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意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从血树林中走出，她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嘴角还不断溢出殷红的鲜血。
紧随其后而出的是李想，他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洞口处的伤痕焦糊糊的，像是被什么烧过一样，除此以外，打了一圈的脑袋格外醒目。
“咳咳咳，说好的不准打头！”李想揉了揉发胀的脸颊，心里惊魂未定，幸好他来这里前饮用了白莉莉的源血，体质又提升了一分，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抗住纪小意那恐怖的拳意。
在表明战意后，纪小意没有迟疑，立即动手，而且是砝核爆发加纪家传承魔术竖瞳同时启动，那一刹的攻势堪称恐怖。
“你、你用的是什么毒......为什么我身上用不出力气？”纪小意俏脸微红，在近身的刹那，她就意识到李想是生平仅见的劲敌，砝核爆发加竖瞳，她的近战能力起码提升了一倍，更何况她本来就是那种至刚型的战斗风格，居然还差点被李想擒住。
纵使如此，纪小意的身上还是被毒刺蹭到了。
强化后的毒刺居然能伤到一名3级魔术师，让李想大感吃惊，毕竟毒刺作为他早期一直使用至今的源质冷兵器，随着实力提升早已功效大不如前，这一次强化也不过是为了能先利用起强化点数罢了。
和纪小意一战，一是为了试一试她的战力，一是为了测试毒刺强化后的强度。
两者的测试结果李想都很满意。
纪小意只觉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一下子瘫在了李想身上。
李想无奈，只能将她一把扛起，先朝着堕天使阵营追去，这些神经毒素不致死，只能等麻痹时间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说，纪小意被他扛在肩上，羞愧难耐，但也没办法，听到这是强化后的武器，她心里一动，更加肯定了这次铤而走险的行动。
同时纪小意也更加好奇李想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见识和胆气比自己见过的不少青年才俊都强。
“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想。”
“李想......等等，李想？灯塔学院的那个李想？”
“怎么了，你认识我？”李想停下脚步，看向肩上的少女，“话说回来，你叫什么？”
“纪家，纪小意。你的名字，咳咳咳，我们学校大部分人都知道。”纪小意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不过我从长辈那里也听到过你的名字。”
“啊，黑王纪家吗？你家有一个叫纪若雨的，似乎不太喜欢我。”李想试探着问道，听到是黑王家的人，他下意识动了杀机，枭和纪斩血联手，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你是哪个学校的？看来我的名气还挺大，居然都传到其他学校了。”
“纪若雨？你和她有仇？”提到纪若雨，纪小意的脸色都变了，她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吓了李想一跳。
他两世为人，对辨别一个人的谎言和情绪尤为在行，直觉告诉他，肩上的少女和纪若雨有极深的仇怨。不过这种大家族内斗频繁，也很正常，只要是不同派系，就和仇人无异。
“血海深仇。”纪小意顿了下，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些，转而将话头又牵了回来，“我就读于零时源式，比你大一届。说来尴尬，你在我们学校的名气虽大，但是非常......糟糕。”
“零时源式，我知道了，有关鸣绪那丫头？”李想嘴角抽搐了下，还以为是在别的学校收割了一大批迷弟迷妹，听到是这个学校，他立即猜到了前因后果。
“嗯，冬零鸣绪是去年新生第一人，被誉为零时源式百年难得一见的‘公主级’人物，长期霸占我们学校的新生战力榜，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咳咳咳，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大多来自世家贵族，实力强悍，背景深厚，鸣绪学妹的追求者极多，但她都用你来挡住了。”
“......”
红颜祸水啊......
李想遇见过几次零时源式的学生，看到他们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总算找到了原因，鸣绪这丫头竟然也懂得用自己当挡箭牌了？
虽然心里有点小不爽，但是能被鸣绪真正承认男朋友的身份，李想还是很开心的。
那一次的表白后，鸣绪口头上没说，不过心里是真的将他当作了重要之人，她的感情内敛，又不懂得表达，却总能让李想在细微处感受到。
这份感情和当初他对费钰景的青梅竹马之情截然不同，他对费钰景，更多的是基于前世的遗憾和记忆深处的甜美，而对鸣绪，那是从初见到现如今一发不可收的深爱。
正因为鸣绪的存在，才让李想看清了自己对费钰景的感情。
终极试炼里的约定，那一幕幕的场景，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随着她不断朝着自己的野心而去，慢慢消散在了烟雨风尘中。
“我们快点，趁那些家伙还没回去。”李想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到鸣绪，加快了脚程。
纪小意被颠来颠去，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们是去追踪优势环境下的敌人啊，为什么弄得像是他们大优势一样？
而且防御尖塔被攻击的那一下，把她惊得不轻，就算有血月夜加持，那一枪也太恐怖了。
万一碰上那个敌人，他们两人真有办法对付吗？
李想正在高速飞奔，忽然前方传来一道浓郁的肃杀之气，空气微微震动，一道红芒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他的下身射来。
红芒的速度极快，身体处于麻痹状态的纪小意慢了一拍，感知到红芒迫近时忍不住叫道：“小心偷袭！”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提醒的晚了，只能祈求李想能避开这刁钻的偷袭。
“居然是伪装的特殊子弹。”李想身体在半空一滞，托着纪小意强行扭转了半圈，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规避动作，红芒在即将射偏的刹那，忽然如莲花般绽放。
一个虚无的恶魔头像擦过李想，他要么强行吃一枪，要么拿纪小意挡枪。
对方的计算能力太强，根本没给他第二个选择。
纪小意闭眼，准备帮他硬挨这一枪，然而过了片刻，预料中的钻心痛楚迟迟没到，睁眼后，却看到李想已然稳稳落地，还顺势将她放到了古树下。
“你没事吧？”她担心的询问，却没看到李想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好似那一枪根本没打中一般。
“呼......”李想吐出一口浊气，众魔套装的魔免盾差点没能挡住这一枪，要是真挨上了，他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生活就都要毁了啊。
“臭丫头，你是要谋杀亲夫么？！”李想扯着嗓子怒嚎，对着前方隐匿的人影痛骂，“你可是有血月夜加持的！这一枪角度那么刁钻，让我怎么躲？”
“哼......”鸣绪探出小脑袋，眼里有些担忧，见到他没事，这才慢腾腾地从一棵巨树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媳妇，低着头不敢靠近他。
“我、我不是没用寂灭嘛......”她低着头有些不服气，声音弱弱的，右手抓着恶魔之翼，左手揉着衣角，背上则是那极长且狰狞的重狙寂灭。
“什么？！你本来是打算用寂灭轰我？”李想吓得心惊胆寒，这丫头的飞来醋也太可怕了吧。
还好她用的是恶魔之翼，而且也没动用里面的初始阵列，否则换做重狙寂灭，李想硬抗就出事了。
“谁、谁让你和她......”鸣绪缩头躲避李想的拍头攻击，一边跑一边跳，“不要打头，呜呜呜......”
