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苏家大宅门口的石头小道上,迎面走来两人。
苏夏倾走在前面,伸手推开大门。
灯火通明的客厅,空无一人,苏夏倾径直往餐厅走去,果不其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前吃着丰盛的晚餐,只是,唯独少了自己的妈妈——将琴音。
“这个时候过来啊,有什么事啊?”
苏正名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的问道。
苏夏倾斜眼看了一圈,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的嘲笑,说:“现在是觉得把苏雅倾送出去了,开始好酒好肉好菜的开始庆祝啦?”
“夏夏,不用说了。”楚一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想要她停下。
这次,沈暮霞倒是沉得住气,并没有接口苏夏倾的冷嘲热讽,而是用自己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女儿,说:“怎么还坐着?还不赶紧给楚一添一副碗筷?也不问问看楚一吃晚饭了没有?一点要当别人老婆的觉悟都没有啊。”
“妈……”苏雅倾娇羞一笑,倒也顺势站起来,真往厨房走去。
“不需要了。”楚一出声阻止的时候,苏雅倾已经拿着一副碗筷走出来,放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害羞的说:“楚一哥,随便迟一点吧。”
“威胁到了就开始讨好了吧?”苏夏倾环视了一圈,将实现定格在了苏正名的脸上,轻吐口气,接着说:“威胁过来的婚姻,能得到幸福吗?原来,不只是我啊,就算是你亲生的女儿,幸福在你的眼里看来也是分文不值的啊!”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回神,倒是楚一率先抓住了她的手,眉头皱在一起:“夏夏,你现在觉得这段婚姻不幸福吗?”
苏夏倾拂开他的手,抿了抿唇,淡淡的说:“我现在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安稳。”
这辈子,我还能得到所谓的幸福吗?
说完,稍稍转身,直视着苏正名。
只见他已被自己气的面色泛红,不禁笑出声,追问道:“苏正名,我说错了吗?”
苏正名仿佛手中握着一张王牌,反倒轻笑一声,双眼微微向上,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眼,只见将琴音在佣人的搀扶下,正站在楼梯口,向下望。
苏夏倾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顾不得许多,往二楼跑去。
“妈,你怎么出来了?”苏夏倾一脸的不赞同。
搀扶着她回房间,苏夏倾的屁股只是沾了一下房间的椅子,便又重新站起来了,说:“妈,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早点睡觉,我还有点事情要和苏正名说,你不要担心了。”
苏夏倾安慰好了将琴音,也未在楼上多坐停留,直接下楼。他们已经吃完晚餐,坐在了客厅。
也对,被自己都这样说了,如果还有心情坐在那边好好吃饭,他们的心也真是大啊。
苏夏倾绕过苏雅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楚一的边上。
“姐姐,你看看她。”苏雅倾心有不甘,却不敢跟她呛声,只能寻求边上的苏然倾。
见到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苏然倾必定不会当一个哑巴了,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干嘛坐我妹夫身边?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妹夫?”苏夏倾笑出声,淡淡的回应,“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开始叫妹夫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有羞耻心啊!”
“你………”苏然倾也败下阵来,哑
口无言。
苏夏倾懒得再与他们多说什么,拉起楚一放在腿上的手,说:“走,不用再和他们多说了。总之,这个婚,你是肯定不能结的。”
“坐下!”一直沉默着的苏正名突然一声大吼,涨红了脸,“这件事情,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继而,转头对着楚一说:“你自己想清楚,那天晚上是怎么答应我的。除非……他们在你的眼里,并不是这么重要。”
原本已经站起的楚一突然又重新坐下了,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夏夏,算了,我……已经想通了。”
“你这算是什么想通了?”苏夏倾激动的抓着他的衣服袖子,“想要知道亲生父母的下落,我们可以再继续调查啊,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得到最后的答案?”
“夏夏。”
楚一抓着她的手,一脸的不耐,说:“如果有其他的方法,我肯定会去尝试的。可是,在我尝试了所有我可以尝试的办法之后,还是没有答案,我只能选择这一条路了,别无他法。”
这时,沈暮霞突然开口,仿佛听到了楚一这样的回答,一直悬着的心都落地了,迫不及待的问道:“既然这样,楚一,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我们晚上就是想要商讨一下什么时候公布你们的婚期,毕竟也快了,没有多久了。”
话尾处,还不忘送上苏夏倾一记白眼,“如果不是某人的不请自来啊,我们老早就商量好了。”
“就是呀。”苏雅倾也不甘示弱,随即符合。
“楚一,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回答苏夏倾的只是楚一的点头。
“好,我知道了。”苏夏倾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已经属于多余了,只能选择了离去,可是就此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苏雅倾转过头,看着客厅的大门重新关上,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敢破坏我的婚姻,你以后别想再有什么好日子了!
