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家有牛奔的老婆
圣诞夜的晚上，天气突然降温了，大地之神公司活泼的员工们都还穿着单薄的晚礼服，搓着胳膊，跺着脚，冻得嘶嘶呵呵，猛打哆嗦，然而他们对看热闹的热情丝毫不减，甚至本着公司一贯探求真理的风格，大家争论得不可开交。
“这车是我最先看见的，它真的是自己开过来然后停在这的，根本没有人！”
“不太可能吧，就这么开进来难道门卫都是摆设吗？再说了，就算这车安装了无人驾驶系统，可Y国现在根本不允许无人驾驶车辆上路，至少得等到明年，还得申请特殊牌照，不可能从外面开进来，别以为我们不懂啊！”
“喂，自大狂，谁说你不懂了，但我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见鬼了吗？！”
“嘶——，大圣诞节的，别说这种话行么！……，不过……，这车还真的很诡异啊难不成是咱公司内部人装的？话说回来，这车是谁的？”
员工们你一句，我一句热烈地讨论着，其间不乏一些高技术员工对这车在改装方面的赞许和探讨，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跑车的主人早已混进了人群中。
“这车是路易斯董事长的！”
人群里突然拔高的女声，让空气立马静默了下来。
寻着声源望去，他们猛然见到一个坚毅俊朗，气宇轩昂的高大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三件套，穿得比他们少，站得却比松树还要挺拔，再凛冽的寒风也吹不动他一根汗毛。
“路易斯董事长！”
众人惊讶纷纷收敛了神色，严肃的眼神彰显着他们对自家公司最高统领者的敬畏之情，下一秒才看见他身边的高挑女人，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邓妤娜。
没有回应，项野沉着脸色一动不动，锋利如刀的视线始终落在那辆跑车上。
玄黑的车身，太空飞船般完美的线条，隐没在黑夜里，寒气十足充满了神秘感，像极了一只浮游圣诞夜的鬼魅。
的确，它出现的太诡异。
突然，幽灵移动了，以极缓的速度朝项野的方向驶来，然后猛然加速——
“快看，快看，车真的自己开了，我没说错吧！”
“Awesome！（牛逼）”
“项总小心！”与众人的反应刚好相反，邓妤娜大喊一声，伸展双臂挡在了项野的面前，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吊起了呼吸。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大家都以为邓妤娜这下死定了的时候，只听“吱”的一声，车轮与地面强烈的摩擦声划破夜空，科尼赛克one方向盘自动一转，车身稳稳横在了邓妤娜面前，距离她仅有一公分的距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爆发热烈的掌声。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远程操控都可以把速度掌握得这么精准，胆子还这么大，肯定是幕后高手，Boss，你是不是给公司请来了一个秘密武器啊！”
Boss爱才惜才是全公司皆知的事情，公司科研技术之所以能发展得那么快，全是靠项野在全世界花重金搜罗来的顶尖人才，怪才，鬼才，才能让大地之神在竞争激烈的军火市场维持霸主地位。
因此，公司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怪事。
员工们觉得既刺激，又有趣，带着期盼的目光望着项野，希望有机会一睹秘密武器的真容。
邓妤娜拢了拢因受刺激过大而惊得惨白的脸色，薄唇扯出一抹笑意，转身望着面无表情的项野，“项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时候，项野心里已经有数了。
敢这么大胆子动他东西，还当着他面炫耀技术的，除了那小东西还有谁？
听着周围一片惊叹声，项野心潮澎湃，没有理会邓妤娜出色的献身演出，步伐稳健地朝科尼赛克one走去。
人刚一到车边，汽车翅膀便嚣张地自动升了上去。
车舱里幽静神秘的蓝色，吸引着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一张红色的信封落在驾驶座的皮座椅上，很小，如果眼神儿不好，很有可能就错过了。
挑了挑眉梢，项野饶有兴趣地俯身捡了起来，前后看了看。
上面隽秀的英文字写着：“项野亲启。”
虽说项野曾经有过一个不算科学的童年，也有一个不太合理的家庭，可圣诞节怎么也过了快三十年了，收礼物，开卡片肯定不止一次，可现在手里拿着这张薄薄的红色纸片，心跳却无法抑制的在加快。
心里，无限期待着。
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入眼是简洁的白色，与那丫头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
会写什么？
带着好奇，项野将卡片翻了过来：“Baby，我来接你下班。”
喉咙一哽。
这曾是他在锦bar接那丫头时亲口说过的话，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怔仲间，某个黑暗的角落突然寒光一闪，六辆警用摩托轰鸣着驶了过来，他们统一穿着黑色警服，头戴白色头盔，酷帅地排成两列。
场面越来越科幻了。
怎么出来一个无人驾驶的跑车之后，又冒出来一队黑超特警？
停罢。
为首的警员从摩托车上下来，凛凛身姿，威武刚强。
一边往这边走，他一边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待接通后，他随即伸手递给了项野。
“路易斯先生，首相的电话。”
首相？
看了看特警车队，又看了看自己的超跑，一时间连项野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过了电话放在耳边，项野低沉冷冽的声音不会因为电话那头是一国首脑而改变多少。
