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坡上,那场可能关系整个江湖未来的决斗仍在继续。
此刻场上,比武双方是白莲教白小生和洗剑门孟喜。
当年随着叶欢下东瀛时,孟喜仍是二十余岁的少年。而今朝捻指时光如刀,孟喜也已经为人夫,为人父,少了些少年意气,多了些责任担当。
不过,当心中多了这些时,修行的境界总是会被拖累。如天乐,张白鱼,龙溟等等步入神通境的天才少年,都是孤身一人,并未有家庭牵绊。直到现在,孟喜仍旧是先天的境界。而白小生,已经早早便突破了神通境。
孟喜不是白小生的对手。
这几乎是他一下场便明白的事情。不仅他明白,其他诸人也都看得出来。还好,今天并非生死之争,大家仍是江湖同道,比武较量,也不过是点到为止。
而白小生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出手之际,他给孟喜留了很大的面子。总是要为孟喜留一些余地,不能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让孟喜下不了台。
孟喜双手舞动崩山裂和白小生打得难解难分,众人看过去,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但孟喜心中明白,白小生在让着自己,他如果想要打败自己,也无非是在三招两式之间。
孟喜叹了口气,身子纵步后退,双腿抱拳,道了一声。
“佩服。”
“承让。”
白小生抱拳还礼,对于整个江湖来说,他是闯入者。闯四方,拜码头,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而双方确实也没有什么梁子,互相留些颜面为好。
一时之间,大家对白小生的高风亮节表示了赞赏。白小生站在空地中央,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张白凤身上。
张白凤长身而起,朗声道:“白先生现在胜了一局,下一个挑战者是谁?”
事实上,白小生对江湖魁首的位置是有想法的。这一次白莲教重出江湖,要复往日荣光,他自然要在人前争先。白小生有白小生要做的事情,他不能想让。
张白凤说这话时,目光看着的是龙溟。她希望龙溟能站出来,应付白小生。可是,龙溟是一个武痴,他执着于修行,对于这种事情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站出来。
而其他门派,却又不少人心怀野心,想要争一争这个位置。但神通境本已经是站在高山上的人物,想要胜过他,何其艰难。
有人有力无心,有人有心无力,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月色迷蒙,一片乌云过来,遮住了月光,天空洒下一片稀里糊涂的白,一切像是梦中。
而以落凤坡为中心一公里外,一批人正呈圆形靠拢。这些人的脚步很轻,速度很快,一切井然有条,没有半点混乱。
白鹤,乌鸦,九尾,秦思琪,吕仙之几人一面靠近,一面用无线电交流着信息。
“东方到达指定位置。”
“北方到达指定位置。”
“南方到达指定位置。”
……
略微的停顿后,吕仙之的声音响起:“西方已经到达指定位置,龙牙小队完成埋伏。”
此地往西,是两三夹一道的峡谷,龙牙小队就埋伏在峡谷中。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东,北,南三个位置都有人马埋伏,看上去西面是唯一的空处,但这里埋伏的龙牙小队,却是最危险的。
所谓围城必缺,一旦四个方位全部被封,被伏击之人知道自己身在绝地,往往会破釜沉舟,誓死抵抗。所以,古往今来战场上的围攻,都会留下一处空隙,让人生贪生怕死之心。而杀一群丧家之犬,自然要比杀一批破釜沉舟的死士容易。
此刻,在秦思琪的指挥下,所有人马都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东,南,北三个方位的人,正缓缓缩小着包围圈。
“什么人!”
今日江湖英雄大会,群英聚于此地,也不可能一点防范都没有。在落凤坡四周,都安排下哨子,一旦有人靠近,立刻会发出示警。
声音响起,只在突然之间,又完全湮灭。这是西凤楼的人出手,让这个哨子闭上了嘴巴。
果不愧是西凤楼的高手,动作干净利落。然而,声音已经传来出去。
此刻,白小生刚刚胜过孟喜,还在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一时之间,大家还未想好有谁来应战。而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一怔,瞬间如临大敌。
张白凤面色不变,冷冷道:“是哪里来的朋友,既然已经到了,何不现身一见。”
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秦思琪的方位。秦思琪隐在黑暗中,暗骂了一声晦气。不过,现在自己的人马已经完成了布置,却也不惧被张白凤发现。
想到此处,秦思琪迈步走了出来。
“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其实你去的出现,乌鸦,白鹤,九尾三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随即,大家便看到了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头。
众人一见,便心生畏惧,原来不知不觉间,西凤楼已经布下了这么多人手。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现在大家一见到西凤楼的人,便难免心生寒意。
人心惶惶,众人心中已经升起怯意,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逃过这场杀戮。
秦思琪察觉到了众人心中的慌乱,叹口气道:“张姑娘,大势已去,何必让这么多人陪你一起送死。”
秦思琪说到这里,目光转了一圈,忽然声音一冷,冲着所有人道:“今日西凤楼依法做事,抓的是捉作奸犯科之徒,事不关己,最后不要卷入其中。一旦有多管闲事着,以同罪论处。”
一听到这话,本来就恐慌的心现在更加惶恐,已经开始有人在谋划寻找自己的退路。
“住了吧!”张白凤的声音凛然响起,道:“直到此时此刻,你们还想不明白嘛。作奸犯科之徒……她说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现在兵临城下,刀已经架在脖子上,除了殊死一搏,你们还想着靠求饶祈祷能够逃生嘛!”
这声音冷冽如刀,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秦思琪怔了怔,突然明白一件事:“似乎,张白凤就是故意把所有人陷到绝地,求得就是一个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