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其仍在拼命地挠着痒痒,谢可则在叽叽咕咕:“咱们这究竟是在干啥?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又担惊又受怕,还要忍受蚊子的折磨……”
曾国文道:“这可比不得你家里那么舒服!”
谢可叽咕了一阵,忽然又咋呼起来,捏住了鼻子道:“好臭啊,谁在放闷屁?”
已经睡着了的农民忽然开口道:“那还用说?肯定是衡其!”
“冤枉!”衡其大叫道,“我老周从不放闷屁!”
“都别吵了,大家抓紧时间睡吧!”杨浩叫道。
十点多钟的时候,谢可和农民和去替换唐军、田小兵,值第二班岗。
杨浩安排的是值午夜的岗。他刚想合上眼,却听见周虹轻轻侧动了一下身子,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于是轻声问道:“睡不着吗?”
周虹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浩感觉她的身子抖得很厉害,知道她仍然很害怕,于是安慰她道:“睡吧,不会有事的。”
周虹忽然将头往杨浩怀里靠了靠。几乎是附着他地耳朵道:“你让我躺在你胳膊上好吗?”
杨浩地脸红了。犹豫再三。他还是伸出了他地胳膊。让周虹地头躺在了他地胳膊上。同时往钱卫东那边望了一眼。钱卫东地呻吟声已经减弱。估计已经入睡。
周虹地头软软地枕着他地胳膊。一股幽香直沁入他地心脾……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让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可是你却已经是别人地女朋友……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美丽地误会。我和你有缘却无份……
上天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场残忍的误会?
心,为什么这么痛?
杨浩正黯然神伤,忽听外面传来了“啪”地一声巨响,是石块撞动了发令纸!
“有情况!”他抓起枪急冲出窝棚。
“哒哒哒哒……”谢可抓着冲锋枪正在发狂般地向着黑暗中射击,农民也搂着一支自动步枪,将枪托抵肩,眯缝着眼睛在射击。
窝棚里的人都惊了出来,一个个叫道:“咋了咋了?”
“停止射击!”杨浩制止住了谢、刘二人。
几盏手电光在黑夜里照来晃去,搜寻着目标……
杨浩对自己的发令报警装置是很有数的,每一个撞击点在哪里他基本上都清清楚楚。因此不一会儿,他已找到了那个撞击点——那是三米开外的两棵小树之间的一根藤网上拴着的第三块小石子,离地面约半米高。那块石头由于被触发了缘故,现在已经不见了,只剩一根空藤在那里悬着——小石块估计是掉到了地上。
然而触发石头的不速之客却看不到在哪里。
“出鬼了,石头为什么会自己击发?”衡其只觉得头大。
曾国文道:“也许是风吹的吧?”
农民道:“今天晚上闷热得很,有个屁的风!”
唐军道:“总不成是咱们的‘客人’吧?”
杨浩道:“咱们的‘客人’身高少说也有两米五,可是被触发的撞击装置只有半米高。”
“在那!”谢可忽然又发出了骇叫。
谢可的骇叫声立刻吸引了三、四盏手电晃过去……
“狼!”衡其也骇得毛骨悚然,声音都吓变了形。
“什么狼?那分明是一只麂子!”农民忽然哑然失笑。
可不是?在七、八米开外的一棵小树下倚着的一只鹿不象鹿、羊不象羊的动物,可不正是一只麂子么?
“这是一种国家级保护动物,鹿科,但体型比鹿小,仅雄麂有角,比较短小,而且不分叉,性温和,毛短而细,肉味鲜美,是一种很美丽的动物,民间也俗称‘野羊’,其实不是羊——刚才正是它触动了我的机关。”杨浩一边用手电照着那只麂子,一边给周虹解释。周虹脸含微笑,听得连连点头。
其他的人却兴趣索然,纷纷钻回窝棚睡觉,同时埋怨谢可和农民草木皆兵,害得他们睡不好觉。
但是一场虚惊却总算平息了。
大本营里。
唐金花率领虾皮等沿营地周围巡视了一圈后,指示同学们将营门关紧,用大木桩撑上,安排大头和黄跑跑守门,同时朱凤练在瞭望塔上放哨,另安排肖子昂、陈献忠和龙运鹏看押关在厕所里的歹徒。
同时全体女生也都保持高度戒备,枪不离手。
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联系不上杨浩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二是由于厕所做了牢房,同学们没法方便(因为天黑又不能走出营门),只好随地大小便,黑暗的角落里、帐篷背后,到处都拉了一滩一滩的屎,臭气难闻。
虾皮黄伟波大为光火,声嘶力竭地叫道:“从现在起严禁随地大小便,有屎也得忍着天亮后拉。!”
