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幽和半烟被关了起来,今天来拿她的时候,她和半烟正好还在点翠楼中。来了六个人,月九幽轻笑一声:“拿我们两个女子,还用得着六个人,刑司的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说着,二话不说就跟着走。灼瑶拦在前面不让。
“灼瑶,你让开,没事的。”月九幽笑着对她说。
灼瑶表情凝重,答:“我也去。”
见月九幽轻摇头,灼瑶只好让开,就算月家人不救她,还多的是人救她,急什么,看看谁想让她进刑所出不来。
到了刑所,她见到了刑副司威超海,正司、副司她都熟得很,资料都看了不下十次,有几位夫人、子女,喜好是什么都一清二楚。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全靠自己的真本事晋升而到现在的位置,也不是萧越的余党,所以萧璀仍保留了他们的职位,是为数不多的未撤换的大员之一。无论是查案本领还是人品都是没问题,所以月九幽才会不反抗跟了他们过来,是相信他们不会冤枉。
因涉及纵火,又因为上官洐的参与进来,所以威超海比较重视,亲自来看看。没想到到刑所门口就被震撼了。
进到刑所,第一步就是缴械,这月九幽就站在所门口开始缴。
先从左袖中抖出了锥剑一把,说:“这是曜国大王子所赠。”
然后从右袖中抖出一把短剑,说:“这是月家大公子所赠。”
接着又从左右靴子里各抽出一把短刀,说:“这一对是隽王殿下赠的。”
她想了想,又把头上的钗也取了下来,说:“这也是曜国大王子所赠,专为我制的。”
验械的那两位官员已经傻了,说:“这姑娘家的首饰不用,这不用。”
但月九幽说了一句:“我最爱用这个杀人,还是缴了好。”说着,拨动开关,那钗一分为三夹在手中展示给众人看,引得一片“噢”声。
大家已然忘记了她的疑犯身份。
最后,月九幽取下佩剑,双手举起在身前,对众人说:“这件,你们怕是受不起,还是跪着接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当今王上所赠。”众人也不知这位是何人,听到此话已经有些腿软,跪下了一些,其他的也都跪下了。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双手接了,将它摆在兵器架最上一层。
月九幽自己走了刑所,然后问:“各位官爷,准备将我们关在何处?”忙有人将他们领进了其中一间。两人乖乖进去,看着他们锁好门,就静静坐在桌前等待。
“威大人这是拿了位什么主啊?我们六个人去,还好她没有反抗,看她这一身武器,我感觉我们六个不是对手。”今日去拿人的其中一个捕卫轻声道。
威超海只知是月家的人,也知月家与王上的关系深厚,心想这事也不好办,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官大人会牵扯进来,而且这两位算是苦主,并算不得疑犯。他打算等司徒鸣羽回来再一起问,因为刚才看到司徒鸣羽接了召令进宫去了。就让这二人先待着吧。
他走到刚才收的月九幽的武器边,一一验看起来,尤其对她刚才的钗非常感兴趣。可是摸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月九幽的开头,只得悻悻放下了。接着又去忙别的事,真的到司徒鸣羽回来司里。
“大人,您回来了。”威超海看司徒鸣羽脸色不好。
司徒鸣羽把今日去宫里的事情一一讲给他听,威超海也就并不感到意外了。他也把他所见的情况给司徒鸣羽讲了,司徒鸣羽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对威超海说:“走,我们去问话。一切照规制做,王上也就挑不得我们的毛病了。”
但其实也没有按规制,按规制的话,这种纵火的案子还到不了刑正司、刑副司这里审,随便派到下面督审局的吏官去审了便是,现在已然是不行了,王上亲自下了命令,要是查不了个水落石出,怕是不好交代,还是亲自去问问看。他又让威超海叫上了督审局的吏官翟阵一起去,这翟阵经验丰富,审案颇有能力。这样,他们正副司就算是旁听,也就算不得没有按规制做。
三人急急往刑所赶,走到所里见到二人时,二人正淡定地坐着,聊得正开心,一点也不像被拿办的人。翟阵也是听所里的人谈到这个月家的人,还有她的武器,正想开开眼界,没想到正副司还真找了他。
月九幽和半烟朝几人礼了礼,好在今日穿着女装。
大家一看,竟是这样的一位美人,美目灿若星辰,再轻笑一下,望过来已是让人移不开眼。好在这几位是为人正直的刑司官员,若是换作他人,早已是裙下之臣了。另外一位大家都认识,正是点翠楼的老板娘半烟。这刑司也是去点翠楼办过几次案子,她都非常配合,有些捕卫还受过她的恩惠。
“啊!月小姐,半烟老板,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就是请二位过来了解一下昨晚点翠楼失火的情况。”司徒鸣羽这是没有一点气势啊,他明知道昨晚王上与这位在一起,哪里还能有得了气势。弄得想威严一点的翟阵都不知道用什么语气说话了。
“司徒大人不必客气,我们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月九幽答,很显然,这半烟是她的人,一切是她做主。
“翟吏官,由你主问,我们二人旁听。”司徒鸣羽对翟阵吩咐道。
“那,大人,我们就在这里谈,还是去刑房?”翟阵问。
“当然就在这里谈,去什么刑房!”司徒鸣羽心里想,你是找死啊!翟阵。
“好,那既是这样,我去叫司笔来。”翟阵已然觉得有问题了,但他还是依照规制来办。
一切准备妥当了就开始问话。
“请说明一下你们二人昨晚的行踪,特别是火起前后一个时辰的。”翟阵问。
半烟先答:“火起前我一直在一楼忙着招呼客人,其中还包括了户正司薛大人呢!后来,时辰太晚了,我有些累了就先上楼休息,就是起火的那里,还没有睡着,就火起了,然后就被困在里面了,可吓死我了!”
