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这一想便想了两天的时间,而陈瑶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待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这两天里,陈水的表情时而笑时刻痛苦,有时还会露出婴儿般纯真的笑容。
对陈水经历了如指掌的陈瑶,看着陈水的流露出来的表情,总是会感同身受。
陈瑶就像能够跟陈水心灵相通一般,当陈水因为一些某些记忆而感到温馨快乐时,陈瑶总是会心领神会的露出一丝笑容。
陈水感到绝望痛苦时,陈瑶也会变得无比的难过和伤心。
在回忆里,陈水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回忆里的自己,经历过那些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情。
前世陈水还是孑然一身的孤儿时,那种渴望家人的孤独无助感,让陈水悄然落泪。
前世陈水遇到陈瑶时,那种情窦初开的懵懂情绪,让陈水怦然心动。
前世陈水与陈瑶热恋时,那种全世界都不及眼中彼此的幸福感,让陈水倍感珍惜。
前世失去陈瑶时,那种心如刀割般的绝望和无助,让陈水再次留下悔恨的眼泪。
为报血仇,忍辱负重屈身仇人门下,那种不问是非对错,不顾身心煎熬,但求身坠地狱也要化身修罗手刃仇人的果敢和隐忍,让陈水感到无比熟悉的同时,又不自然的感到一丝陌生。
回过头来看,就连陈水自己,都感觉当时复仇时的自己,已经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重生时的茫然,第一次见到水家为自己而殚心竭虑的感动,再到认识夏宇泽的厌恶,再到后面一次又一次的事情。
陈水渐渐感受到,不管是令自己讨厌反感的事情,或是那些令自己感到开心的事情,不管出于任何缘由...
他发现,只有自己问心无愧的时候,才能真正能够感到无比轻松。
即便知道事情很危险,即便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回报,他认定了,所以做到之后他感到很坦然很放松很开心。
不管别人认不认可,至少,他自己认可了自己。
陈水扭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清澈的望着陈瑶,很轻松的说道:“我想为水家做点什么。”
陈瑶会心一笑,道:“好啊!”
“但这样做的话,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陈瑶欣然道:“我不怕啊!再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你认为我们能够独善其身吗?”
“但我担心...”陈水欲言又止。
陈瑶反问道:“担心什么?担心自己做不到,还是担心我会出事?老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更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陈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做,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一起做过一件事情,但现在,我想也有能力与你做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陈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自己做不到,而是担心我们自保的实力不够。”
陈瑶婉约一笑,道:“你前世杀魇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实力不够?”
想起这件事,陈水忍不住自嘲一笑,辩驳道:“那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自保。而且那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强大到移山填海的程度。”
“但现在不一样,一个空冥境就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而那些神秘人之中,空冥境比比皆是。”
说完,陈水目光直视着陈瑶,陈瑶见状,忍不住问道:
“老水,我都没怕,你怕了?”
陈水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应该找一些更加保守的办法,来面对眼前的局势。”
“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陈瑶问道。
陈水回答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找洛河石碑,而是应该仔细的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将那些神秘人骗出来?”
“骗?”陈瑶吃惊的望着陈水,沉吟问道:“怎么骗啊!”
陈水极不确定道:“我本来有个大胆的想法,但这会仔细想了想,以这些神秘人的警觉性,又觉得不太现实。”
说完,陈水眉头紧锁,露出一脸的苦相。
陈瑶见状,心中不由有些担心,道:“不管行不行,你总得告诉我才知道行不行啊。”
闻言,陈水凝视着陈瑶,犹豫了半会,说道:“我本来在想,既然他们这么在意洛河石碑,那我们能不能用假的洛河石碑,或者假的洛河遗迹将他们骗出来?”
听了陈水的设想,陈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想了许久,陈瑶这才说道:“现在九块石碑就差最后一块了,如果是我,只要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应该会有所反应的。我觉得你的办法可行啊,为什么你要否定呢?”
陈水摇头道:“一旦传出风声,恐怕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很快有人验证信息的真假。何况他们既然隐藏得这么深,怎么可能会轻易上当?”
“你说的也对,确实不太现实。”
闻言,陈瑶的语气也不禁低了几分。这时,又听到陈水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事?”陈瑶脱口问道。
陈水说道:“为什么水家遗失的洛河石碑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祀月帝国?会不会是崇阳帝国的阴谋?”
陈瑶沉吟片刻后,不确定道:“不太可能吧?水家的洛河石碑不是阳帝赐给水家的吗?”
说完,陈瑶猛然觉得眼前一亮,震惊道:“你怀疑是崇阳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祀月,好用水家的声望损毁祀月的名望?”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又有些奇怪。”
陈水点了点头,思索道:“昔日阳帝将洛河石碑赐予水家之后,整整五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为何在二十三年前会突然出事呢?”
说完,陈水又眉头紧锁的陷入了沉思,陈瑶闻言,也开始思索起来。
没一会,陈水心中一动,望向陈瑶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挑拨离间,目的就是将水搅浑误导我们的思路?”
陈瑶顺着陈水的思路想了想,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以神秘人的事情来看,这种猜想极有可能。但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水家的洛河石碑,转移到祀月帝国,除了祀月帝国的人之外,恐怕也只有崇阳帝国有这个实力了。”
陈水先是有些疑惑,而后猛然惊呼道:“不对,除了祀月崇阳有这实力之外,那时的义盟,应该也有这个实力。”
“不用这么夸张吧?当初要不是义盟,恐怕二十三年前水家就不复存在了。如果真的是义盟,大可不必救水家。”
陈瑶被陈水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可回过神之后,陈瑶又不禁心生疑惑。
“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从中受益最大的就是义盟。”
陈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接着问道:“瑶儿你仔细想想,祀月的威望受损最开心的是谁?”
陈瑶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义盟与崇阳。”
陈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水家既然这么有名,那水家在崇阳帝国的眼皮子底下出事,而且还是因为阳帝赠予的洛河石碑,那崇阳帝国多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陈瑶眼神一直,失声道:“那就只有义盟了。”
陈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瑶儿你再仔细想想,水家出事之后,不是被就近的崇阳所救,而是被万里之外的义盟所救,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陈瑶震惊莫名,喃喃道:“还真是!”
陈水嘴角一勾,提示道:“那义盟救了水家之后,最大的收获又是什么呢?”
顺着陈水的思路往深处一想,陈瑶很快便反应过来,心惊莫名道:
“水家世代与人为善,美名满天下。我想义盟救下水家之后的最大收获,莫过于更大的号召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