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认为摇姐喷的在理,她虽然也想帮咖啡,但知道这事难,不得不补充了一句说:“这事不能给咖啡毫无意义的虚假寄望,就算妖魅把相关人的记忆全改了也没用,荒女王肯定会时不时给咖啡的女神送黑材料的备份。到时候还得说我们宣城为一己之私利用菌魔修改无辜人的记忆,违反圈养菌魔的规章。”
“所以就只能让我拿无力的话安慰心在滴血的咖啡咯?”陈逢时很无奈,他并非不耐烦安慰咖啡,而是知道言语安慰很徒劳无力。
“谁让他听你的?”电话那头的摇姐,和陈逢时身边的小安,异口同声。
好吧,陈逢时还有什么话说?
车开往咖啡那,路上小安收到条信息,虽然明显掩饰,但陈逢时还是看出她的反应不对,就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九十六号秘密车库那放我下车,咖啡那你先去,晚点我再过去。”小安口气淡定,刚说完,看见陈逢时突然动手,她瞬间拿开手机,笑着晃晃说:“没抢到就别问了,秘密。”
“鬼鬼祟祟。”陈逢时暗暗疑惑,小安越是如此,越不对劲,这很可能意味着出了严重的情况。
“晚点跟你说,还得确认,跟基地里的信息泄漏有关。”小安还是透露了个方向,以免他总惦记。
“小火和酒精外头夺核心的信息你没放基地啊?”陈逢时觉得最严重的也莫过于此,但这类信息都是另外存放在秘密的地方,不该会泄漏。
“所以要确认。”
小安这么说,陈逢时也就懂了,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九十六号车库,看她下车时,又说:“有情况及时通知。”
小安做没问题的手势,目送陈逢时开车去远,她才拿起电话,拨给残月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过,资料没人能找到吗?”
“……我当时恰好把盘取出来,从基地里存新资料呀……女皇大人,你、你先别炸,其实也不一定就泄漏了啦,我只是担心可能会泄漏。但荒女王连接基地的时候又不可能知道我正好在干什么,没可能那么巧吧?”残月懊悔不迭,她也是大意惯了,从没想过会出这种事情,当时都没有谨慎的防范心思,图方便就插上盘往里存新的数据,甚至没想过采取隔离防护措施。
“假设全部泄露,盘里都有些什么?”
“是安安的秘密日记三百六十号数据盘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安从没问过残月给数据盘怎么编号的,直接听的想跳。
“哎呀,就是……记录跟你金色血人的呀,还有近期银色戒指的私隐。”残月说到这里,又连忙强调说:“就这些啦!肯定没有影响大局的黑历史!”
“……这还叫不影响大局?你这是让荒女王像坑咖啡那样坑金色血人!”小安很焦急,她虽然想陈逢时跟银色戒指分手,但不能是因为这种原因和方式啊!
“女皇大人不是盼着他们分手嘛……”残月本来觉得这事应该不至于被责备太严重,反而是对金色血人的内疚和亏欠,将会折磨的她坐立不安。
“这么下作的手段是我的风格吗?”小安非常生气的口吻,让残月有点懵,她好想回答说,女皇大人的风格一贯是不择手段,虽然看起来有底线,但她总怀疑,是因为还没什么事情值得小安继续使用更没下限的手段而已。
“嗯……我真的不知道了哎。”残月想了想,很认真的表达此刻迷茫的心情。
“像这样的情况,会被揪辫子,会承担主要过错和责任——我怎么可能会做呢?这是我的风格吗?”小安的质问,终于让残月恍然大悟了。“是哦,女皇大人要坑人还让被坑的自己背责任,这才是风格嘛。”
“这事得好好想想,必须得尽快给金色血人打好预防针……”小安觉得发愁,她希望这事,只是空担心……
咖啡的情绪很低落。
陈逢时原本以为他会喝酒。
但见面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情绪比预想的更糟糕。
他在他女神住的楼房对面。
天色已晚,哪怕是不夜城,住宅楼里也没有多少还亮着的灯光了。
咖啡染着一头金黄色的发,呆呆的站在楼顶边上,看着对面灯已熄灭了的房间。
陈逢时跳上楼顶时,他没有发现,但站在他身边时,他也没有吃惊。
陈逢时早就听说过一个形容词,死鱼般的眼睛。直到此刻看见咖啡的眼神,才知道这形容词可以如此贴切。
没有任何神彩,暗淡,僵硬。这就是咖啡此刻的眼神。
没有眼泪,就那么木然的注视着,注视着灯光已经熄灭的窗户。
陈逢时把跟摇姐通话的内容重放,再来之前,他考虑后觉得那番话就是重点,就征求了摇姐的同意。
咖啡的眼里,有了些光,分明觉得金色血人跟摇姐沟通,应该有希望。
可是,听着,听着,他眼里的希望之光又黯淡了下去,最后,眼眶里充盈着眼泪,滚滚而落……
他肩膀耸动着,忍不住哭了出来,极力想压抑,仿佛怕被对面楼的女神听见,可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很快就冲破了他的理性防线,哭的声音也就变的更响了。
陈逢时默默的陪在旁边,听着他哭,看着咖啡一脸肆意的泪水。
他需要的不是开解,只是在悲伤中找寻一个还能让自己振作的理由。
那个理由是什么,还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但咖啡希望有,所以他期盼着摇姐的拯救。
但这是不是能拯救他呢?
