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的身子却是陡然僵住了,多年前那种直击心脏的疼痛感强烈袭来。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欧以宸的父亲欧景山的死跟父亲有关?谁不知道父亲使尽手段夺得了欧家的产业,这个品牌都不肯放过?其实,从道理上来说,她真的无法去恨欧以宸什么,毕竟,是她欠他的。
不知道怎么回到公司的,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在白色的窗格,跟从前一样望着窗外飘零的樱花,拿着杯子的手竟是有些发抖。
“顾晚,知道是谁买了顾府吗?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
“我没兴趣知道。”淡然地瞥向夏盈盈,却没有心思去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没有兴趣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对了,伯父的事怎么样了?他真的像报纸上说的那样,用卑鄙的手段谋得了欧家的财产?现在的传闻很多,有的说伯父曾经是欧叔叔的拜把兄弟,后来反目成仇;有的说伯父是欧叔叔的随读书童,后来恩将仇报;还有的说……”
“夏盈盈!”她低喝一声,心底的烦躁像爬山虎一样,一夕之间,顾氏倒台,父亲被带走调查,她甚至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世界的坍塌,甚至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怎么可以相信,这一切跟欧家有关系?前一个夜里,她还躺在他怀里,承受着甜蜜苦涩的陌生折磨。她的娇吟低喘,想起来还可以让自己脸红耳热;而现在,大家是在告诉她,顾氏的倒台,幕后的黑手,是欧氏。
欧氏,还会有谁?欧景山的独生子,是欧以宸。
怎么可以有一个男人,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的父亲跟他是死对头,还可以跟她在床上抵死缠绵?
“收房子的人下午就会来了,顾晚,我先走了,学校还有课,我帮你直接把假请了。”
她呆滞地点头,学业已经是她无暇顾及的事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千疮百孔,她连从哪儿开始整理都不知道。公司每天有人来催帐,父亲被带到警署无法保释,股票狂跌,她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也只是能还清一部分的债务,最终不得不宣布破产,倒闭。
能相信吗?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一夕之间。一切演绎得那样完美,她不知道欧以宸这个局是怎么布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她只知道自己,爱得纯,爱得深,虽然是初恋,也爱得那样深。
所以,才会那样痛的吧?
自嘲地一笑,她抿嘴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清香,却是直到心底的苦涩。
“宸,这就是顾唯宪的女儿?”
在她的视线紧紧盯着正走下车的男女时,那道目光也发现了她,雨幕中,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入耳。
空气中,一道窒人的目光也淡淡而来,冷冽深邃,只稍稍迎上她的视线,又淡淡地收回。
“欧以宸,你什么意思?”
手里的雨伞已经掉落在地,看着他迈着脚步往前走去,她一下子冲过来拦在他们面前。
“什么什么意思?”女人挽住欧以宸的手臂,身子更紧地朝他靠了靠,“我们收购了顾府,白纸黑字签了字的,有什么问题吗?虽然你是顾大小姐,可是你家的房子是被拍卖的,你根本就无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