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领率着数千精兵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颓然拜倒在地,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泪水从布满悲哀的脸上流下,倾洒在尘埃之中。
“叔父……”
这人是董卓的侄子董璜,现任卫尉。
一个又一个董卓的部将率兵赶来,看到这一幕无不拜倒在地,对着董卓的尸首叩拜哭泣。
董卓虽然残暴,但他对一帮西凉军旧部极好,如此才会有那么多西凉将士明知道他不能成大事也要跟着他。
没有人说话,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呆呆地望着那一世豪雄的尸体,恍若身在梦中。
“杀了刘凡,替相国报仇!”董璜突然暴起,怒目圆瞪挥刀冲向了刘凡。
赵云早在暗中警戒,飞身扑出,枪出如电,一枪击落了他的兵刃,而后枪尖一个疾拐,如长蛇吐信“咻”的一声刺入他的腹部,鲜血汩汩流出,董璜立时倒地毙命。
这时,高顺领着兴汉军大部人马突破了董军的包围圈,赶了过来,两军隔着朱雀台对峙,刀锋相向,大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刘凡朗声大喝:“董卓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西凉军看着面前锐利的长枪,又想到董卓已死,没了依靠,这才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拜倒在地。
董卓的那些部将见身后士兵都放下了兵器,知道再反抗也无意义,皆是颓然地低下头去,再无人敢反抗了。
刘凡让高顺收编这支部队,随后两军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缓缓退去,各回军营,等待接下来的指示。
另一边,墨云解决掉对手后,看到另外两名黑衣人也倒在血泊中,刘凡又掌控了大局,不由松了口气。
“刘凡,记住你我的约定,我们后会有期!”她远远地扔下这句话,脚尖点地,身如轻燕,几个纵越便到了朱雀台外,了无踪迹。
刘凡望着墨云的背影,微微一笑,这次他真得好好谢谢墨云,若没有她的突然出现,今日败亡的便是他。
待刘凡回到朱雀台广场上,赵云突然拜倒在地,道:“将军,子龙无能,让吕布那厮趁乱逃走了,请将军责罚!”
刘凡伸手将他扶起,道:“子龙无需自责,吕布勇武无比,他想要逃走,这天下只怕无人能拦住。吕布此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
赵云仍觉有罪,长跪不起,请求责罚。刘凡无奈,只得罚他半年俸禄,赵云这才作罢。
朱雀台上,一众大臣仍觉得不可思议,拼命揉搓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谁能想到堂堂一代权臣董卓,在占尽了一切优势的情况下仍然败北。
而且,董卓更是在自己五十大寿之日殒命当场,由喜事变成了丧事,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刘凡,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典韦手持滴血的双戟,咧嘴笑着。
典韦这一开口,众大臣恍然醒悟,纷纷上前向刘凡贺喜,恭贺他替朝廷除去一害,又立一大功。
刘凡懒得应酬这些大臣,冷冷地别过脸去,但对典韦却是极为感激,上前紧紧握住后者的一双拳头,低声道:“谢了,回去定请你喝三百大碗酒!”
“一言为定!”典韦憨憨笑着。
貂蝉越过人群,提着裙摆,小跑到刘凡身前,看到刘凡浑身是血,连忙取出绣帕替他擦拭,轻埋臻首,一串珠泪却是悄悄滑落。
“别哭,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还死不了!”刘凡看着滴落在地的珠泪,心中一疼,轻笑着,伸手替貂蝉拭去眼角的泪珠。
“不许说死!”貂蝉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她伸手捂住了刘凡的嘴唇,激动之下整个身子倒入后者怀中。
“好,好,不说就不说!”刘凡笑着看向貂蝉,直把后者瞧得满面羞红,低下头去,突然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由惊呼一声,逃也似地离开了刘凡的怀抱。
人群中,一老者出列,对刘凡拱手道:“刘凡,董卓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他毕竟对老朽有恩,还请你看在老朽的薄面上,能够从轻发落他的家人!”
刘凡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蔡邕,不好拒绝,颔首道:“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当斩首于菜市口,那些无辜的人便发配到边疆当苦力。”
王允突然出列,道:“将军,董卓残暴荒淫,害死多少大臣和无辜百姓,断不可如此便宜他们董家,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处斩!”
刘凡抬头,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董卓之事,交由明日早朝众臣去商议,我不会插手!”