咖啡哭了十几分钟,眼睛都肿了,现在的他没有生命之力。身体虽然经过锻炼,也训练过技巧,还有实战锻炼的勇气,果断,敏捷作为基础,一般没有太大肌体素质差距的,大约三四个他还不怕。可是,肌体已经不是拥有生命之力那时候了。
那时,他的眼睛不会哭肿。即使没有像今天这么哭过,他也知道,也能肯定。
“副会长,我知道,她还没睡。她今晚肯定睡不着。她一定比我还难过——她那么认真爱的人,竟然是那样的渣渣!”咖啡的拳头紧捏,咬着牙关,仿佛牙齿间藏着能被咬碎的所有不好的过去。“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不能那么做,做也没用,就算骗得了她,我也骗不了自己,我没办法对着她当作那些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根本做不到!我想着,她要是能忘了,就不会难过了,就算把我一起忘了,那也没关系!我要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就是让她忘记一个渣子了!”
陈逢时说不出劝他振作,不要放弃的话。
他觉得,换了是他的话,面对这种情况,也真没脸说什么求原谅啊之类的了,圆润的离开好像还真是最有良知的做法。
可是,他当然也无法说赞同咖啡的想法。
咖啡看着女神的窗户,难受着,难受着……他想做点什么,可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此刻的心情就是——只要能让女神开心起来,哪怕让他用未来赎罪,他都愿意!
即使他现在,并不懂得未来到底有多长,但正因为不懂这一点,才能如此产生如此肯定的想法。
倘若他懂得,也就不会把一时的喜怒哀乐,跟长久的未来相提并论了。
“我不该学副会长,我以为自己能像副会长一样坚强,从容,掌握好分寸……可我不是副会长,我根本不能!我跟那些人暧昧着暧昧着就过了线,过了火!我太脆弱了,为了图一时之快,给自己找借口,错了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如果不是这样,我本来还可以求她原谅的啊!可现在我自己都嫌自己……”咖啡说着痛悔的话。
这本来,没什么。
可是,陈逢时就不懂了——他陪着咖啡,安慰他,他激动之下,说什么,做什么,他本来都会包容吧,哪怕需要揍人发泄,他也愿意当人肉沙包。
可是,什么叫学他?
什么叫学他又没掌握好分寸?
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这不是误会老实人吗?
“咖啡——”陈逢时正色问他:“我实在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学我?什么是学我又没掌握好分寸?你能不能说明一下?”
“说明什么?”咖啡好像比他还迷惑。
“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跟人暧昧了似得?”
咖啡很吃惊的看着陈逢时,看着他眼神里的认真,那不是生气或者责怪,而是认真的疑问,于是,咖啡更觉得吃惊了。“哥,你不会是认真这么想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怎么就被你误会成那样了?”
“会里都说哥跟会长关系暧昧,我也见过好多次,你跟会长就是暧昧不清的关系啊!可是应该又没破线,所以我那时候情绪低落,因为被女神拒绝而烦躁的时候,就觉得有暧昧点的漂亮女生在身边挺好的,能聊些男人之间不能说的感情话题,她是女人又比我更懂女人心思。当时我就觉得,副会长跟会长难怪暧昧那么久,这关系是挺好,我决心像哥你那样,做到暧昧而又坚守底线……”咖啡很认真的说着这些想法。
陈逢时听的各种懵……
“不是,咖啡,你就说说,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跟会长的关系是暧昧不清?比如说,哪些情况让你觉得我们暧昧不清了?”陈逢时知道这主次不分了,明明该是安慰咖啡的,但这问题他没办法无视啊,这误会很离谱!非常非常离谱!