“喂。”
“威廉啊，威廉啊！你真是找了个好女人，我要嫉妒疯了，为什么什么好事都瘫你身上了？！”
“……”
那头冷不丁传来首相与平时反差极大的幽怨声儿，项野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不过又因电话里的内容眉头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项野总算是明白了。
施乐一定是自学了谷歌公司X实验室研发的全自动驾驶汽车技术，利用照相机，雷达感应器和激光测距机来掌握交通状况，并使用详细谷歌地图来为前方道路导航。也就是说，只要设置出发地和目标，完全不需要人工操作，汽车就会自动驶往想去的地方。
不仅如此，施乐还将这项技术进行了一定的扩展，制成了一套既可自动驾驶，又能远程操控的半自动化系统，这才有了见到项野能自动开门的情况。
而且正像之前一名员工所说，Y国政府目前还不允许这种无人驾驶车辆上路，施乐竟然大着胆子联系了首相，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之后，首相大为感动，破例将自己专用开道警用摩托车队借给了施乐，一路从项野家保驾护航，保证跑车安全抵达。
想到这，项野神色黯了黯。
一个军火帝国的主宰，一个主动性极强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给予和侵略，压根儿也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能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这么特别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卡片和手机是冰凉的，心却被熨得滚烫。
一段男女关系中，当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付出时，那种满足感只有当事人才能真切体会。
寒风凛凛，气氛空寂。
完成任务，黑超特警队光荣撤退，并对大地之神公司以及项野敬上圣诞最真诚的祝福。
众人还在云里雾中。
见自家Boss手指捏着卡片脸色有些发怔，大伙儿颤抖着牙齿，纷纷友善地上前表示关心，“Boss，你没事吧，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我女人送的圣诞礼物！”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差点惊掉了在场几百个人的下巴。
Boss有女人了，真的有女人了，而且还是个这么厉害的高手？！
惊愕的眼神望向项野，他们从来没见过Boss脸上像今天这样春风得意，那种自豪的神情与他拿到一项过亿的军火合同完全不同。
“众位，圣诞快乐！”
语毕，项野就在众多诧异的目光中上了科尼赛克，调转车头，一个加速就消失了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一个连首相都惦记的老婆，做老公的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而见证了这一切的员工们，心里也不由感叹爱情力量的强大，一个工作狂人，无情的冷帝，也可以变成有血有肉的性情男儿，而在爱情之下，人人平等，每个人都配拥有那种幸福的表情。
可是，在人堆儿里，仍然有一个人，始终与大家的步调相反，她恨，她妒，她气得一双红唇狠狠颤抖。
……
“啊哦，项野回来了！”一双小手灵活地操作着桌几上的电脑，透过导航系统上的摄像头将公司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施乐此时笑弯了眼睛，粉瓣唇得意地勾着。虽然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可看他们脸上的神情，施乐也知道自己这回又威了一把。
直起身，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拿起电脑旁的圣诞明信片看了看。
这是首相送给她的，收件地址是项野家。
明信片选用的是首相和妻子趁王子大婚在街头看热闹时的照片，继三年前Y国首相上任后，第一次给主流社会政界，或社会名流派发圣诞贺卡被报道后，这项表现亲民一面的传统便传承了下来。
施乐也在接收之列，她很意外。
不过也正是这张卡片，提醒了她找首相商量无人驾驶汽车上路问题，让计划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薇安，项野要回来啦，你和阿贝都收拾好了吗？”
倒腾着小腿儿，施乐一路飞奔到厨房，大老远传来烤火鸡的香味儿馋得她口水快流出来了。
听阿贝说，现今的Y国人很少有吃烤火鸡的习惯了，因为麻烦。可谁让这是项宅第一次过圣诞呢，就算再麻烦阿贝也愿意去做。
阿贝惊讶，“啊，Boss这么快就回来了，火鸡还有十分钟才出炉，我还要再抹一遍油才够味道。夫人你快换衣服去吧，别弄得一身油烟味！”
“怕什么！”施乐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不过人转眼就没了影子，跑三楼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望了一眼施乐消失的门口，阿贝和薇安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安静空旷的道路上，一辆幽灵般的跑车“嗖”的一声闪过。
项野一只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只手灵活操控着挂档器，归心似箭的他，目光如炬目视着前方，把科尼赛克开成了太空飞船快得几乎要离开地面了，每每经过的测速仪上都留下了极速幽灵超速的靓影。
铃……
手机响了。
还以为是一直关机的施乐打过来的，项野看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
