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手一挥,头骨登时悬浮了起来,他又张口喷出一口元气将整个头骨包裹住,双手更是不停息的掐出一个个的法决,随着各种的手诀,一道道斑驳的元气迸射到那头骨之前,道道相连,构建出了另一个虚幻的头骨烙印。
当这元气形成的头骨烙印清晰成型之后,杜浚脸色郑重,手诀一掐,头骨烙印融登时向那头骨融合而去。那死黑色的头骨一颤,飘逸出丝丝的杀戮之气,好似要破开元气的包裹一般。
杜浚心中一惊,这原材反抗,只有祭炼有主的法宝之时才会出现,这头骨分明不是法宝,怎会生此异状?只是眼下情况危急,若是被那头骨冲出元气的包裹,势必会阻碍法宝炼制。
所以杜浚毫不迟疑的又是一口灵气喷涌到头骨之上,同时手中法决连连转换,登时让那头骨烙印一鼓作气的融入到了头骨之中,只是那头骨这一刻,忽而杀戮之气暴增,几欲冲破元气的包裹。
“不好,却是这头骨生前所杀之人太过,死后无尽的杀机沉淀在其中,形成一点灵智。”杜浚眼见此状,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二话不说,频频张口喷出数道元气打在其上,形成了一团浓厚的元气将那头骨包裹在其中。
至此,几经波折之下,杜浚丹田之中的元气枯竭,只能紧张的盯着那头骨,所幸这头骨在于红缨相争之时消耗了不少的杀戮之气,此刻挣扎几下,变归于了平静。
杜浚目光湛湛,暗道:“却不知道这头骨能承受几道烙印?能成几品的法宝。”
说罢,他闭眼入定,补充元气,不多时,睁开双眼,再次凝练一道虚幻的头骨烙印,一边补充包裹头骨的元气,一边将烙印融入头骨之中。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杜浚此刻只是沉田小境,元气虽精纯,却不能如同入窍小境那般源源不绝,所以每每凝聚一道烙印,丹田之中的元气便会枯竭,需入定吐纳一番,才可凝聚下一个烙印,如此往复,不知道何时他才能将这法宝炼制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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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
距离那支脉大弟子之争还有短短三天,使得整个鬼王谷笼罩在一片风雨欲来的压迫之中。
勾倩最近一段时间,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庆幸,担忧的是她修为才堪堪达到那沉田初期,枯魔谷一行,福祸难料。而庆幸的却是她投对了主子,这一声沉田初期的修为,正是拜鸣干所赐,若不是鸣干从旁协助,恐怕她此刻还滞留在启灵大圆满的境界。
此刻,在她自己的房舍之中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之中水汽蒸腾,她缓缓地脱光一闪,露出玲珑的曲线,只是在这苗条的曲线之上,有着多出瘀紫。
抚摸着身上的瘀紫,她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鸣干粗鲁,复而缓缓的躺入了木桶之中,浑身舒泰之下,不禁呻吟了几声。
“也不知道叶飞得了那废物的什么好处,竟然如此的执拗,我本来还有意拉他一把,却不想他如此的不识趣。”勾倩神情放松,冷哼一声,自语道:“鸣干师兄现在已经是沉田中期巅峰的境界,假以时日必定迈入沉田后期,还持有阴品上阶的封灵法宝,这岂是那个灵根被毁的废物可以望及的?恐怕便是那废物不死,再修炼上百年也只是启灵小境。”
她得意的轻笑一声,又道:“或许那废物若是没死,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得到一件次品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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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之中,杜浚再一次凝出一个烙印融入头骨之中,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疲倦,心中更是惊道:“九百九十六道道烙印了,这九百九十六道烙印居然还不是头骨的底线。”
复而,他心中却有惊喜起来,暗道:“莫不成这头骨居然有阳品法宝的潜质?”
现今,只差三道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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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支脉同代大弟子,顾名思义,这支脉同代大弟子只是相对所在一脉来说,若是放到整个玄阴,或者别脉,这支脉同代大弟子也就和普通弟子差不多。
玄阴之中每一代的弟子之中都会有三名支脉同代大弟子共存,但玄阴同代大弟子却只有一名,却是从这三名支脉同代大弟子中角逐而出的。
玄阴同代大弟子、不计十代弟子,共九名,在玄阴之中地位崇高,倍受尊敬,且,只有玄阴同代大弟子,才具有角逐所在支脉的支脉首席大弟子的资格。
而今,鬼王谷一脉式微,共九代弟子,九个支脉同代大弟子,除却六代散客,剩余的三代支脉大弟子竟全部无缘玄阴同代大弟子,至而连这鬼王谷支脉首席一位,竟也空悬了数百年之久。
由此而发,可见这鬼王谷散主心中的急迫了,散客及散客以上的弟子,且不论往日如何的风光无限,但是此刻却碍于门规,不能逐步角逐玄阴首席大弟子,所以,这六代以下的弟子才是鬼王谷复苏的重中之重!