“楚一啊,我们来商量一下到时候婚礼的细节吧?”沈暮霞见楚一微微起身,仿佛准备离去,于是连忙伸手按住他。
还不忘对着自己的小女儿使了个眼神,“你的婚纱定做过来,楚一都还没见过,还不赶紧换上让他看一眼?”
从苏家出来,苏夏倾来时搭乘的是楚一的车,而现在,安静的公路上一辆出租车的踪影都没有。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脚,试图走回顾家。
只是,没走几步,脚上的高跟鞋便开始与自己叫嚣,苏夏倾索性脱下鞋子,赤着双脚,反倒更为享受。
十几年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一直横亘在他的心间,下不去。但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重新翻阅,查找起来,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边走边想,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拼凑一起,居然是顾铭的脸庞。连忙摇头,自言自语,“他会帮这个忙吗?”只是想想,她都觉得非常不可能。
可是,在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的一条路上,仿佛,除了这一个方法,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太太,你的脚?”
苏夏倾一到家门口,就将手中的鞋子递给了一旁的佣人,一路上太过于专心思索,看到出租车都忘记伸手拦一下,等意识到了,已经离家只有两三百米远了,索性走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随手抽了两张纸巾,看了一眼门口的鞋柜,他的拖鞋还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上面,随口问道:“顾铭还没有回来吗?”
繁华的大都市里,从不缺乏夜晚让人***作乐,花钱买醉的地方。
而苏夏倾刚刚口中所说的顾铭刚将车停在门口,立马就有泊车小弟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帮他将车开至停车位上。
此时,方晨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舞台上方传来,穿进人们的耳膜,直达心脏。
顾铭皱了皱眉,靠近方晨的耳边,加大音量,大喊:“怎么不安排一个包厢?”说完,举起手,对着站在一旁角落里的经理挥手示意。
“别,”方晨赶紧将他的手拿下来,对着正穿过人群,朝他们疾步走来的经理摇了摇头。
倒是弄得经理一头的雾水,这可是贵宾,怠慢不得,可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并没有给经理其他的示意了,方晨拍了拍身侧的高脚凳,大喊着说:“坐在这里!去什么包厢啊,多没氛围,坐在这里。”
屁股刚一沾到凳子,吧台内侧的倒酒小弟立马问道:“先生,来杯什么酒?”
“Spirytus。”
“啥?”
倒酒小弟挑了挑眉,因为没有听懂,就连方言都飚出来了。
顾铭的脸色立马变得不耐烦,方晨立马读懂了,连忙解释,道:“就是那个波兰精馏伏特加。来一杯就够了。”然后示意倒酒小弟赶紧闪人,不然呆在这边,只怕等着的就是明天的解雇了。
“晚上怎么了?喝这么烈的酒?”
方晨将倒酒小弟送上的伏特加推到他的面前,开口询问。要知道,这个酒可是世界上最烈的酒,酒精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一般人真的是承受不了的,基本是一杯倒。
不,一杯倒还是给面子的了,绝大多数的人可能就是一口倒了。
可是,顾铭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将面前的伏特加一口干光,仿佛还不够尽兴,对着倒酒小弟喊道:“再给我来一杯。”
方晨立马按着他的手,阻止他,却被他挣脱,大喊着说:“我今天晚上就是想喝点酒了,怎么了?都多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回了?”
一个不注意,便是第二杯酒的下肚。
“你嘴巴这里怎么破了?不会是昨天晚上和嫂子吵架了,然后被咬了吧?所以今天晚上才出来喝酒买醉了?”
方晨打趣着问道,今天白天在公司就注意到他嘴唇上的伤口了,只是一直憋着没有问。
顾铭皱了皱眉,用着鼻子的气息冷哼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要真的能吵起来就好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中,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意,只有他一人生气。俗话都说,小吵怡情,他们之间,就连吵架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只是这般想想,他的心中便更觉忧郁,挥手便来一句,“再给我来一杯。”
趁顾铭不注意,方晨连忙绕到一侧,拉着经理的胳膊,吩咐道:“你现在去跟那个倒酒小弟说,等他再要酒的时候,就直接给他一杯白开水吧。”
反正那个酒,喝到嘴巴里,口感和白开水相差无二。
经理点点头,不敢多问原因,连忙往吧台后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