翟阵点头,指示司笔记下来。
“薛大人那个不必记,楼里那么多客人,可以找别人核实。”威超海走到司笔耳边道。
“那月九幽小姐呢?”翟阵问。
“我昨日从亥时回楼里,一进到起火的丑时,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房间就在半烟老板的隔壁。”月九幽答。
“那有何人可以证明?”翟阵接着又问。把一旁喝茶的司徒鸣羽给吓得呛到了,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到月九幽答了。
“有是有的,只怕是你们不好去核查。”月九幽娇笑道。
“查过了,查过了,那位……查……过了。”司徒鸣羽说着站起来,走到翟阵耳边说了几句,就见翟阵惊奇的表情,然后就点头称是。月九幽这下知道这一位今日定是见过王上了,所以知道了情况。
“那二位回忆下当时的情景,讲与我们听。”翟阵只得往下问。
二人又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只是没有讲到自己用的黑布这些细节。但是把火油流向、着火点都一一向三人表明了。
“您是说屋顶也有人?往下淋?”翟阵有些疑惑,“据我所知你是懂武功的,而且应该还不差,”他左右打量了下这位月九幽,从她的肌骨形态、站姿均能看出她武功不弱,翟阵本就是仵作出身,活人身体死人身体他都有研究。月九幽往那里一站,走几步,他就能知道她具体身量,是否会武功,轻功如何,有无病症等,“那为何没有察觉?”
月九幽点点头:“翟大人说的是,我察觉了,但是我动作仍没有火油快,他们是一边上屋一边点火,等我察觉时火油已开始流下来。”
“所以,这帮人对你有所了解,知道你武功高强,提前就做了准备。您是这个意思?”翟阵也点头道。
“正是如此,是冲我来的,不是冲他。”月九幽又望向司徒鸣羽,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司徒鸣羽朝她点点头。
“那是你得罪了什么?或者点翠楼得罪了什么人?你们可以回忆一下。”翟阵已然排除了她们的嫌疑。
“翟大人,我的仇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算不出来。点翠楼应该是因为我近日常在那里才遭了罪,与他们无关。这一应受损的民宅都由我来赔偿。大人们能帮找到这些人最好,找不到也没有关系,总归他们还会来找我的。”月九幽说了大实话。
问了半天,好像得到了很多信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得到一样。三人在门外商量了半天,还时不时望进来。
“我看这二位没有问题,他们是苦主。”威超海先说。
“嗯,我也是觉得,那起火点据火麒麟那边说,起火点就是三楼那间房的位置,有人提前就做了准备的。如果她们是想对那位不利,多的是方法,也不用把自己也烧死在里面。”翟阵也同意。
“嗯,翟吏官说得有理,那位也是这个意思,人便放了吧。”司徒鸣羽也点着做了主。这本就是个过程,自己抓了人总要问问再放的,本也没有要留着的意思。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抓犯人给那位一个交代。
三人便将月九幽和半烟放了出来。
“司徒大人若是去回话,告诉那位我并没有受伤。”月九幽朝他礼了礼就收了自己的武器,领着半烟一路出了刑所。
司徒鸣羽交代翟阵务必亲自办这件案子,自己则回宫里去复命去了。
“这位也是厉害角色,敢领着那位从三楼的高度往下跳,这若是伤着了,那几条命也不够赔啊!不一般不一般!”威超海刚才听到她这么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实吓了一跳。
月九幽一路走一路无语,她本就想隐着,这人却要将她推出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月家呢?
接着,翟阵一查数日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只查到那段日子有一群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来了烨都,事件发生后又悄然消失。想必就是他们了。点翠楼是月九幽他们的主要营生之一,不得不开门。半烟找了几回翟阵,总算是求得他给点翠楼启了封条,修葺一新后重新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