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闭上眼张开怀抱迎接死亡的卫宏,睁开眼睛,却见风雪之中,一匹高头大马迎面冲来。驱马之人乃是程处默,身穿锁子甲,手持钢刀,以雷电之势冲到狼群后方。被程处默追上的恶狼翻身去咬马脖子,还没等咬住,便被程处默手起刀落,一刀将狼头砍下。殷红的鲜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尤为鲜艳。
狼群开始转而攻击程处默,唯有一只不肯死心,依旧向卫宏扑去。矫捷的身姿,诡异的速度,根本不容卫宏有丝毫反应。锋利的獠牙,刺穿卫宏的肩膀。而就在鲜血迸发的一瞬间,一直没有丝毫动作的卫宏,突然伸手从后面抓住狼毛,手上用力,将整头狼掀起,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在恶狼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时候,卫宏坐在狼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狼嘴,另一只手握拳,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狼头上。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这么恨我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家人,我何错之有?!”卫宏疯狂的挥拳砸着狼脑袋,在砸的同时,嘴里狂吼着,像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也似乎是对老天爷的辩驳。十几拳过后,恶狼没了动静,而卫宏却已经没有停手。一直安然于世的卫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似是泄愤般,一拳接着一拳砸在狼头上。
“咚……咚……咚……”拳头砸在狼的头盖骨上,发出阵阵闷响,一时间竟压过了狂吼的风雪。令一直围攻程处默的狼群开始心生惧意,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走了。
宋时有武松,本是多情人,却因为禁忌之恋,而封闭内心,使自己无情。今时有卫宏,看似无情,内心中的情感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却可以冲毁一切。卫宏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武松打虎,卫宏却只能在这对一头为了果腹的可怜土狼动手。
当卫宏停手之时,不仅狼脑袋惨不忍睹,连卫宏的手也被砸破,鲜血直流。卫宏站直身体,低着头,喘着粗气,对着土狼的尸体冷酷道:“我一直在忍耐,不与人争锋,安然于世!但你们却非要逼我不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呵呵,既然我卫宏本身是上好的紫檀木,为何要与松柳之流混为一谈?自今曰起,我卫宏不仅要秀于林,更要秀于世!”
程处默不知道卫宏为何会如此盛怒,也不知道卫宏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见卫宏并无大碍,便足矣。等卫宏说完之后,程处默冲卫宏伸出手,甚是谨慎的言道:“先生,上马吧,圣上都快急疯了,快回去报个平安。待先生平静下来,再商讨缉捕颜如玉一事。”
卫宏最后又瞥了一眼狼尸体,翻身上马,向着京城而去。到了京城以后,卫宏并没有马上面圣,而是光明正大的先去了一趟药铺,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抓了些跌打损伤,外服内用的中药,回到宏远商行,将药物放好,这才进宫面圣。
进了宫,来到紫宸殿,老李同志见到卫宏除了手上有伤之外,其余并无大碍,便放下了心,安慰道:“卫宏,此番真是委屈你了,这些曰子你便好好在家中静养,颜如玉一事便不由你艹心了,朕差莱国公全权处理此事。”
在听到老李同志这话的一瞬间,卫宏就明白了,老李同志是对自己有了顾忌。昨晚卫宏故意支开程处默,又驾马大喇喇的冲向城门,被颜如玉抓为人质,定是有人告知了老李同志。以老李同志的智商,不难想通,这其中有些蹊跷。毕竟卫宏做事向来谨慎,为何昨晚却一反常态,甚是鲁莽?将缉捕颜如玉一事全权交给魏征,一方面是避免卫宏和颜如玉之间有什么瓜葛,二来是真心想让卫宏压压惊。
卫宏没说什么,应下以后,便离开了皇宫。出了皇宫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李德謇。去了一趟卫国公府没找到,仆人说李德謇出去游玩了,卫宏便差人四下打听,最后在一个还算入流的酒楼找到了李德謇。
李德謇正在和几个旧友把酒言欢,见到卫宏不请自来,甚是意外。一边拉着卫宏入座,一边给其余几位朋友介绍。其余几人得知面前之人便是卫宏,甚是兴奋,兴奋地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卫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德謇的朋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李德謇,直把李德謇看得发毛,才开口言道:“昨晚我被颜如玉劫持一事,是谁告诉圣上的?”
李德謇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见卫宏脸色严肃,还以为卫宏没从昨晚的惊恐中走出来,便半开玩笑的安慰道:“先生,昨晚的事其实也不怪你,你也是缉捕颜如玉着急,一时慌了阵脚。不过呢,如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瞧李德謇说话那语气,仿佛一旦都不担心卫宏被掳走一事。倒也是,程处默一直驾着马在外面四处寻找卫宏,而李德謇却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和朋友聊天,也不知道李德謇是真的心宽,还是缺心眼。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的事,是谁告诉圣上的?”卫宏没空跟李德謇扯淡,耷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见卫宏脸色如此难看,李德謇意识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连忙收起笑容,不假思索道:“是我爹让我向圣上禀报的,毕竟这事事关重大,圣上必须在第一时间知晓。怎么了?”
卫宏拉着脸,不耐烦道:“我问你的是,谁把昨晚的事的细节告诉了圣上!”
闻言,李德謇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事儿谁都有可能告诉圣上。再说了,圣上随便一句话,昨晚参加围捕颜如玉的兵丁,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是说,是那些兵丁其中的一个人,将昨晚的事告诉了圣上?”卫宏语气铿锵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