接着,刘凡突然大喝一声:“王允,之前我曾警告过你,若你敢将貂蝉献给董卓,我必杀你,你可记得?”
刘凡冷冷笑道:“你先是谄媚董卓,极尽阿谀,恨不得认他做爹,他一身亡,你又落井下石,你这番所作所为可配得上你天下名士的身份?”
王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将军,允也是受了董卓的逼迫,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将军饶命!”
刘凡冷冷望着他,这王允敢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只怕日后未必会服自己,若不杀他无疑为自己留下了一个祸患。
况且自己从未食言过,若轻饶了王允,日后还如何立威。
见刘凡眼中杀机毕露,王允立马向蔡邕求救,道:“伯喈救我,看在你我相交数十年的份上,替我向将军求情!”
蔡邕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过身去,道:“你卖女求荣,又贪生怕死,落尽下石,邕看错人了,没你这一号朋友。”
“女儿,救我……”王允又转头望向貂蝉,哭得老泪纵横。
貂蝉心地善良,看到这心中不忍,想起义父对她种种的好,不由开口道:“将军,义父此举也是心系天下和百姓,也得到过貂蝉的首肯,还请将军看在她收留貂蝉,抚养貂蝉多年的份上绕过义父这一次。”
说着貂蝉屈膝跪了下去,刘凡连忙扶起她,轻笑一声道:“就你心软。”
刘凡转身望着王允,冷冷道:“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便将你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王允低着头,眼中恨意越来越浓,他不甘心!若真成了庶人,对他这种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那可比杀了他还严重。
王允怔了一会,突然挪动双膝朝着刘凡爬过去,他伸出干枯的左手,攥着刘凡的衣襟悲声道:“将军大度,老朽感激不尽,谢将军不杀之恩……”
刘凡别过脸去,冷声道:“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的义女貂蝉。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间的情谊一笔勾销,你们之后再无任何关系!”
王允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歹毒至极的精光,突然从地上扑起,右手抓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往刘凡胸口刺去,嘴里高呼:“刘凡小儿,这天下是我的,你抢不走!”
“啊……”看到王允突然挥剑刺向刘凡,又是这么近的距离,貂蝉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与此同时,场上响起了一阵胆战心惊的惊呼声。
看到王允挥剑刺来,刘凡面色丝毫未变,冷冷地望着他,那目光便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眼看着匕首便要刺入刘凡的心脏,王允大喜,只要杀了刘凡,兴汉军就是一盘散沙,而那些西凉军定会尊他为主,再加上朝中那些被他收买的大臣,日后他便是这大汉天下真正的主宰者。
可接着他大惊,因为刘凡并未倒下,他高大英武的身形依然如山挺立。
王允发现自己的心口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出,接着他感到一股寒意,他低头望去,看到胸口处插着一柄血色的匕首,鲜血正从胸口处不断地流出,不由惊骇地捂住胸口,指着刘凡厉喝:“自董卓入京以来,我隐忍不发,不惜矫情曲意,偏违原则,来换取他的信任,本以为今日可以借机铲除董贼,为大汉立功,让天下人高看我王允,却都被你这个小儿破坏了,我不甘心……”
刘凡拔出血匕,轻轻推了他一下,冷冷道:“你以一个弱女子为代价,即便真的成功了,也会为天下人所不齿!”
“呵呵……”王允发出一声冷笑,后退数步,鲜血自口中不断咳出,喷洒在地面上,他凄凉大笑:“若能成事,即便是千千万万的女子王某也舍得,又何惜区区一个貂蝉……刘凡,你太注重儿女情仇,注定成不了大事,王某在地府等着你,哈哈哈……”
他狂笑几声,吐血不止,突然身子一顿,仰面砸倒在地。
刘凡看着一旁怔怔发呆、面露悲伤的貂蝉,轻声道:“我杀了你义父,你不会怪我吧?”
貂蝉摇头,眼中滚落一串珠泪,自责道:“都怪我,若我不替他求情,你就不会身处险境,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若你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愿独活……”
刘凡上前一步,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渍,柔声道:“傻瓜,别说这些了,最重要的是让你看清了他的为人,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貂蝉这才止住眼泪,低下头去,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以后……以后貂蝉都听你的……”
刘凡哈哈一笑,能听到貂蝉这句话,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