“喂，Boss，我是林恩，我刚跟我那拉丁女朋友分手了，现在过来陪你呀，我买了披萨和啤酒！”
项野眉头一跳，怒吼，“回家陪你妈去！”
不耐烦地扔掉电话，项野将挂档推到了极速，短短三秒钟时间在就一条通直的道路上将跑车飙到了时速400km。
他疯了。
现在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回家的心情。
原来一个人过圣诞真的很惨，很惨，很可怜。
而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老婆陪。
铃……
手机又响了。
项野没有理，仍然疯狂地踩着油门儿，那穿透性极强的锐利眼神儿恨不能直接看到毕晓普斯大街那栋横四竖三的现代别墅。
那是他的家，家里有个小人儿在等着他。
铃……铃……铃……
然而，手机一直不停的响着，闹得男人心情烦躁不堪。
眸底浮现怒意，本想拿过来一手按掉，可当他看到电话号码时，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接了起了。
“喂。”
几秒种后，一道紧急刹车声划破长空，紧接着便见科尼赛克one突然诡异地调转了车头，原路返了回去。
换了几次衣服都觉得不满意，对着项野家衣帽间巨大的一面墙镜，施乐觉得自己染上项野龟毛的臭毛病了。最后还是临时跑去浴室洗了个澡，闻着身上没有烤火鸡的味道才算满意。
等等，这感觉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谈恋爱？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逍遥姐刚跟韦欣在一块那时候每次见面都像她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
难道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套上了颇具节日风格的红色千鸟格毛衣，施乐往下拽了拽衣角，心说这应该不算谈恋爱吧，哪有先结婚后恋爱的，扯淡呢！
又把自己说通了，乐妞儿吹干了头发，带上圣诞帽后乐呵呵地下楼了。
巴掌大的小脸儿，未施粉黛，却如天然雕琢的美玉般精致美好。
算时间项野应该早就回来了，施乐回到电脑旁想通过监控看看科尼赛克开到哪里了，没想到的是屏幕上一片黑暗，也就是说汽车现在处于发动机引擎停止状态。
项野他人呢？
通过计算机操作，她又重新启动了车辆，透过前挡风玻璃，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处露天的停车场，周围停着几辆商务车，远远的能看见大地之神公司通明的行政楼。
难道项野又回公司了？
想了想，她打开只剩下半格电的手机准备给项野打个电话，正打算拨号，却突然提示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公司有急事，等我回来。”
见到项野的短信，施乐的心猛地一沉。
明明知道是公事难违，可女人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于是她立马又将电话打了回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关机！
标准英文女声从电话里传来，施乐脸色黯了。
老实说，费尽心思给男人准备一次特别的圣诞夜，何尝不也是为了她自己？自小无父无母，只有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外婆，每年春节只有她和外婆两个人孤零零地吃着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项野的孤寂，她感同身受。
计划完美的句号，就这样变成了逗号，结局未知，说不失落，不失望那是骗圣诞老人的。
可又能怎么样？
毕竟紧急事件谁都不想发生，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随手抓来一只鹿皮抱枕搂在怀里，她无力地靠上沙发，盯着屏幕里远处的行政楼发呆。
静，屋里比画面还要静。
叩叩叩！
几声敲门声后，薇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夫人，阿贝说火鸡已经烤好了，要不要现在就上桌？Boss什么时候回来呀？……夫人，夫人？”
见施乐没反应，薇安以为她又被电昏了，焦急地走到她身边，却差点被她猛然抬起的大眼睛吓得心脏脱落。
“吓死我了，夫人，你没事儿吧？怎么了，看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施乐怏怏然地摇了摇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像只泄了气的红气球，“没事，先不上桌了，项野说公司有急事，等他回来再出炉吧，不然该凉了。”
“哦……”薇安又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好按照吩咐去找阿贝了。
起居室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明艳动人的小脸儿上，此时显得有些落寞。
或许是折腾了一整天，突然改变了计划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她坐在沙发上换了十来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最后索性大字型横在了地毯上。
说不定半小时就能回来呢？
或者，一个小时？
计算着时间，带着期望，渐渐地，她进入了梦想。
可谁能想到，一等就是一晚上，男人一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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