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有一天,所有灾难铺面而来之时,温卉才明白,原来人的离开可能不是本意,是无可奈何!
齐远铭安静听她讲话,断断续续,她表达得并不清楚,直到听见妈妈两个字,才跳了下眉角,“你是说沈心还活着?”
温卉怔怔眼神拢不住,很茫然,“恩,刚才在洗水间我碰到她了。”
男人的五官铁青,只一霎间又恢复原来的敛沉,惊讶只有片刻时间后被收起。
她一只手遮住脸蛋,眸子里的悲戚还是掩不住,声音有点哑,“二十多年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我的消息,忽然来找我,真的很惊讶,我不想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想得到她的消息。”
泪水从指间溢出,将在洗水间未曾表露出的情绪爆发出来,哽咽着,“如果她不来找我,不出现,我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可她来找我,让我喊她妈妈,我就会想起她不要我的事实。”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我哪里不好啊?她要抛弃我,我一直都很乖的,她为什么不要我啊?”
温卉极少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放声大哭,一定是难受到了极点,才会这样,去拿开她脸上手,探过身子把她整个人抱紧,噪音柔和,“卉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用难过,她做出的选择就要她自己去承担负责,你不想认她是正常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你要怪你自己?”
手掌抚着她的纤细背脊,给她坚定力量,“她不要你是她的损失,我要你啊,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有我就够了。”
温卉的听着他刻意放低的安抚声音,心头翻滚着暖意,她抽出脸去看着他,车厢里没开灯,上面的天窗被打开,月光稀稀疏疏进来一点,男人的轮廓影影约约,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那样英俊。
是啊,即使失去一切,她还有他,这就足够
了。
齐远铭拉着她的下车,山顶的风狂但并不冷,沈心没有死还活着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只有一瞬间的意外,一向不显山不显水的男人,不会轻易变脸。
他的软肋是怀里的女人,只有她才能令他心神不宁,其他人或是事物,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沈心没死又如何,她自己抛夫弃女,不要了,现在还想回头捡这个便宜,现在想想,温均国倒是一个好父亲,比沈心好太多,至少给了温卉一个平静稳定的童年,把她养成今天如此纯净美好的性子。
略带着粗粝的大拇指揩去她脸上的两行清泪,眉头沉着,真是不喜欢见到她的眼泪,十分不喜欢。
“其实,讲真,我觉得我应该感谢她,如果她从小在你身边,你父亲也就是我岳父可能还不敢擅自做主把你卖给我。”
当初,若不是因为温氏有财务危机,温均国不会选择跟齐家联姻,把女儿嫁给他,那个时候,沈心如果在,必定会阻止,按照他当年那个寒冷脾性,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原本低沉的气氛里,顿时,温卉真是被他逗笑了,偏过头去看他,正巧对上他的目光,他眼眸里的熠熠柔光倾泻而出,当真能把人溺毙其中。
或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道不可言喻的伤疤,她有,齐远铭也有,“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吴佑威呢,他或许……”
“不要提他!”
被他抢白,吴佑威这个名字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不能提!何况他跟温卉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他还是在意的。
男人嘴角的笑缓缓收起,表情暗了下来,温卉看不懂他的情绪,她不是想惹他不高兴的,只是觉得他跟吴佑威如果可以,就不要做敌对的关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不是吗?
齐远铭显然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吴佑威是他的身上最抹不去的污点,不怕他来夺家产,也不怕彼此针锋相对,只是不想提起这个人,更
加不想见到他而已。
这个话题最后自然是没有再继续了,轻轻拉了下男人的衣袖,“老公,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齐远铭沉默垂眼看她,被泪水洗刷后的双眸尤为晶莹,好似头顶上坠落的稀少星星,不想谈的话题戛然而止,是最好不过的,他敛下眉眼,开车带她下山,车灯照亮前面的影影绰绰的山路。
回到了家,温卉的眼皮很重,想睡觉,可又还要先去洗澡,走进浴室,齐远铭解开领带,又把身上的西装一甩,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手机有来电,他按了下眼窝接起,“阿易,大晚上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盛铭的运作如常,那么能让周易急得跳脚就只有一件事了,可偏偏周易还要死撑,“哥,你最近忙不忙啊,公司的事顺手吧,呵呵……”
他又笑了好几声,继续问:“小嫂子的身体没事吧,我干儿子没调皮吧?”
“……”
齐远铭摁了下太阳穴的位置,这种聊工作聊生活的对话,一点都不适合周易,一看就知道太假,平时不来关心你的人,一下子变得那么热情,心里打着什么灯笼以为他不知道?
男人也同他打太极,“阿易,我有太太的人,你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不合适,你要是有心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谁有心事啊!周易着急地抓了下头发,他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始放大招,谁不知道他有太太啊,干嘛要虐狗,一点都不上道,明知道他现在寂寞空虚得很!
“哥,你天天晚上都搂着小嫂子睡,今天晚上就分一点时间给我啊,陪我好好聊天啊。”
他最近的时间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把心思都花在工作上面,转移注意力,每天下班回家,就呆在家里没出门,独自品尝波尔顿红酒,有时候喝着喝着就觉得苦涩,真是奇怪了,平时喝起来蛮香,为什么现在会觉得苦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