“有屎也得忍着,那拉在裤裆里了怎么办?”众人纷纷叫嚷道。
“那你们就只好兜在身上呗。”陈汉奸阴阳怪气道。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肛门里热乎乎的胀得难受,象是有大便要出来了,这下他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张脸憋闷成了个猪肝……
不知不觉已是午夜,基本上就没有合眼的杨浩叫起已经睡了一觉的衡其,替换农民和谢可站岗。
两人拿起枪,站到了窝棚口。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露出了一弯淡淡的月光,远近景物依稀可辨。
一阵风来,衡其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进骨髓,上、下牙齿格格格格抖个不停。
杨浩安慰他道:“别紧张,放松点,没事的。”
衡其颤抖着声音道:“可、可司,这种鬼……地方……还真、真的有点吓人呢!”
杨浩笑道:“衡其不是一向自称是‘周大胆’吗?”
衡其仍在抖:“唉,牛皮吹多了,确实要……要不得……”
“有情况!”杨浩忽然盯着面前的地上道。
“有……有什么情况?”衡其吓得声音都变了。
这时月光正从窝棚背后照射下来,窝棚的影子刚好落在杨浩他们面前。
只见窝棚的影子上分明有着一个人形的阴影。
衡其疑惑道:“是我们自己吧?”
“不是!”杨浩以一种非常低微的腔调制止了衡其的说话,同时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人形阴影,手指几乎是一毫厘一毫厘地慢慢勾向扳机……
衡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觉得心内咚咚地跳……
然而人越是紧张越是会出纰漏,衡其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拱——”屁声简直是惊天动地,窝棚上的不速之客立刻被这声音吸引,“吱哇——”一声怪叫,一个巨大的阴影倐地扑了下来!
“打!”杨浩也大喝一声,猛地转过身,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哒……”
枪口喷出的火光如黑夜中的闪电,枪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子弹壳掉在地上也发出很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枪口的火光散尽,不速之客却又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窝棚里的人又都屁滚尿流地钻了出来,这一回连钱卫东都一腐一拐地出来了……
每一个人都伸长了颈子四下张望,农民和曾国文用手电来回乱晃,唐军、谢可端着枪如临大敌!
每个人的心都“嘭嘭”地跳……
十几分钟后,大家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农民看着杨浩,牙齿有些微微打颤道:“还是把篝火烧起来吧,有火光毕竟能壮胆……”
杨浩点点头。
于是很快烧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熊熊地燃烧着,暂时驱走了黑暗和恐惧。
“刚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会又是麂子吧?”谢可搔着花岗岩脑袋鼓着腮帮瞪大了眼睛道。
“麂子会爬到窝棚顶上去?”曾国文哂道。
杨浩望着被踩得有些歪斜的窝棚顶,以及窝棚顶上的两棵大树,若有所思道:“想不到这家伙会从树上来——我本来应该早就想到的……”
唐军也心悸道:“看来我们的‘八卦阵’对它是一点作用也不起……”
衡其则懊丧地拍着脑袋道:“刚才要不是我的屁惊动了他,可司说不定就打中它了。”
曾国文笑道:“臭小子,看你下次还放臭屁不?”
“扑吃。”周虹听到这里忽然抿嘴一笑。
看到周虹的笑容,杨浩的心里忽然一松——他知道,笑声有时候能够很大程度地缓解心理上的压力。
谢可道:“今天晚上我是不敢睡了。”
所有的人都拿着枪,紧张地戒备着。
今天晚上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