才继续道:“依依昨日出去了,想去救你可惜没救到,不过这可不是依依的错,不过是因为依依身体瘦弱,做不到罢了。”
有侍女依次端上早已做好的菜肴。
可谢依依看着这一道道的精美菜肴却觉得难以下咽,薛洛宇刚刚所讲的话她并不是很理解是什么意思,可在她的印象里,薛洛宇不是这样多话的人,可是现在他为了她话竟变得这多,而且那言语里好似是在为着自己讲话。
被仇恨蒙蔽的心有些动摇,却又猛然的定住。
“是吗?”夏盼儿反问一句,然后夹起一只烧的火红的熟虾放在谢依依的碗里说道:“这我倒是有些忘记了,不过妹妹这样的为嫂嫂着想,倒是让嫂嫂有些受宠若惊啊!”
看着碗里火红的虾,谢依依觉得此时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今晚的宴席,说什么不过是一顿寻常晚饭,可不过都是为了侮辱她!
她也知道,夏盼儿她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夏盼儿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前面说的什么不知道不过是因为安慰自己罢了,她的目的或者想让自己收手,又或者是想要自己出丑!可是她不怕,知道便就是知道了,反正发生的事都是在夏盼儿的身上,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只要没有证据,她怕什么。
这样一想,谢依依又不惧怕和担忧了,拿着黄色镶花的筷子将碗里的虾重新夹到夏盼儿的碗里道:“妹妹吃不得这虾,还是嫂嫂吃吧。”
看着这虾又回到了她的碗里,夏盼儿的筷子不停,夹过虾就拿在手里用手去剥掉虾壳“那就可惜了,这样美味的虾妹妹吃不到,那就只能便宜我了。”
见谢依依脸上已不复之前刚来的害怕模样,夏盼儿知道无论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听了,当下也不想再多客套,管着自己就开始吃了起来。
笑话,肚子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而饿着自己的肚子。
“好吃吗?”薛洛宇问了一句。
夏盼儿忙着吃,来不及回话,只是不住地点着头。
但薛洛宇看着这一幕显然是很开心的,将那一盘虾就主动地端到自己的面前,伸手亲自替夏盼儿剥着虾壳,然后将虾肉递给夏盼儿。
一个荣王,一个人人都说冰冷至极、没有温柔的荣王竟然亲手为一个女子剥虾,而且还是一脸的满足,这让人如何能看得下去?
谢依依就是因为看不下这恩爱,在喝了一口小酒后就已身体不适快速地退了下去。
星月依旧,晚风轻柔。
谢依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敛着眉看着手心上的一条帕子。
那是一条玄色的帕子,是几年前她不小心捡到的,帕子上残留着它主人的味道,那样好闻、那样熟悉,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有能接触到他的一天,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是他义妹。
而且,她这个义妹的身份也只是荣王府里的人知道,其他的谁知道?她这十年来一直规规矩矩的生活在荣王府里,一直在他的面前做最好的自己,想要的无非就是有一天能够嫁给他,可最后还是输给了外面的人。
也终于明白,自己与他不过只是陌生人而已。
莲香手里端着热茶,小心翼翼地递到谢依依面前,看着谢依依此时的模样,咬着唇瓣道:“小姐莫要难过……王爷还是喜欢着小姐的。”
手上一轻,她心里一松,抬着头,松开贝齿走到谢依依身旁“王爷只是一时被那女子迷惑了去,小姐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今日的谢依依没发脾气她觉得奇怪,可却没有多想,这样的谢依依很少见,也是她所喜闻乐见的。
放松不过只是一时,随后而来的紧凑让人害怕。
“啊。”手背上一股烫意袭来,随后那灼痛袭遍全身。
莲香慌忙扔掉手里拿着的托盘伸手捂住被热茶浇到的地方,心里怨恨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嘴吹着被烫的手,眼内有泪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