因此,尽管他不怎么看好眼下这鬼王谷十代弟子,但是鬼王谷十代弟子之争,他却还是到场了,聊胜于无的摆下几句话后,以示他的重视,之后便兴致阑珊的回到那鬼王大殿中潜修去了。
而这大典的主持之人,却是一个散客。七代、八代弟子来的也甚少,只有那九代弟子无一缺席,此一刻,师凭徒贵。
曲侯居然意外的也来了,他醉意阑珊的远远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神情似醉,似痴,似嗔,似忧,对于远处频频回首的红丹毫不在意,甚至竟然对红丹颇有深意的笑意报以微笑。
曲侯手中把玩着一个破损的香囊,叹道:“已成事实,人都死了,任谁都不能逆转,唉,杜浚啊杜浚,若你此刻未死,这香囊……”余下之话,伴着一口酒水咽下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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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大阵之中,杜浚迟疑的望着那头骨,脸色罕见的露出一抹犹豫之色,暗道:“一千三十六道烙印,阳品初阶法宝,我是否还要继续?观这头骨好似到了底线,可是此刻一旦结束了炼制,头骨乃成法宝,初阶阳品的品介巍然敲定,此生都不能再次祭炼、提升!”
稍露迟疑之后,他蓦然抓紧了手中的泥团,暗道:“干脆一直祭炼到头骨底线,届时加入这泥团,必定能炼制出更高品介的法宝。”
法宝炼制并非坦途,稍有不慎法宝不成,还会毁了原材,当然若是手中还有别的天材地宝,在原材承受不住之时投入其中,不但可保全原材,还能提高法宝的品介,但是其中‘法爆'的几率也会变的很大。
杜浚想到此处,念头又是一转,心中揣测:“但是一旦不成,不但我这一年的辛苦祭炼全废,泥团和头骨也定然不保。”
几个念头急转下来,杜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错过此次祭炼,纵然这头骨有再大的潜力,也永恒的屈居于初阶阳品法宝了,可是冒险祭炼下去,成败各半。
患得患失之间,杜浚一咬牙,暗道:“想来这几日便是那支脉十代大弟子之争了,我若错过,如何角逐玄阴首席一位?没有那粒化魔丹,纵然我有九煞莲花印的假灵根,巩基也难如上青天。”
一念到此,他脑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口吐出那骨逆,探手拿在了手中,笑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也是时候试试它的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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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谷很是广袤,且不论那终年煞雾缭绕的内谷,便是一个外谷,纵横千百丈不也在话下。鬼王神殿和那十层回旋的建筑只不过占据了外谷十不及其一的地方。
外谷中眺望,周遭多是凶山耸立。
此刻,在靠近内谷的一座无名凶山之前,鬼谷十代弟子中所有获得内宗弟子身份的弟子莫不紧张而立,在他们的后方亦是一群人,这群人便是那九代弟子了,也是前方那些即将面临试炼的十代内宗弟子的师尊了。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一个人的身上,此人身材佝偻,弯腰驼背之间依稀看见昔日高大魁梧的轮廓,气机暗淡,好似随时都能死去一般。
这人便是那主持此次大典的散客了,许久,他缓缓地转过身,望着一众十代弟子,枯槁宛如千年枯树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阴测测道:“昔日我才入玄阴之时,也曾进入这枯魔谷……枯魔谷……。”
话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闭上了嘴。
此人这一番的作态,登时让那些本就很紧张的十代弟子更加局促,就在此刻,那散客默不作声的回身,一挥长袖,弹出一道阴寒之气,倏忽没入那凶山之中。
就在所有十代弟子视线之中,那凶然赫赫的山峰居然慢慢的变淡消失了,带而取之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此洞口并非依据在某物之上,而是那么突兀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好似那风眼一般,只是其中漆黑,不时散发着骇人的凶煞之气。
“入谷。“散客漫不经心的一挥手,言罢,退到一旁,在距离洞口不远之处盘膝而坐,却是冥想入定去了。
这时,所有的十代内宗弟子莫不是心头忐忑,回头望着自己的师尊,而这些九代弟子并未让自家徒儿失望,纷纷将各自的徒儿唤到身旁,偷偷塞上一两件保命的物件。
然后,玄阴鬼王谷十代内宗弟子入枯魔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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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树林,阵眼之中,杜浚蓦然睁开双眼,双眸黝黑,宛如那星辰一般,他一脸古怪,神色复杂的盯着骨逆,讷讷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