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经他们回到医院快五点了。他把邓家华的秘密资料交给蒋竹溪,把蒋竹溪锁在901病房,不准任何人打扰,他一个人去了严复升的办公室。
严复升正要收拾公文包,看样子准备出去。白正经没有进去,斜靠在门框上,“严院长,我想耽搁你5~10分钟的时间,不知是否方便?”
“博士,我的办公室没有后门。惟一的门被你堵了。你说,我敢不给你时间吗?有什么指教,你出声。我听着。”严复升双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亲手给白正经冲了茶。
“你是院长,应该是你畜牲。我听着。”白正经细听“出声”二字,总觉得怪怪的,顺势顶了回去,没有喝他的龙井茶,只喝自己带的纯净水,昂首走了进去,关门反锁。
白正经坐在严复升的对面,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提出在医院网站论坛成立重症病人职业交流的构思,也不管严复升是什么态度,一口气说了相关细节。
“博士,我知道你是一个濒临绝种的绝世好医生。可是,以医院现在的情况,你觉得合适吗?对一般的住院医生或主治医生,在线半天有2、300元的补贴,可能有一定的吸引力。
但是,你要科室主任或副任医师当版主。工作日之外在线半天,却只能领到可怜的1、200或3、400的补贴。更玄的是,一旦严重犯规,不但拿不到这可怜的补贴,还要扣当月奖金。
博士,我就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说自己的想法。假设我是一个主任或副主任医师。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兴趣。也无法接受这样建议。其他医生想法如何,不难猜测。”
严复升沉默了至少一分钟,反复思索,决定直接一点,摆明他的态度,直接否决了这件事。以免白正经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严院长,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白正经放下手里的农夫山泉,吐气坐下,冷然盯着他的双眼,“一、严院长曾经是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即使当了院长,你的心依然冷漠,甚至是冷血。毫不在乎重症病人,以及他们家属的感受。也不关心重症患者的死活。
二、你觉得医生上班只是为了钱。金钱至上。其它的,所谓的救医扶伤,治病救人全是口号。不但是欺骗社会大众的口号,也是欺骗患者的口号,更是欺骗我们自己的口号。
三、如果没有钱,病人是不是就该活活的等死。或者说,如果病人没有钱,严院长遇上了之后是不是见死不救,任由Ta自生自灭?医院或职工的任何行为都要和金钱挂钩。”
“白正经,不要欺人太甚。我说的是事实。医院现在的实情确实如此。大厦将倾,你想凭一己之力撑住,并慢慢的扶正已经倾斜的大厦,你觉得可能吗?”
严复升重重放下杯子,冷冷哼了一声,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超过十分钟了,“抱歉!我还有事,你的十分钟已经用完了,还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严复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白正经腾身站起,抓起农夫山泉瓶子用力砸了下去,“既然如此,还有必要花十几个亿修建和国际水准同步的门诊大楼吗?
如果没有必要了,医院也没有必要再向银行贷款了。按你的说法,银行把钱贷给医院就是打水漂,猴年马月都收不回去了。假设你是行长,还会借贷这样的巨款吗?”
“你……你威胁我?”严复升右手一抖,手机从掌心滑落,双颊明显扭曲。突然之间,他清醒了,也清楚白正经找他的目的了。
金子光答应以最低利息贷款给医院,不是他严复升的面子。当然也不是白正经的面子。但是,白正经和叶芝颖的关系非比寻常。只要叶芝颖多一句嘴,所谓的贷款转眼就会成空。
“不是威胁,而是提醒。”白正经一脚踩扁农夫山泉的瓶子,冷冷看着他的双眼,“除此之外,还有一句忠告,假设你在修建门诊大楼的工程中吃了回扣,或是以别的方式收了黑钱。我可以肯定而负责的告诉你,你会死得很难看。不但会人财两空,甚至会身败名裂,不排除牢狱之灾。
严复升,我给你透个底。以我和马伯城现在的关系,要弄你进去,你觉得很困难吗?栽赃嫁祸的把戏虽然古老,却是屡试不爽,屡见奇效。他是一局之长,要载你的赃,你扪心自问,你逃得了吗?”
“白正经,你不要忘了。我只是一个副院长。上面有谢天鹏,对面又有王宏宇,即使我答应了。他们未必会答应。你应该清楚这件事强压下去会引起多大的反弹?”
严复升倒吸了数口冷气,仔细思量白正经的话,觉得背上突然冒冷汗,直把他bi急了,或是让他发现了什么。以他和马恩娜、以及马伯城的关系。弄一个小小的副院长进去,易如反手吹灰。
权衡轻重失得之后,他只能妥协,又不甘心直接向白正经举白旗。无奈之下,立即打出谢天鹏和王宏宇这两张大牌,任何一张,也会令白正经头疼半天。所谓的重症病人职业论坛拖上几天就会淡化。
“你表明你的立场就可以了。不要管其他人。不过,我想牛B一次。算是给你一点惩罚。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至于如何说服他们,这是你的事。我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白正经弯腰从地上拣起农夫山泉瓶子,举到他眼前晃了两下,“这周之内,你必须给我一个意满的答案。否则,我不敢保证金子光会不会反悔。顺便告诉你一声。金子光这个周六约了再玩一局,方便的话,到时一起去。”
“你……我只能尽力而为。”严复升颈侧大动脉如蛇蜿蜒,疯狂扭曲,一脸猪肝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是,他不能发作,只能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