终于从麻痹状态中回转过来的纪小意目瞪口呆地看着打闹的两人，要是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那些冬零鸣绪的追求者们看，他们一定会疯了的。
平时在学校里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冬零鸣绪居然会有这么可爱俏皮的一面！连她都觉得难以置信。
两人玩够了，这才走到纪小意身旁，得知她是自己这边的盟友，鸣绪的敌意才稍微减弱了点。
“她也是你们学校的，是你的学姐。”李想介绍道，费了好大劲才让鸣绪相信自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鸣绪以前根本不在乎他身边有什么女人，都是什么关系，但似乎那次表白后，她吃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让李想很开心。
她在改变，在试着变得有一些感情，而不是纯粹的杀人机器，即便只是仅对他一人，那也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变化。
李想忘不了她第一次杀人时眸子里映照出的冷漠，仿佛人类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牲畜而已。
她不该这样活着。
“呃，没印象。”鸣绪摇了摇小脑袋。
纪小意感觉无比尴尬，她在大三学生里足以排进前五，是零时源式极有名的学生，她还以为鸣绪多少会认识一点，哪里知道这个少女的脑子里似乎除了杀人，就只有旁边这个少年了。
在零时源式的日子，只有提到李想，鸣绪才会多说几句，听到他的消息，才会露出笑容，那种倾城倾国的笑颜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甚至有人不惜四处打探李想的消息，就为博得美人一笑。
家族遭逢剧变，身上扛起一切重担的纪小意反而能理解鸣绪这种把全身心都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她莫名的有些羡慕李想。
三人坐着商谈起来。
李想靠着鸣绪，感觉有些奇妙，明明是两大阵营的人，居然能坐在一起，不知道设计这次试炼的大佬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劣势杀死敌人的强化点远多于优势击杀，而且杀死己方阵营的人没有惩罚，甚至可能改变阵营。”纪小意听完李想的叙述，沉思片刻，旋即悚然，“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先得到大量祝福，然后再获取眷顾来提升自己！”
“理论上是这样，但究竟能不能改变阵营，就不好说了。”李想嘴角上翘一丝弧度，“不过现在嘛，就有了验证的机会。”
他看向鸣绪，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极深的他们早就猜到了各自心里的计划。
看着他们两人，纪小意想到一种可能，不禁低呼：“你们该不会打算......”
“富贵险中求。有鸣绪做内应，我们就能得到大量堕天使阵营的情报，也能让她杀一些同伴，来看看是否和我一样。”李想微微一笑，“反正不是说一个阵营获胜，大家都能保留强化么？既然鸣绪说了，纪若雨他们在堕天使阵营，那只要让鸣绪叛变过来不就行了？大不了，我们不要眷顾不就得了。”
好狠。纪小意心里发怵，这两人是恶魔吗？为了不让敌人得到好处，居然宁可舍弃唾手可得的东西。
而且在他们眼中，似乎根本没有规则和阵营的说法。
既然决定加入他们，纪小意也不再隐瞒，将她知道的情报也全盘托出。
她得知的是有关极夜时期，天空族遗骸的情报。
在进入这次的试炼前，父亲特意搜罗了大量情报给她，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儿全部送来，让她能做好充足准备，在这最后一场学院杯试炼大放异彩。
而那堆资料里，还真有一些有用的情报。
“天空族遗骸的战力极高，根据规则描述，在极夜环境下，我们还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战力削弱，而我父亲给我的资料里提到，普通天空族战士，也有3级魔术师巅峰的实力，那种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打的过。”
“这倒也是，描述里特意用了大量强化点，肯定不好对付，但等两方探索的差不多，总会有人心动，去试试看。”李想点头，纪小意说的斩钉截铁，如果资料内容无误，极夜期间出去，根本就是找死。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个设定呢？”鸣绪皱眉。
“我们无法战胜的敌人，并不一定无法杀死。”李想思索片刻，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希望你们一会儿回去后这样做......”
他简单地描述了下自己的计划，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等回味过来，纪小意立即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这个家伙，太毒太狠了！
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想到这种办法，真够狠的。
“有点......不够确实可行。”纪小意点头。
“总之这个先这么去做，等到极夜时期才能判断好坏，接下来，我们先靠鸣绪赚些强化点吧。”
鸣绪对上他的视线，立即露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只是这绝美的笑容，此刻在纪小意眼里，就像是一只恶魔般，让她发寒。
她哪里知道，这一对组合，以往的合作中，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掀起一阵恐怖的腥风血雨，惹到李想和鸣绪，基本就等于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